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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楚国之璧,和氏美玉】容止与山阴公主的故事 转自容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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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止从无尽的黑暗里醒过来时,稚蓝正在为他上药,身上各处伤口如虫蚁啃噬一般,巨大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可他脸上丝毫不见痛苦的神色,反而唇角上扬,慢慢绽放出的笑容仿佛召唤光明的金星,留下的是永恒的璀璨。
刘楚玉走进内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迷惑人心的笑容,而她的侍女稚蓝已被这笑容迷住了,正痴痴的望着卧在榻上的少年。悄然走近,伸手从稚蓝手里拿过药膏,冷声问道:“还没看够吗?”
手中一空,又听到这样森冷的的问话,稚蓝方才如梦初醒,侧头瞧见刘楚玉的裙裾,便能感觉到头顶射来的寒意,慌忙从凳子上滑跪下来,却又不知该如何请罪,只结结巴巴的道:“公主…奴婢…”
“出去。”刘楚玉懒得听她啰嗦。
等稚蓝忐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将视线转向榻上的容止,如此重伤的他,却好像若无其事般,脸上浅浅的笑容一如初见。无论面对何种境地,无论面对任何人,他总是能笑得这样温和随意,泰然自若。以致于那次绿荫之下,自己竟以为他的笑容,他的话语都是因为对自己有了不一般的好感,才散发出来的。
一边想着,一边已轻轻坐于榻上,缓缓靠近容止:“你好些了吗?”
“多谢公主关心,容止,很好。”
看着他从容微笑,刘楚玉忍不住问道:“弄成如今的境地,你可有后悔?”
“后悔?为何要后悔?”容止扬了扬眉,眼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讥嘲和不屑。
“若不是你当初拒绝我,杀了师父的爱徒莫问,又怎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容止生来就不喜拘束强迫,就算时间倒退,容止依然会这么做。”
“可是我问过你,征询过你的意见,你却拒绝了我,所以我才…”
“事已至此,公主又何必多说?”容止淡淡打断了刘楚玉的解释。
静默了片刻,刘楚玉小心翼翼的从衣袖里拿出两截断了的玉镯,放在手里磨挲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容止,悠悠的开口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说着向容止越靠越近,几乎能看清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倒映着的自己,随即又柔柔的问道:“后面的诗句怎么念来着?”
容止还是微微笑着,安适的神情中没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他很自然的就接下去念道:“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等容止念完,刘楚玉竟已湿了眼眶,她抬手挑去眼中的湿意,摊开手掌看着手里的两截玉镯,惋惜的道:“如今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只可惜我却不小心把它摔断了。”
扫了眼那断裂的玉镯,容止笑道:“这样的玉镯,公主府中恐怕不少吧,又何必在意。”
“可它是你送我的。”刘楚玉收回手,将玉镯紧紧贴在心口,像珍爱着什么宝贝似的。
“既然如此,那容止再送公主一只便是了。”
听到这话,本该高兴的刘楚玉却突然神色黯淡下来,犹豫了良久,才低低的说道:“我答应了师父,不能让你再出我这公主府半步。”
过了片刻,不见容止有任何反应,赶紧抬起头来,却看到榻上的少年依然浅浅笑着,平静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刘楚玉甚至认为他根本没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
“这也无妨,等容止的伤好些了,便想办法将玉镯修复好,公主便不必担忧了。”
原来他不是没听到,他只是不在意。     ——红尘三生熙熙攘攘,千万人中转身,便看到了你,那一刻便似早已等了千年,这千年,为你而过,这一回眸,因你展颜。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5-05-06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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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微凉,皎月当空,别了风月阁的舞姬,风流倜傥的何戢何公子便独自一人优哉游哉漫步在宽阔的街道上,一边等着家里的侍从驱车来接他。此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周围出奇的宁静,家家灯火渐渐熄灭,两边的屋檐楼宇便一点点开始坠入黑暗。
    走着走着,何戢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高的夜空,只见一圈圈光晕盘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搅动着满天的繁星追捧着圆圆的明月,皎洁中仿佛现出了乱世里最辉煌的一幕。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不由自主就涌了上来,那轮圆圆的明月落在双眸里竟化成了一个女子清冷灵秀的容颜。
    她,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呢?
    巨大的问号徘徊在脑海里,一向神采飞扬的何戢竟有些迷茫,沉思之中忽觉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前方席卷而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咽喉都在发疼,本能之下,他飞快的侧身闪躲,便见一把锋利的尖刀几乎擦着自己的脸颊掠过。虽然那一刻有万千疑问在心里转换,可他根本来不及细细分析,因为那把尖刀又已经回旋过来,若他再不及时反应,恐怕就得丧命在这把尖刀之下了。
    但毕竟是世家子弟,从小便文武兼修,这次他再没有狼狈躲避,而是身躯一滑抬手重重击在持刀之人的肋下,那人吃痛只得收回手向后退了几步。何戢这才看清这人的身形,他身穿黑色夜行衣,整个头脸都被黑色布罩蒙住,只留出一双布满杀气的眼睛,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紧紧盯着自己。
    僵持之下,那人扶着肋下痛处的手突然上抬飞快的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随着手势结束,周围各处黑暗的角落里竟都悄无声息的冒出一个个同样衣着的杀手,他们从四面八方迅速向何戢逼近,电光火石之间,何戢已在刀光剑影里游走了数十招。恐惧在一点点爬上后背,瞳孔渐渐收缩,额角也已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他心里暗暗着急,眼看快要抵挡不住,难道自己风流一世,今晚却要了结于此吗?
    “快,快救我家公子…”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何戢的耳里,匆忙之间回头看了一眼,前方一队兵马正快步向这边赶来,他们手中举着的火把几乎照亮了整个街道。长刀带着风横扫过来,何戢却毫不惧怕,任凭那刀刃逼近自己的咽喉,他却突然身躯向后倒去,临近地面时又忽地转了个圈,一掌击向一黑衣人的腿弯,趁那人收腿躲避时,他脚下一点飞快的冲出了包围圈,落在那群匆匆赶来的官兵面前。
    而这几个黑衣人也都训练有素的集结在一起,虎狼般的眼睛扫视着何戢和他身后纷纷拔刀准备战斗的官兵,其中一人突然开口道:“撤。”他们便如幽灵腾空而起,眨眼间就消失在夜空里。
    “公子,您没事吧?”何家的老管家急急忙忙扒开一众官兵,来到何戢面前,将他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一番之后,没见到什么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管家,你怎么会带着官兵来,你知道我遇刺了?”
    “这,是有人给老爷报信,说公子被刺客缠住了,老爷才赶紧吩咐我去找官兵来救您的。”
    “可知报信之人是谁?”
    “不知道,那人只说自己是路见不平,并不肯留下名姓。”
    听着老管家的回答,何戢再次抬头望向天空,刚才还皎洁无暇的明月此时已经藏进了云层里,星星也不似之前那么多了,除了身后劈啪燃烧的火把,四周一切都归于了平静,然而无数的疑问却在何戢心里轰轰作响。
    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他们又是谁派来的?而那报信的人又是谁?他又有何目的?
