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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安逸尘把枪口换成了枪托，宁致远皱起眉头，这打到最后车门上净是子弹落下的印子了，只剩两个人还站着，他什么毛病还像以前一样让着自己。宁致远啐了口血沫子拉开枪栓，就听到安逸尘半开着玩笑说到：“不公平啊。”后者心下一紧，没接话头，自己起了一个新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宁致远抬起枪口，食指虚扣住扳机，抬眼瞟了两眼对方身上伤的比较重的地方。
安逸尘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在他的下意识里头，这个动作是对方在找自己的弱点。他握紧了步枪，眼神毫不避讳对方现在是自己敌人，直直向对方伤口射过去全是担心。然后安逸尘挺开心地笑了一下，他没自己伤得重：“没了。”
宁致远抿起了嘴唇，他扣下板机同时也感觉到脚边的动静——有个没死透的老家伙死命伸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儿。他在心里骂了一声，子弹儿就只是擦过安逸尘的肩膀，掀起一块皮肉又镶进车门里头。
那个安逸尘手底下的人用了整个身子的力气拖住了宁致远的手，咳出一颗牙和一滩黑血粘在了他的裤脚，他皱眉头，把枪换了一只手拿，重新指住了安逸尘。
“……爷……宁爷……”那个半死的人出了声音，哑得让人难受，宁致远不理会，盯着安逸尘闭上的眼睑心里别扭。
他要扣下扳机，有很多很多人都会不让。脚边这个半死人，那人的手下，那人的家人，还有隔着儿不远就三条大街的新房里头，坐着的差两天就过门的安太太，甚至连着他自己都舍不得了。
不过杀了他，得到的东西还有这个军阀割据的地盘儿和稳成的后路。宁致远闭着眼想了想，两个站对立的军阀还有什么好说的，要说的，没了，然后又按下枪栓。
那个半死人又咳出喉咙里堵着的几口血，又开口了，他够不着宁致远抬平的那只手臂，只能颤颤巍巍吐出几个字：“求您……您别……求求您……看在，看在……”宁致远心里好笑，看在什么，他抬枪搞死我这么多兄弟，没搞死我给他个痛快？
宁致远冷着脸狠下心扣下扳机。
好了，碍事儿的有来了，那个人艰难地吐出了下半句话：“……看在安爷……安爷他爱你的份上……别……”
“砰——”又是金属敲金属的声音。这次是他自个儿打偏的。
他抬脸就对上安逸尘的目光，皱眉对准了连着扣了几下扳机，子弹没了，他气急败坏脸色愈来愈黑：“我可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