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甯沅

（ 我并非不喜世勋，只是对于他二人。总有不同的情感，我原本盼着的不过是世勋一切都好。可如今，烜宁的争气反倒变了。可对于世勋，一如之前。也许，于外人瞧来，我这算是厚此薄彼。可谁又明白，其实皇家子嗣。即便亲兄弟又如何？我不得不如此，却也不得不期盼世勋好起来。 ）
（ 门外一声小阿哥，我自不用去问便知。世勋不会如此，他如今总是规规矩矩的。这个时辰，却也不是他会来的时刻。或许，我也是偏心的。唤了他直接进来，并未多加阻拦。 ）

（ 下人出门行礼，说福晋请小阿哥进去。他垂下眼点点头，跟着下人一道进了屋。十年多，没有一次好好看过额娘的，家宴上他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同样因为那双眼睛，他也看不清什么。一直都知道额娘的心思，在她身边，他不过是一个因为有耀眼才华，所以而被付诸太多希冀的人。如果他就这么永远在潭拓寺住下去，是不是对他对大哥对额娘来说，都好一些？ ）
：烜宁给额娘请安。

（ 每年看他不过一两回，如今他好了回府。我却不知如何面对，或许于他亦是。府里过往，何尝不是说及此。最后也因着其他缘由，叫王爷扼制了。也许不听不想，对我才是最好的。过往，对世勋的种种。也不过是希望，日后若是自己不在。他也能照顾幼弟，自然我不想依靠他人。 ）
：起。今日怎的这般早？
（ 自他回府，我从未多言半句。并不约束他分毫，自个也发觉了对他同对世勋的不同。可这一切，确实因着我欠了他。便也应当还他，这些年不曾关爱过的。 ）

：府里热闹，平素清静惯，睡不着便起来定省了。
（ 说实话，额娘和阿玛怎么看他，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在潭拓寺生活那么多年，他早就当自己是一个人的，现如今还要他表现出兄友弟恭，阖家幸福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困难。话虽如此，却也不能在外人那里落下口实，这府里下人诸多，指不定到哪里嚼舌根的。很清楚感觉的出来，额娘似乎是在回避着他，为什么，其理由不言而喻。总归是母子，也不能始终这么僵着，也趁着晋封奉国将军这一茬，来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
：额娘今早起，是有什么事么？

（ 他与世勋，一个从小不在身边；一个打小自个带在身边，事事皆有我自个去管理。或许也因此，便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如今，我并不期盼他有什么。唯独想着，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便也没有其他心愿，什么世子什么王爷。那一切，我并不稀罕。 ）
：总归府里人多杂闹，不似之前。若是不习惯，告诉额娘或是同你阿玛说，寻个僻静一些的。
（ 自入府，我从未同他要求什么。便是他给，我便收着。从未提及任何要求，我不想去争亦不想去夺。即便若干年之后，也是如此。 ）
：这几日闷得慌，倒也不是大事。再来过几日，便是你姨母忌日。

也无妨，这么些日头下来，早该习惯的。
（ 所幸从小有牧瑾天天到寺里闹他，不至于让他那么不适。从前，他还是才华初现的时候，额娘在他身上寄托了很多希望，如今已经彻底变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也不用背负着那么多的心思生活。这样一来在这世上，他就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 ）
若额娘愿意，过几日烜宁陪额娘一道去祭拜，也请额娘放宽心，逝者已矣。

（ 我曾同沐然无话不谈，说及育子之道。她总是心疼世勋的，而我却心疼幼子。我不在乎他们道，恭福晋只爱幼子不爱长子。那又如何，便是真的偏爱。世勋，亦会明白才是。 ）
：若不习惯，便提就是。
（ 我不大爱提及这些，可对着他。我却想着，将最好的于他。旁的，我并不在乎。 ）
：自是好的，我倒不曾想这样的事。幼年，总是同她闹腾。如今她不在了，似乎真的少了些什么。

是。
（ 安静这么多年，就连寥寥数面的家宴上，他也只用是或知道玉母亲聊天，如此，又该说什么，他真的已经不知道了的。一时屋内寂静无声，他皱眉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放弃去说什么。他并非那种会安慰人的人，或许是在这一点上，他和剑乔总有些相似，所以在潭拓寺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他们才能摒除同为皇室子嗣的身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
兄弟姐妹，大抵如此，晚些寂之让下人备了香烛纸钱，与额娘一道去祭拜。从小没怎么见过姨母，也希望姨母不会怪罪寂之。

（ 我并非圣人，于哪一个我都不舍。可若是一定要舍弃一个，我大抵也会去长保幼。无他，只因我欠他的太多太多。可若真的到了那一日，或许这世上也再无董鄂甯沅。 ）
：她，不会的。
（ 我记起幼时种种，如今余下的也不过是怀念。可这份怀念叫我离不开，也不能离开。人生数载，在乎的少之又少。如今他回来，世勋也在。似乎，一切看似美满了。可我，还是觉得失去了些什么。 ）

额娘，其实，您不必如此的。
（ 窗外树影婆娑，投在他的脸颊上，遮住了他原有的表情，昏暗到让人看不名。如果人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那似乎，就只是一种痛苦而已。好与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反正人活着总归有一种活着的方式。幸好他遇见了冷秋，那个在他心里足以撑起全世界的女孩。有她，其他什么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儿时的孤独还是，现在的寂寞。 ）
总归，我这一生也能过下去的。

（ 于他，有些东西我说不清。于世勋，我总有另外的心思。或许，这对他们谁都不公平。可谈及这些，本就是荒谬、可笑的。我宁可有些东西一直一直不存在，也不愿他们受到不该受到的伤害。或许，他的过去，我从未参与。而他的未来，我也许也进不去。 ）
：胡说什么，额娘不过期盼你们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 我不稀罕这府里后院之中，女眷最高位的身份。亦不会稀罕，他予以的权力。也许，这个样子很好。没有任何的索求，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足。 ）

所以说，寂之以为，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好。禅师代我很好，寺众们也很照顾我，回来之后仆下们也没有对寂之不尊重的。
（ 这样也就足够，比之那些会因为嫡庶之分而碎嘴的下人，他身边的人已经很好。毕竟在潭拓寺生活十年，对什么东西他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既然已经心如止水，那便没有什么可以苛求得了，这样活着也不错的。 ）
额娘为此担心，乃是不必要的

（ 我知晓，这一切不过因着这些年种种。可便是那个人，也不愿烜宁受任何委屈。更甚者，这些日子的事儿。也不过是为了给府上提个醒，其余的谁又知道？ ）
：往日种种，留下的回忆。我愿，那都是美好的。
（ 并不想去多谈及，或许对我而言。那一切，总有一些不好的回忆。可或许，当初这样的决定。对他，是好的。 ）
：你同世勋，都是一样。我，都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