    刘楚玉的公主府里,佩刀的侍卫分成无数的小队,将内苑的正殿以及配殿围得水泄不通,然而他们却也不敢轻易进出院门,更不敢探查里面的情况。尽管威严高贵的正殿里不时传来阵阵扑鼻的诱人香味,他们也只有暗暗吞着唾液想象着即将烹煮好的美食的模样。
    侍卫之中突有一人走了过来,他身穿儒雅的月牙色长袍,走路的姿态沉肃稳重,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踩在权利的顶峰,每一个步子都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又好像这条路明明是早已规划好的,他不过是在依着轨迹而行。每个人都知道他不是驻守的侍卫统领或者什么高官,但偏偏他们都恭敬的避让到一旁,由着他缓步走进正殿所在的院门,却无一人敢出手阻拦。
    那人抬脚踏进门来,只微微走了几步便停下来,望着院子里的一幕出神。
    正殿外宽大的院子里,摆满了厨房里才有的蔬菜瓜果,锅碗瓢盆,甚至炉灶柴火。姿容绝美的少年挽着长长的衣袖,正在灶台之上忙碌,他拿着锅铲翻炒的动作轻快麻利,在油烟升起的雾气中竟还带着一种让人舒心的优雅。灶台之下,身着简洁素衣的女子正不停的向炉里添着柴禾,见灶中火已燃得很旺,她便停下来,两手拖腮望着忙碌的少年,明亮的眼眸里泛出的幸福光彩直把这暗黑的夜空都照成了白昼。
    有什么东西突然碎裂,天如月的手不自觉捂上心口,唇边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多么可笑,这做菜的少年明明是野心勃勃,绝顶聪明,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的北魏实际掌权人,这添柴的少女明明是玲珑剔透,慧心巧思,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南宋明珠山阴公主,此时却躲在这暗夜之下,做着农家夫妻才做的琐事。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促成。
    如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亲手培养出来的小丫头,竟然为了这个少年,屡屡与自己作对,全然不顾惹怒了自己,会动摇她优于众皇子皇女之上的地位。她甚至还想杀了何戢,毁掉当初的承诺。
    这傻丫头,天书上的命运,她怎么逃得过?     ——生也是我,死也是我。胜固欣然,败也从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5-05-07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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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落下,黑暗吞噬了整个天际。微风已停,鸟儿也开始寻找栖息之地,夜,渐渐深了。唯有公主府里的侍卫依然不曾停歇,笔直的站立着坚守住自己的岗位。
      “谁在那里?”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微弱的光点慢慢向这边靠近,侍卫们目光如炬,警觉的盯着那光点,按在刀柄上的手几乎就要拔出来,却听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我,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稚蓝。”
      随着光点变成一盏小小的灯笼,侍卫们才看清眼前的情景,身着蓝色侍女装的人一手举着灯笼,一手端着托盘,盘里几只青瓷浮雕酒樽在微弱的光亮下映着少女袅袅婷婷的身影,这摸样果真是跟随公主左右的侍女稚蓝。
      侍卫们这才松了口气,按着刀柄的手连忙上抬浅浅行了一礼,便有人问道:“稚蓝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来这里?”
      稚蓝微微低头算是还礼,随即抬眼将侍卫们一一看过去,正色道:“是公主有懿旨。”
      这句话一出,众侍卫先是一愣,随后全哗哗跪了下去,齐声道:“卑职谨听公主殿下旨意。”
      扫视着众人的头顶,深深的不屑浮现在稚蓝的唇边,只听她郑重的宣道:“孤念众卿日夜值守甚是辛苦劳累,特赐宫中御酒一杯,以示嘉赏。”
      侍卫们低着头相互交换了眼色,虽有些猜疑,但想到稚蓝的身份,犹豫了一瞬之后,到底还是接了旨意。
      盛夏里残余的酷热在深夜里逐渐消散,宁静的夜空下忽然响起轰轰的雷声,伴着尖锐的呼啸肆虐,远处天际风起云涌。不知从哪里钻进屋里来的风刮起柔软的蚊帐扫拂着榻上熟睡之人的脸庞。
      刘楚玉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闪电的余光正划过她的窗口,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迷迷糊糊中有些分不出是现实还是梦境。蠕动着干涉的咽喉,便习惯般的唤道:“稚蓝,给我倒杯水来。”
      可直到第二次闪电在窗外划过,也没能等到那声熟悉的应答,刘楚玉便忍不住向离自己不远的小榻上看去,一边又唤着稚蓝的名字,可小榻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在?
      一丝恼怒升上脑门。她只好自己从榻上起来,借着闪电的光走到桌前,抬手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喝下,怒气才消减下去。又好奇这么早稚蓝去了何处,便转身走向外殿门口推开了房门。东方天际已经冒出了些微的光亮,新的一天即将到来。但光亮的上方,几朵乌黑的云正在慢慢扩大,诡异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几乎要将这刚刚冒起来的一点点亮光再吸回去。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刘楚玉不由得有些害怕。然而刚刚打开门却没见一个侍女仆人,偌大的殿外静悄悄的,她又想知道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就不得不出门一探究竟了。
      披了件薄薄的纱衣便出了门,从正殿到园子里的路上依然没见到一个人影,刘楚玉渐渐皱起了眉,一个念头随着天际的闪电划过自己的脑海。沉了沉心绪,随后踏上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向园子外面走去,想着出口那里应该有值守的侍卫。
      很快,刘楚玉就停下了脚步,她的确看到了值守的侍卫,可他们全都像喝醉了一般,东倒西歪的躺在两边的草地上。沉下的心又猛的悬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忐忑不安的走到其中一个侍卫身旁,蹲下查看那人的情况。
      那人面朝下趴着,必须得先将他翻过来才能查看,刘楚玉伸手搭上那人的身体,却触上一手冰凉,急忙本能的收回手。按了按怦怦直跳的心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继续伸手将那人的身体扳过来。那人的盔甲歪着遮住了大半的面容,感觉像是偷懒睡着了一般。
      刘楚玉颤抖着将手指伸到那人的鼻翼下,幽冷之中并没有一丝气息流动,这人的生命竟已经终结。恐惧,震惊,还有不愿相信,几种情绪相互交杂,纷纷呈现在那张丰润娇艳的脸颊之上。仿佛被轰鸣的雷电击中了一般,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止…”
      半响之后,才见刘楚玉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的站起来准备向前跑去,可双脚却被她刚刚翻过来的侍卫尸体绊住,才站起来的身子整个向前扑倒,重重摔到地上,两只手臂被草地上的碎石子割破,血迹很快渗透了薄薄的衣袖。
      可她并不觉得痛,飞快的爬起来,来不及穿上掉落的鞋履就赤着脚跨过侍卫尸体,双手提着裙裾,全然不顾自己狼狈的模样,似乎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几乎拼了命的向公主府外苑大门所在的方向跑去。
      外苑全是铺的碎石子路,刘楚玉娇嫩的双脚不知被割破了多少口子,人也不知摔了多少次。可她根本来不及想,因为两边无数倒地的仆人侍卫以及地上流淌着还冒着热气的鲜血都在提醒着她,若再不快一点,或许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年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究在府门口见到了少年的背影。
      他依然一席白衣如雪,站在大门内侧汉白玉砌成的阶梯上,在闪电映照的光亮里,仿佛一支上弦待发的箭,带着吞并天下的气势,即将冲向九霄之上那万重宫厥。
      而刘楚玉先前寻找的侍女稚蓝,此时正在容止的身旁,刚用剑劈倒了两个拦路的仆人。     ——她不知他早已乐不思蜀,他不知她早已相思入骨。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5-05-07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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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灰…这里也有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5-05-08 0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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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5-05-08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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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幕,可是当事实真正发生在眼前,刘楚玉却如何也接受不了,此时心里的千般难过,万般苦涩终只是化成了一句无奈的呼唤。
            “容止…”
            容止早已知晓她的到来,缓缓的转过身,笑容一如往昔般温暖照人。霞姿月韵,风度翩翩如仙人,平静柔和,纯稚无邪似孩童,这幅模样,谁人能将他与毒害杀死公主府中几百侍卫仆人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是容止惊醒了公主?”容止笑看着十分狼狈的刘楚玉,眼底里竟还流露出些许歉意,好像真是为自己吵醒公主而感到愧疚。
            刘楚玉也看着容止,她的双眸里波光盈盈,不知道盛满了多少无法诉说的情绪。她眼睛不离容止,脚步却已经绕过他走上了汉白玉阶梯,将大门挡在自己纤细的身子后面。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容止问的话,反正她是迟迟没有回答,半响之后,她才有些委屈的问道:“你要走?”
