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在这家咖啡馆已经坐了很久，她持着银勺在早已冷透的咖啡里搅拌，精致的脸上看不到表情，但其实她的心就像此刻透过茶色玻璃的夕阳一般，焦急不安又有着命定的预感。

“小姐您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江影微微皱眉：“我在等人。”
来人嘴角轻轻上扬：“那我找的人便是您了。”
江影的手一松，银勺碰撞白辞，发出清脆的响。良久，她才说：“范舟，出事儿了？”
来人挑了挑眉：“原来他叫范舟。”
江影目光一凝，盯着来人，起身便要离开，却被对方的话止住了。
“他死了。”
江影低下了头，让来人猜不透此时她是否有发自内心的伤痛。

“你应该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吧？”
江影颔首。
“那为什么还跟着他？”
江影目光灼灼地盯着来人：“你是警察。”不是疑问也不是质问，而是简简单单地陈述。
来人也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你要抓我？”
来人耸了耸肩。

“那我要走了。”说着江影便起身离开，推开门的那一刹，如血的残阳像潮水般涌来，江影不由地想起就像今晨一样无数个过去，范舟总把她随意地安置在某个咖啡厅：“等我一会，喝完这杯咖啡我就回来。”然后竖起风衣的高领，在或晨光或晚霞中离开。
他总会准时回来，他是最高效的杀手，在他眼里，结束一条生命不比喝一杯咖啡难多少。
但江影却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不速之客冒着她殷切到绝望的目光，推开她对面的座位坐下。

来人看着那抹袅袅倩影在街口消失，他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会来，虽然那个叫做范舟的男人躺在洁白的地板上拼命捂住脖颈的伤口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地说：“求你一件事，楼下的咖啡厅里，有个女人在等我，咖啡应该凉了，让她不用再等了。”
“你应该专业一点，告诉我些她的特征。”
男人露出被献血衬得格外洁白的牙齿：“不，不用，那个最漂亮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