第十一章(一)
那些受过伤害的人总是容易被别人翻出那自以为早已忘却的痛苦,他们笑着,心里却痛着。
从那天慕雪抱着云慕法痛哭了一场后,这个支零破碎的家又恢复回那个以前温馨的样子了。慕雪继续煮着云慕法爱吃的菜,继续温柔体贴地照顾着她的生活日常。
云慕法沉浸在“温柔体贴的妈妈又回来了”的幸福里面,她那一段时间都似乎要忘记了莲音和爸爸离开她的事情一切又变得美好起来。
而在学校里面,她也再次展露原先那无忧无虑的笑容,让周围的人觉得温暖人心的向日葵又回来了。
夏天已经接近尾声了。
空气中只剩下那一丝丝微弱的蝉鸣声,那一声声叫的越来越沙哑的鸣叫触动着人的心灵,它们终究会离去。它们只能残喘苟息地用尽最后的力气去鸣叫了。
刚从学校里面受到老师称赞的云慕法一脸高兴地跑回了家里。她要告诉妈妈听,让她知道自己最近很乖,而且还受到了老师的夸赞呢。她要快点告诉妈妈,和妈妈一起分享她的喜悦,还要让妈妈看到她要陪伴妈妈的决心。
她打开家里的大门,兴奋地喊道:“妈妈,法音回来了。”
她的声音里面充满了难以自抑的激动,整个人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空旷的屋内没有声音回应她。
“妈妈?妈妈,法音回来了。”云慕法继续再喊了一声。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开灯,只有昏暗的霞光从窗外照进来。
“妈妈出去了吗?”云慕法有些困惑,怎么这个时候了妈妈还出去,有什么事情吗?可是她又想不出什么来,就只好放弃了。
她打开家里的灯,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哎,算啦。妈妈应该很快就回来的吧。厨房里面还有煮好了的菜呢。我就先上去一边做作业,一边等妈妈回来吧。妈妈知道我这么乖一定会很高兴的。”云慕法兴冲冲地跑上了楼去,开始与作业做斗争。
等云慕法忘我地在作业堆里面拔出头来时,她看见天已经很黑了,可是楼下还是没有妈妈回来的任何声响。她有些担忧,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她决定走下楼去等妈妈。瘦小的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看着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
“好晚了,怎么妈妈还不回来?”云慕法看见时间已经到了8点45分,喃喃自语。
她的肚子饿得在“咕噜咕噜”地叫着。但是她还不想吃,她要等妈妈回来之后再一起吃。
突然,她耳尖地听到大门转动钥匙的声音,清晰而响脆。
“妈妈回来了!”云慕法赶快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道将要开启的门。
“妈妈。”云慕法兴奋地喊了一声。
“嗯。”回应她的是慕雪有气无力的声音。
云慕法感觉妈妈的声音里的不对,便急忙跑到慕雪的身边,打算看看她。
“妈妈的脸色很难看。”这是云慕法一走进慕雪看到之后的脑里的第一反应。
她整个人都被吓住了。那个表情……她……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可是,现在又出现在了妈妈的脸上。
云慕法的眼里布满了惊恐和慌张,脚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想用手去触碰妈妈,可是她做不到。
那些还未愈合的痛苦的记忆又再次侵蚀了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