            容止静静点了点头,却见刘楚玉霸道的伸开手拦着他,又道:“我不让你走。”
            容止笑了笑,望着刘楚玉,漆黑的眼眸如浩浩瀚宇深不可测,淡淡的语气却透出决绝的坚定和自信。
            “你,拦不住我。”
            眼看着黑云压顶,大雨即将到来,稚蓝忍不住上前一步,有些怯懦的对刘楚玉哀求道“公主,容公子本是翱翔天际的凤凰,不是笼中观赏的金丝雀,求您就…”
            “住口。”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楚玉冷冷的打断,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深藏的狠戾一点点化开来,让人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可到了此时此刻,稚蓝也顾不得主仆之义,法理不容,提了提手中长剑,便三两步冲上阶梯,剑尖一转不待刘楚玉反应就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话语依然客气着,却再不似平时卑微惧怕的模样。
            “公主,今日我是一定要助容公子离开此地的,还请公主让开。”
            沾染了血迹的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刘楚玉却并不见多麽畏惧恐慌,她看也没看稚蓝,眼睛直视着阶梯下对眼前情景毫不在意的白衣少年,质问道:“你要杀我?”
            容止的唇角还是挂着漂亮的弧度,他抬脚踏上第一步阶梯,光滑如夜间湖面的汉白玉石梯仿佛被白色的绣履长靴映出了朵朵荡漾飘逸的莲花。他上前一步,稚蓝的剑便逼得刘楚玉后退了一步,淡然得几乎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随之响起。
            “只要公主准容止辞行,容止自不会伤公主分毫。”
            “我要是不准呢?”刘楚玉紧紧盯着容止,眸光中还带着些许的期盼,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很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的疼惜。短暂的缄默过后,阶下少年终是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然那样好听,音调平稳沉静,没有一点点起伏,可云淡风轻的语气里却透出强大冰冷的威势,听到的人都止不住的心胆俱颤。
            他竟是说道:“那也无妨,不过是多杀一个人而已。”
            这简单的一句话仿佛霹雳的雷电击在刘楚玉面前,强大的力量推得她咚咚咚倒退了三步,若不是脖子上紧跟而来的长剑挟持着,恐怕她早已跌倒在地上。天边的乌云终于吞没了东方冒起的最后一丝光亮,周围又陷入了黑暗,面前的白衣少年也渐渐模糊起来。安静之余,一道闪电划过,黑暗里的少年又再次清晰的映在眼睛里。
            他已经走上了汉白玉阶梯,离自己越来越近,离自己身后的大门也越来越近,他似那高贵的凤凰,即将冲破围困的迷雾,重新翱翔于浩瀚的天际。
            刘楚玉凄然一笑,带着自嘲的悲愤,将自己手腕上的镶金玉镯慢慢滑下来,举到容止的面前,冷冷道:“他乡遇知音,翱凤求其凰,莫非都是骗人的?”
            “公主以为呢?”容止不答反问,看着刘楚玉的眸子里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悄然划过。
            刘楚玉也对视着容止,眼睛里不再有痴迷缠绵,有的只是再透彻不过的清明,她一句句道:“自从你见识过师父的手环之后,就开始了谋划,你想要探索手环的秘密,就不得不利用我,你也早知道师父不会这么容易被我毒倒,他必定会暗地里跟随我去寻找你,所以你当初给我这玉镯和字条不过是担心自己驾驭不了手环而因此敌不过师父,让我好去为你解困。而后你又假装倾慕于我,安心留在我公主府中,暗下却利用我的侍女稚蓝去药铺为你买来调配毒药的材料,为的就是筹谋今日这一举动,你说,是也不是?”
            听了这一席话,容止的眼里亮起赞赏的光芒,忍不住为刘楚玉拍起了手掌,一边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公主早已知道这一切,为何却要任我利用呢?”
            刘楚玉却忽然冷笑出声,狠狠将手中的玉镯向容止掷过去,但容止只是微微的一侧身,便避过了这小小的玉镯,它从容止身边飞了出去,落在坚硬的汉白玉石梯上,瞬间就碎成了好几截。
            “我以为只要我真心对你,定能让你感受到我的情意,可你根本就是千年寒狱里的冰石,不是我这人间凡心能暖得了的。”刘楚玉满目凄楚,泪随着白皙娇嫩的脸颊滑了下来,看着对面依然一副事不关己毫不在意的少年,又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为你铺好路了,我会避开师父所有的耳目,带你离开健康,我已经打算抛弃这公主尊位,随你奔走于大江南北,你为什么不等一等,你当真就恨不得立刻离开我吗?”     ——红尘三生熙熙攘攘,千万人中转身,便看到了你,那一刻便似早已等了千年,这千年,为你而过,这一回眸,因你展颜。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5-05-11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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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似之前仅仅是为防御而起的白光,这淡蓝色的光圈更带着巨大的攻击力,就仿佛整整一车火药爆发出那毁灭周遭一切的力量。容止要人性命的一掌不但未能伤着刘楚玉分毫,还被这恐怖的攻击力击飞出去,重重落在才踏上来的汉白玉阶梯之下。腥甜迅速不受控制的涌上了咽喉,他温润细腻的双唇之间很快被染上魅惑人心的嫣红。
              稚蓝也无可幸免的被这攻击力波及到,弹落在不远处的花坛里,晕死了过去。
              “玉儿,你怎么样?”天如月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心疼至极。这丫头,连自己也从不曾舍得伤她分毫,如今差点就丧命在这人的手上,自己当初就不该让他活着。
              “他竟真的要杀我?”刘楚玉咬牙切齿的挤出这样一句话,浑身都在颤抖着,猛的从天如月怀里挣扎出来,红着双眼歪歪倒倒的向阶梯处走去,那模样好似癫狂了一般。
              “玉儿?”
              天如月赶紧伸出手扶住刘楚玉,多年的相处,他很了解这个少女。别看她在自己和刘骏父子面前一副天真烂漫,活泼明媚惹人喜爱的模样,但对其他人从来都是冷漠不在乎甚至残酷以对,她的心性冷淡深沉,从不会轻易喜欢上什么,可是一旦动了心,她定然是倾尽所有,付出一切。也因此,她无法一而再的忍受容止的算计利用和冷漠无情。
              走了几步,刘楚玉又停了下来,冷冷看着那被手环所伤的白衣少年缓慢的从地上站起来,突然转过头对天如月说道:“师父,无论用什么手段,我要你把他留下来。”
              停顿了一下,又回头看向容止,见他依然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竟还透出若有若无的嘲讽。伴着一阵狂风刮过,酝酿了一夜的雨终于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刘楚玉紧紧的握起拳头,刚才被剑割伤的手指又渗出血来,一滴滴落在光滑的汉白玉阶梯上,绽放出朵朵美艳凄绝的花朵,却很快又被雨滴冲得无影无踪。
              风雨之中,却听那暗含了深深恨意的狠绝之声响起:“胆敢弃孤如敝履的人,孤就是用尽一生,也要让他视孤为珍宝,日日患得患失,忧虑不安。”
              天如月皱了皱眉,幽冷森寒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射向容止。雨越下越大,水滴顺着少年额角漆黑如墨的发丝流淌至唇边,洗掉了那妖魅至极的红色,他的唇际便开始越来越白。可是尽管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原本重伤初愈的身体也又一次受了重创,应该很是狼狈的他,此时却仍然让天如月不敢有哪怕是一丁点轻视。
              因为狂风暴雨肆虐之下,连周遭的的树木花草都被迫弯下了腰,万物众生都不得不低头接受着天灾人祸的屠戮,可这白衣少年却只是悠悠闲闲的站在阶下,漆黑得见不到任何光芒的眼睛里带着蔑视苍天的狂妄的笑意,仿若大海尽头那块历经数千年岁月冲洗的磐石,任凭风吹雨打,他也不动摇一丝一毫。
              若不是长久的千锤万凿之中磋磨历练而出的,又怎么会有这强大的威慑人心的力量,又怎么会有这周身的浩然磅礴的气势?
              果然,这重兵把守的公主府困不住他呢。
              动了动手腕,一个阴狠的念头便在天如月脑海里成形,若是封住这强大的力量,若是毁掉这磅礴的气势,这个少年,可还会这样沉稳随意,狂妄不羁?他真想看到他彻底败下阵来,眼里那慌乱颓丧的神色。这样,他也再无法回到北魏,继续掌控发展他那吞并天下的勃勃野心。
              其实容止不过是极会伪装而已,巨浪漩涡早已翻腾席卷着他的内心了。看着天如月抬起的手腕上那只闪耀着银狐色光芒的手环,他微微叹了口气,因为这神物一般的存在,他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刚才那淡蓝色光芒的攻击之下,他浑厚纯正的真气竟丝毫用不上,就好像两个空间里的两束光线,无论如何也交织不到一起,无法对决,也无法抵抗,所以他只能硬生生被那光圈的攻击力给震飞出去。
              不过思虑的瞬间,那手环又在天如月的操纵下再一次亮起了光圈,这次不是罩在天如月周围,而是罩在了阶下少年的周遭。光圈里的容止便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也无法动弹,不似被会武之人点住了穴道那般,至少他的眼睛还可以动,呼吸还正常。可现在,他几乎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停止了流淌,就好像时间停止了轮转,世间的一切都被定格在此时此刻。
              若不是他无法转动的眼珠还能视物,大脑还能思考,他甚至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眼见容止完全被光圈笼罩,天如月便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进狂风暴雨里,走进制住容止的光圈里,与容止站得很近。他森寒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狂风吹起他尚未湿完的头发,发丝漆黑缭绕的纷扬而起,在他的脑后开出及其恐怖的花朵,加上那幽冷的面上透出的残酷血腥,就好似千年魔窟里出来夺人性命的妖魔,让人恐惧得汗毛倒立。
              面对此时的天如月,面对超越这个时代和人们认知的手环,面对自己的现状,强大坚韧如容止也忍不住震惊得生出恐惧的心,不可否认的,他害怕,但不是怕死,不是怕痛,他怕的是自己无法掌控甚至毫不了解的未知,或者说是天如月带来的压迫的威胁,更或者说是---手环。
              只不过他那绝美的面容上除了被定格的微微笑意,震惊,恐惧,慌乱统统都无法表露出来,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任何慌乱,人无非是一条性命,一身皮囊,莫非还能把他大卸八块之后,在拼接起来玩儿吗?     ——她不知他早已乐不思蜀,他不知她早已相思入骨。


              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5-05-11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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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未停,暴雨依然倾盆而下。不管此时身处什么样的险境,容止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像把剖析人心的刀子,他的眸子漆黑如夜,就好像刚刚大雨欲来的晦暗天际,看久了,竟会产生一种即将被吞噬毁灭的错觉。
                所以,天如月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随即抬起戴着手环的手腕,另一只手覆着手环上那鲜红的宝石,手指微微一转,便见手环的银狐色边缘处弹出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粒黑色的药丸。他轻轻将药丸取了出来,不见他有其它动作,手环好像有感应一般又自己收回了弹出来的暗格,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再次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天如月忽然出手如风,一把捏住容止的下颚,指尖用力,咔嚓一声竟生生将他的下颚骨错了位。手中那细小的黑色药丸随之塞进了容止的嘴里,又是咔嚓一声,下颚骨又被原样接了回去,长长的手指抵在咽喉处,下巴被抬高,那药丸便顺着食道滑进了容止的腹中。
                而天如月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生出一种诡秘奇异的光彩,好似称霸高空的苍鹰看见从自己头顶翱翔而过的神鸟凤凰忽然断了羽翼,跌落而下。那种复杂的心情无法言喻。
                罩在周围的光圈渐渐开始黯淡下来,制住容止的奇怪力量也在减弱,但他却依然未动,面上的笑容也还是如浴春风,暖人心房,甚至魅惑至极,一不小心便很容易被他迷惑了心智,然而不合时宜的是,他的身体竟在狂风暴雨之中微微的颤抖。
                他只觉得身体里有数千把尖利的刀子在不停的翻腾搅动,蕴藏在体内几乎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强大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被剔出体外,那种痛苦仿佛集结了他前半生承受过的所有疼痛,种种早已忘却的过往再次放大在他的脑海里,如巨浪一般冲击着他所有的感官。
                宛如山巅悬崖上的那颗大树,历经万千磨砺,冒着干涸枯竭跌落深渊的危险,好容易在坚硬的岩石之间站稳了脚步,得以俯瞰群山,俾睨天下,却被无情的雷电狠狠的击中,窜起的火苗便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毁了它所有的根基。
                天如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幽冷的眼睛里竟有一丝怪异的迷茫,而让他愣神的原因正是容止面上那瑰丽优美的笑容。等他猛然清醒过来,心中的震撼便越来越大。为什么如此剧痛之下,他竟还能摆出这样彷如金星般永恒璀璨的笑容?这个人,莫非真的狠到连自己的心绪表情也能随意掌控的吗?
                雨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流淌着,很快模糊了对方的身影。
                夏日的雨十分的讲究排场,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吓得人们慌乱的躲进了自己的家里,不敢露面。等它耍够了威风,便很快撤离了这浮戾虚渺的人世。
                光圈随着雨势的停歇也完全消失,等到终于能看清那白衣身影之时,他却宛如一根洁白柔软的缎带失了支撑一般,被风轻轻一吹,便软软的漂浮在地。漆黑如墨的长发遮住了他倾城绝世的容颜,仿佛大地被洗尽了铅华,只剩下那黑与白两种对立的颜色。
                “容止…”看着那人虚弱得好似随时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刘楚玉忍不住惊呼出声,飞快的从阶梯上跑下来,绕过天如月的身边扑向倒在地上的容止。
                “放心,他不过是被毒药侵体而虚弱昏厥罢了,死不了的。”天如月看着刘楚玉颤抖的纤细背影,冷冷的开了口。
                听了这话,刘楚玉不由自主的放下心来,抬手一点点拨开容止的长发,看着那惨白的面容上依然不可锐减的神韵风采,心里的苦涩自嘲便全部涌上了她的唇角,他那么毫不留情的要杀掉自己,自己竟然还这般无法控制的担忧着他的生死,真是可笑!
                “好凌厉的一场狂风暴雨,竟毁掉了我所有的幻境痴梦。”
                指尖滑过少年滑腻无暇的肌肤,女子苍白的笑容越来越冷酷残忍,伴随着黑暗狂乱的袭击,她再也承受不住,晕倒在少年的胸膛之上。
                天如月看着地上失去知觉的两人,心间五味杂陈,翻来覆去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既然天命如此,既然缠绵纠葛,那就让他陪着他们一起纠缠下去吧,看谁,最后能不沾湿一片衣袖,从容的走出这埋葬情爱的苦海?     ——红尘三生熙熙攘攘,千万人中转身,便看到了你,那一刻便似早已等了千年,这千年,为你而过,这一回眸,因你展颜。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5-05-11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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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忘记这里的了     ——你想得到她,就先打倒她。你若打倒她,就必须得到她。如果你打倒了她又不愿意得到她,就会演变成一场虐心小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5-06-07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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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混沌中,有软软的带着清香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唇,一口一口渡着新鲜的空气,仿佛是生的希望,刘楚玉紧紧的吸着他不愿意放开。但随后那东西突然像毒蛇吐出的长信子,轻而易举的拨开自己的贝齿一路强取豪夺,攻城掠地,那样柔软的东西却偏偏带着强势异常的霸道,让刘楚玉不得不微微张开嘴,迎接那丝毫不容人拒绝的温情交缠。
                    迷糊的大脑更加的神志不清,她只觉得仿佛置身于云海之中,被暖风轻轻托起,时高时低,心脏便跟着一会儿飞向高潮,一会儿又跌落谷底,欲仙欲死,欲取不得。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似被压上了千斤铁石,怎么也无法睁开。
                    冰冷柔滑的东西灵巧的缠饶着自己的舌头,吸允着舌根深处诱人的蜜糖,刘楚玉一边努力抵御着被挑逗起来的欲,望,一边拼命的与自己的眼皮做斗争,她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敢这样调戏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几经磨搓,终于是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睑的是两扇长长的睫羽,柔软的信子正一点点的从自己的双唇里退出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戏谑的看着自己,唇上浮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样的容颜,不正是自己做梦都想着的模样吗?
                    她痴痴的笑了笑,抬起手来就要抚上那人的脸,可忽然间从天边降下一团火焰,迅速笼罩在那人周围,掩盖了那清瘦的身影,烈火之中,有一只振翅的金色凤凰,泛着强大的光彩,他扇了扇翅膀,猛的拔地而起,不带丝毫留恋的直冲向那九霄云天。
                    “容止…不要走…容止…”
                    心口突突的疼了起来,刘楚玉抬起的手就这样空了,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模糊了那金色的光芒,模糊了那飞走的凤凰。片刻之间,眼前又变得清晰起来,之前的云海变成了漆黑的夜空,金光变成了点点闪烁的星星,飞走的凤凰变成了圆圆的月亮。
                    “奇怪,这地府也能看到月亮吗?”刘楚玉终于抛开了刚才那一场梦,确定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想起先前掉落悬崖,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呵…”正疑虑间,身旁传来低低的笑声,转过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容止。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那肌肤更加的苍白无力,他整个人看起来也的确十分虚弱。
                    刘楚玉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意烘着,不由有些得意的道:“有什么好笑的,这下你我真是生死交缠,做鬼也分不开了。”
                    “公主这么想恐怕得失望了。”容止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语气都慵懒的很。
                    “为什么?”刘楚玉翻过身静静的看着他,就像欣赏一幅美丽的图画。
                    容止笑了笑,过了半晌才低低的叹道:“因为我们还没死呢。”     —— 她为他卸下战甲,披上鲜红嫁衣,用了一生柔情,千里迢迢来嫁给他,可他不要她。


                    来自Android客户端61楼2015-06-16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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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席帘子后,那枚昏暗的煤油灯下,容止额头上的汗珠涔涔发亮,他正拿着一只细细的银针往自己的腿上缓缓扎去。他的整只右腿肌肤都呈现出乌黑的颜色,大腿上靠近膝盖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正在一点点向外渗着血珠。
                      刘楚玉紧紧捂着自己的唇,轻轻的靠近,才看清楚容止腿上的好几处经络已经扎上了银针,毒素似乎被逼了出来,乌黑渐渐开始缩小,向那道伤口处慢慢聚拢。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早说?”颤抖着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怎么能伪装得这样好?自己又怎么能这样大意?一路过来竟都未曾发现他腿上有丝毫异常。
                      伤口处的血珠越来越多,涌出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容止拿过一件换下的衣服叠起来垫在自己腿下,不让发黑的血流在地上。做完这些才抬头看向刘楚玉,虚弱的一笑:“我记得公主袖中一直放在那把钦赐匕首,可否借我一用?”
                      望着容止诚挚的眼睛,才缓过神来的刘楚玉又是一怔,为防着容止,锋利的宝剑确实从未离过身,可自那日给容止用了火阳散后,她就在没拿出来过,容止又是怎么知道的?但事有缓急,她并没有多想,便将衣袖一翻,拿出匕首递给容止。
                      “多谢公主。”容止又笑了笑,拔出剑刃放在油灯上翻来覆去的烤了一阵,这才收回来,看向自己的伤腿。
                      乌黑的毒血流尽,伤腿的颜色已基本恢复正常,只有膝盖边那道伤口周围还围聚着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毒液,怎么也无法排出来。但见容止突然握着短剑向伤口处削去,可剑尖入肉了一半又忽然停下来。容止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了小桌上。
                      看着他这模样,刘楚玉早已疼的心都碎了。几番折腾,容止还能撑到现在,那是他心性强大,可毕竟身体有限,他没有力气继续做下面的事。看着那道伤口,刘楚玉狠了狠心,一把夺过容止手中的匕首,轻轻道:“让我帮你吧。”
                      容止虚弱的喘息了一下,才道:“公主知道怎么做?”
                      跟着天如月多年,她看过一眼,便知道那伤口是掉落悬崖之前容止抱着她滚落在地上时被飞来的利箭滑伤的,而箭上带了毒,容止的腿才会变成黑色,他用银针刺穴逼出大部分毒血,性命是保住了,可余毒不彻底清除,他这只腿很可能会废掉。
                      然而要清除余毒,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割掉那黑色毒液围聚的整块血肉。刘楚玉眼见容止气力不足,无法一刀割下去,毒液若久留体内还是会继续扩散,所以尽管她不想也不愿伤害容止,可还是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放心,我尽量利落些,你,可要忍着。”刘楚玉看着容止,眼睛里全是坚定和自信,可心里却在发颤。
                      容止也在看着刘楚玉,他能看到她眼底深处隐藏的不安和恐慌,迟疑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微微点了头,选择接受她的帮助。
                      刘楚玉小心翼翼的握紧剑柄,看准毒液涉及的范围和周围的血脉经络,手上用力,快速的旋动着剑尖,好在宝剑锋利,血肉被完整的削下来,并没有伤及经脉。腿上被划出一个血洞,血液几乎是喷了出来,不再是乌黑,而是鲜红的颜色。
                      那场景虽然看着恐怖,刘楚玉却反而松了一大口气,接过容止递来的银针,在他的指导下扎在附近经络上,很快止住了喷涌的血液。随后又选了自己身上比较干净的一处衣衫撕下一块给容止包扎伤口。看着自己的杰作,刘楚玉露出了松缓的笑意,毕竟第一次做这生生剜人血肉的事,而且对象还是容止。
                      忙了半天,才终于有空抬头去看容止的脸,见他额头上满是滚落的汗珠,唇上却浮着出世白莲般的笑容,仿若早荷缓缓绽放,瑰丽高矿,清幽洁白,惑人心魄,让人永生永世无法忘怀。
                      这就是容止,笑对疼痛,悠然迎接苦难的容止!
                      刘楚玉突然起身退开几步,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子,有些心酸,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早就发现了容止有笑对疼痛的习惯,可她从未问过。因为她明白,刚出生的婴儿都知道舒服了,高兴了会笑,弄疼了,伤心了会哭,要生生的扭曲人生来就会的表情,练就这样绝无仅有的本事,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那样的经历不能被提起,也不需要人去追溯,去可怜,去同情。
                      因为生来就高贵的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想了想,最终还是挪开了视线,看着他腿上的银针,奇怪的问道:“你的所有衣装都是我吩咐人准备的,一层层仔仔细细查验过,可什么都没有,你的银针到底是藏在哪儿的?”
                      容止虚弱的靠在小木桌上,抬眼笑看着刘楚玉却不接话,刘楚玉撅了撅嘴,坏笑着又道:“不行,等回了府,一定得把你脱,光了从上到下好好查验查验。”
                      这下容止总算接话了,缓缓的道:“公主要是不介意,现在就可以查验啊。”
                      刘楚玉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挑眉嗤笑:“我当然介意了,你这副病怏怏的模样,我现在可没有火阳散给你用了。”
                      “是吗,公主大可以试试,看看容止不用火阳散,是否会入错地方?”
                      “你…”
                      知道容止是取笑自己初夜出丑的事,刘楚玉气得胸膛都剧烈的起伏着,瞪着容止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说得可是正经事,你不要想歪了。”
                      容止轻笑出声,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向刘楚玉:“容止说得一直就是正经话啊,是公主自己想歪了吧?”
                      刘楚玉气得直跺脚,指着容止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掀帘子,哼道:“孤不跟你等平民一般见识。”说完放下帘子扬长而去。     ——他只对我笑过六次,两次好玩,两次怜悯,另外两次,一次生离,一次死别。


                      来自Android客户端63楼2015-06-16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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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传来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声音,流桑好奇的四处张望着,一边拉了拉刘楚玉的衣袖问道:“公主,这是什么声音啊?”
                        “好像是…海?”刘楚玉侧耳听了一阵,也觉得有些稀奇,但一想现在还在师父的阵法里,该是又出现了什么新的幻象。
                        容止不知何时已撑着石头站起了身,望着远处由树林幻化成的片片沙滩和广袤无边的大海,他淡淡的道:“走吧,早些破了这阵法,去见你的师父。”
                        刘楚玉只好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将天如月翻来覆去的骂了个遍,可恶的糟老头子,明知道自己和容止在一起,竟然还这样对待他们,他现在肯定是躲在哪个地方看好戏呢,真是讨厌。
                        蓝天白云映着宝石般碧蓝的水面,海风呼啸着划过人的耳际,辽阔无垠,一望无际,海与天相接,照着太阳的色泽浮现出一条斑斓的地平线。从未见过海的流桑忍不住惊叹出声:“好美啊,这就是大海吗?”
                        “对啊,这就是大海。”刘楚玉笑应着流桑,虽然是幻像,可与早年随师父去扈渎看到的大海一模一样,就连温和的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都丝毫没有变化,一时她和流桑都兴致勃勃的脱了鞋子跑到沙滩上踩起浪花来,完全忘了先前的惊险。
                        容止抬步登上了一块礁石,负手立在高处,注视着远处变化莫测的天空和翻涌起的巨浪,而碧蓝的海水像是被什么染成了黑色,搅动的漩涡里有东西即将破水而出。皱了皱眉,容止一声喝下:“公主小心。”
                        刘楚玉正玩得兴起,忽然听到容止的声音,不由抬头看了看,却发现海面上已是风云骤起,巨大的海浪铺天盖地而来,水帘中似乎还看见了巨黑的鱼身和尖利的獠牙。那东西好像在哪儿见过,待想起来,刘楚玉突然一个激灵,那是…海鲛?
                        “流桑,快跑…”刘楚玉慌忙中拉起流桑就向后跑去,却哪里有海浪的速度快,还没跑几步就被海浪扑倒在沙滩上,湿了一身的衣裳,那海鲛随着海水奔涌上来,眼看着就要到他们面前,刘楚玉赶紧挡在流桑身前。危急关头,她就不信,那些幻象真能将她吞进肚子里去,她更不信,师父真会要了她的命。
                        “公主,用你袖中匕首对准它的獠牙,破阵关键便在獠牙之上。”
                        听着这几乎是命令一般的语气,刘楚玉竟下意识的就拔出了匕首,紧紧握在双手之中,面对着那张着巨口的黑鲛,她忽然生出了些许胆气。这一次,就换自己来保护他吧。
                        黑鲛涌起的巨浪打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模糊之中只见那尖利的牙齿越来越近,鱼身投来的阴影遮住了所有光芒。她艰难的站起身,尖叫着就冲上前,隐约对着那尖利的牙齿挥舞下去。哪知那黑鲛的鳍突然横扫过来,眼看就要拍中她的腰际,她竟不管不顾的继续刺向黑鲛的牙齿,只听“铮”的一声响,她身子一歪便飞了出去,却不知是她真的果敢,还是运气,在她飞出去之前那匕首竟一下子划断了黑鲛的利齿。
                        刹那间刮起一阵大风,依稀看见大海沙滩尽数移转,山峦起伏,树木丛生,顷刻间已是沧海桑田。刚才的一幕幕就仿佛是一场梦。
                        “公主…”流桑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急忙从地上爬起身冲向横倒在一颗大树根边的刘楚玉:“公主,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呜呜…公主…”     ——红尘三生熙熙攘攘,千万人中转身,便看到了你,那一刻便似早已等了千年,这千年,为你而过,这一回眸,因你展颜。


                        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15-06-16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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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缕缕奇异的暗香夹杂在花香里,让人难以分辨,可从入阵之后就隐约能闻到这样的香气,容止心细如发,这自然被他留意到了。
                          双腕已是鲜血淋漓,疼痛到极致,身体就自动关闭了触觉感官,以逃避现实的折磨。尽管如此,他只稍微动一动手指,钻心的痛还是立刻会传遍四肢百骸。
                          迈着沉重的脚步,循着那奇异的香气,容止艰难的移到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他缓慢的蹲下身来,看向那堆满了花瓣的地方。缓了缓,他突然抬手将那堆花瓣拂开。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疼得容止浑身颤抖不止,连脸上的笑容也失去了耀眼的色彩。
                          花瓣散开,便看到原本被遮住的地方露出了一块光秃秃的土地,猛烈浓密的异香从土地里袭来,刺得容止不得不偏过头去。
                          可他很快又回过头来,迅速把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手指上,忍住阵阵剧痛将血淋淋的手指伸进那块土地里。果然触到了一根立香一样的东西,还有些烫手,他双指用力,指尖一翻便将那香头掐断了。
                          就在那一瞬间,小窗边那个儒雅俊逸的人竟突然捂住胸口,他只觉胸中无数股气流翻涌,喉头一动,一口鲜血便压抑不住的喷了出来。也是在这一瞬间,漫山遍野的樱花如狂风刮过,片片花瓣翩然起舞,像是鹅毛纷飞的大雪,越聚越多,越聚越密,最后遮盖了刘楚玉和流桑的视线,也遮盖了容止的视线。
                          可不过片刻之后,那些花瓣便如尘烟般尽数消散,对方的容颜渐渐的清晰起来。而四周花草树木,茶几石桌井井有条的布置着,那格局分明是大户人家的花园。木廊的另一边,一座四角高楼稳稳而立。
                          “容止...”刘楚玉几乎是飞奔着到了容止跟前,泪眼蒙蒙的望着他,却不敢伸手去碰,生怕他会忽然倒下去。
                          “公主,你好好看看,我这不是很好吗?”容止轻轻的笑着,伸开双臂示意刘楚玉好好看看他。
                          刘楚玉这才擦了擦眼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容止看了个遍,见他衣衫完好无缺,脸容干干净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眨了眨眼睛,她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容止的手臂,摸了摸他的脸颊。直到被容止捉住手,听他戏谑的笑骂她傻子,她才终于明白过来。
                          “咦?我的腰也不疼了!”刘楚玉将手从容止手里抽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腰伤也好了。
                          “当然,这阵已经被我毁了,在阵中受的伤自然都随之消失了。”容止淡淡的语气里透满了自信。
                          “啊,那真是太好了!”刘楚玉总算破涕为笑,痛快的扭动了几下腰肢,回头见流桑一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便又跑回去,拍了拍流桑的脑袋,开导了他两句,随即拉着他的手一边向长廊走去,一边对容止喊道:“我们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
                          正在这时,长廊那边缓缓走来一月白色人影,刘楚玉立马停住了脚步,显然她已经看到了来人。她身旁的流桑和身后的容止也跟着停下来。
                          “师父!”
                          刘楚玉突然大叫一声,接着便看到她冲了出去,急促的脚步踏得那木廊轰轰作响。
                          听到这声师父,天如月也停了下来,抬眸看向那身穿广袖罗裙的少女,两条长长的辫子随着脚步晃动着,蝴蝶一般向自己扑来。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圆嘟嘟的小女孩一边用稚嫩清脆的声音喊着师父,一边蹦蹦跳跳来到自己面前,钻进自己怀里。想着,他便不自觉的打开双臂,准备迎接那只飞舞的蝴蝶,可意外的是,那只蝴蝶却没再钻进他的怀里,而是捏起粉拳,重重挥向了他的胸口。
                          天如月毫无防备又身负重伤,尽管刘楚玉并没有什么武功底子,可全力击出的那一拳还是把他打得后退了好几步,胸口一痛,一股腥甜跟着涌上咽喉,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容止吗?”刘楚玉不依不饶,非要找天如月算账。
                          无数的情绪如云似雾在天如月眼眸里翻卷涌动着,可最后却都化为了平静,他的语气不急不缓,更不带一丝感情:“是我失信了,你若要计较,便将我剔肉去骨,拿去做菜吧。”
                          “你...好啊,果然是好骨气,你是父皇最信赖的人,又拥有至上法宝,试问这天下间谁还敢与你为敌?我又算什么,能奈你如何?”刘楚玉也不知是真的恨极了,还是被天如月气的,一向灵慧的眼睛此时却变得通红。
                          “既然五绝幻阵已毁,公主三人亦无事,不如先去前院休息一阵,处置臣的事接下来再议,可好?”天如月突然缓和了语气,像是在安抚发毛的孩子。     ——普天之下,万物如尘,唯汝是吾心头之珠。渗吾之骨,融吾之血,割舍不得!


                          来自Android客户端71楼2015-06-30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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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知宝贝女儿失踪的事,刘骏几乎是勃然大怒,不但砍了跟随保护刘楚玉的侍卫,连专管建康刑事安防的府尹都给罢了官,更是以帝王之威强行勒令天如月竭尽全力寻回他的宝贝女儿。所以不用刘楚玉亲自找他师父算账,自然有人帮她出头。
                            西风落叶,秋高气爽。当刘楚玉舒服的躺在她那张巨大的床榻上伸着懒腰悠悠转醒的时候,看到房中那熟悉的布置。她还一度以为那场刺杀,坠崖,奔逃,借宿,以及被当做祭童送进天如月的阵法之中,甚至遇到玉雪可爱的流桑等等,都只是一场长长的梦。
                            “公主终于醒了。”舒缓轻柔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转眼便见一人绕过屏风悠悠闲闲的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的模样,刘楚玉瘪了瘪嘴,翻身爬起来,睡眼惺忪的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来人一边取下挂在架子上的衣衫帮刘楚玉披上,一边答道:“不久,应该也就十六个时辰而已。”
                            刘楚玉上上下下把面前的人打量了一遍,不由问道:“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快就能在府里畅通无阻了?”
                            “公主是昏睡中回府的,自然没时间再吩咐人将容止看管起来,而且大部分侍卫已经被陛下砍了,新来的这些更不明白我的身份,所以也就任由我穿行其中了。”
                            不错,来人正是容止,此时他正抬手理着刘楚玉凌乱的头发,一边又道:“太子着人来探望,那时你还没醒,我便让人打发了。”
                            这话又惹来刘楚玉奇怪的注视,愣了良久,她终还是释然了,可嘴上却仍旧忍不住讥讽容止:“我还没正式在府上宣告赋予你的权利呢,你倒先迫不及待的用起来了,不知道那些个唯利是图的下人们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
                            “公主殿下宣告的权利,他们必然是不敢不从,但容止一向喜欢一点点地从细枝末节上去征服别人,我要的不是被迫的屈服,而是心甘情愿的服从。”容止笑悠悠说着,眼眸一转,眉梢上便扬起一抹淡淡的戏谑和极其强大的自信:“至于他们如何看待我...我想就算是公主面首的身份也并不影响他们心甘情愿的忠于我吧?”
                            “你还真是厚颜无耻的典范!”刘楚玉骂了一句,随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罢,她想起了正事,便问:“太子的人可有留下东西?”
                            没等刘楚玉问完,容止就已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刘楚玉:“确有东西留下,你看看吧。”
                            刘楚玉神色一凝,赶紧接过来,见封口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便放下了心吩咐容止:“你出去吧,让他们准备一下,我等会儿要沐浴更衣。”
                            容止见此也没有多问,点点头便起身向外走,在屏风转角处,他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刘楚玉正拆了书信,拿在手里细看,他的唇角立时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微微笑着洒然出了房门。
                            珠翠绮罗,盛装宫裙,众人拥簇之下,刘楚玉迈着端庄稳重的步子走下阶梯,准备出府进宫去。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人从天而降落在刘楚玉面前,从小居于尊位,刘楚玉早就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本事,可她身后那群侍女却被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叫出声来。
                            “都给孤闭嘴。”
                            刘楚玉怒喝一声,后面那些侍女便立马安静下来,赶紧都重新低下头规矩的站好。刘楚玉这才满意的回过头打量起面前那人。
                            只见他身着劲衣武士服,紧身的衣装束出他健硕的身材,宽肩窄腰长腿加之坚毅的面容再配着手中那把长剑,果真是十足的江湖剑客气势。
                            那剑客不等刘楚玉把他打量完,便迅速单膝着地,双手合拢抱拳行礼:“云锦山弟子越捷飞拜见公主殿下。”
                            “越捷飞?”刘楚玉细眉一挑,总感觉这个名字好生耳熟,想了好半天才终于想起来,提起天如月,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哼道:“原来是那老狐狸的弟子啊,那你也该算是孤的师兄了?你这礼孤可受不得。”
                            虽是说着受不得,可她却傲然的站在人家面前,压根就没有叫人家起身的意思。越捷飞只好继续恭敬的道:“卑职不过是个江湖草莽,怎可做得公主殿下的师兄,还请殿下恕罪。”
                            “既然如此,你跑到孤这里来干什么?”听到那声卑职,刘楚玉便几乎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却还是要明知故问。
                            “回禀殿下,卑职是领圣旨奉师命来保护公主,日后卑职会时时跟随公主左右,随时听公主差遣。”越捷飞说着又再次拜了拜,算是认了主子。
                            “你说什么?”刘楚玉蹙起了眉头,父皇和师父到底想干什么,这不是明着派人来监视她吗,以后她在想筹划什么事岂不是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父皇眼皮子底下?那阿弟可怎么办,任他自生自灭吗?
                            不管她如何思虑,越捷飞拜过主子之后,便又飞身而起,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隐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沐雪园里早已撤去了平时看守的侍卫,驱走了侍候的奴仆,翠竹梧桐交相辉映,仿佛遮蔽隔绝了尘世般,园子里格外的安宁清静。
                            处理了那些琐事,安排好了流桑的住处,容止也有些疲累,回到这里时见那斑驳阳光洒在青石台上,散满了舒心的惬意,便走过去准备躺下来晒晒太阳。却忽觉一片树叶,飘飘扬扬落在自己发间,他正要抬手取下树叶之时,身周的树木竟忽然猛烈的摇曳起来,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的将他们分别向左右推开。没了树木的遮蔽,阳光像天柱一般投下来,照得容止几乎睁不开眼,隐约之间,一个红色的身影带着凌厉狂妄的气势飞跃而下,宛如一把风云开凿的利剑直直插在地上。
                            容止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他其实很不赞同这样的出场方式,对于一个绝顶高明的刺客来说,他不应该是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吗?     ——他只对我笑过六次,两次好玩,两次怜悯,另外两次,一次生离,一次死别。


                            来自Android客户端73楼2015-06-30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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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花错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烛火闪耀中,软榻上容止的身影忽明忽暗,花错看不大真切,只好费力的开口问道:“阿止,是你吗?”
                              听到声音,榻上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似松了口气般:“你总算醒了。”
                              随着脚步移动,花错便渐渐看清了容止的脸庞,还有那眉宇间刻意隐藏的憔悴也清清楚楚落在自己眼里,仿佛有一股股暖流汇成沸腾的小溪涌上了心头,烫得他直想抱头痛哭。
                              “阿止,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报仇雪恨...”伤势实在太重,连说话也会牵引得胸口阵阵剧痛,只得停歇一会缓过劲才又道:“还反而拖累了你。”
                              容止笑了笑,在床榻边坐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但若要道歉的话,应该是我来说,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不,都是我太冲动了,不该不听你的劝阻,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不但帮不了你,还要你没日没夜的来救我...我...我真是没用。”花错后悔的抬起手想打自己一拳,可刚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
                              容止赶紧按下他,加重了语气道:“行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首要的是你好好休养,别浪费了我救下来的这条命。”
                              花错便果然沉默不语了,只偏过头盯着跳跃的烛火出神。容止轻轻叹了口气,又道:“你也不要想太多,养好了伤,我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帮忙的。”
                              花错立马又回过头来看着容止,眼睛里莫名的就亮起光来,就像是一柄已经废弃的利剑被重新冶炼出世,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价值。
                              “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候在门外的仆从。”容止安抚了花错一番,便起身出了房门,踩着月光行到东上苑,其中有一处房屋略高大宽敞,那是主殿,也是刘楚玉的寝殿。
                              见容止行来,候在门口的侍女急忙帮他打开了房门,他略略点头算是答谢,却也惹得侍女们掩面娇羞不已。
                              绕过屏风,便是内室,地上铺了厚厚的雪绒毯。刘楚玉此时正躺在绒毯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抓了把瓜子,百无聊奈的嗑着。
                              转眼看到容止进来,她竟激动的一把扔了瓜子,猛的跳起来,张开双臂就向容止扑过去。容止猝不及防,被她生生的压倒在雪绒毯上,毯子虽厚,可剧烈的撞击下,后背还是传来了隐隐的疼痛。
                              细小的波澜在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一闪即逝,他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玩味的看着刘楚玉,用一种暧昧不清的语调说道:“公主怎的如此性急,弄疼容止了呢。”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清晰,银色的月光像是调皮的孩子,非要从那小窗缝隙里钻进屋来,爬到屋内两人的身上,眼巴巴的瞧着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有趣的游戏。
                              细看之下,容止的眼睛仿佛是没有尽头的夜空,隐约折射出的光芒透着种种让人忍不住探寻的神秘。银色的边线一笔一画的勾勒出他迷离浅笑的容颜,月光照耀下越发的妖娆绝世,恍惚之间似魅惑人心的白狐,看得久了,连心智也会被他吞灭。
                              刘楚玉眨了眨眼睛,全当容止的所有举动和语言都是在勾引自己。她低下头,凑近容止的脸,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真切他的眼睛,于是杜绝了被迷惑的源头,她便有了勇气故意不满的责问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请公主恕罪,是阿错醒了,我与他说了几句话,所以来迟了。”
                              容止说话时,温润的气息喷在刘楚玉的脸上,好似春风蒙面,吹得她脑袋晕乎乎的。而容止有些发白的双唇,此时就像两块晶莹剔透的糕点放大在自己眼前,还散发着缕缕诱人的香气。刘楚玉拼命的咽了咽口水,挣扎半天,结果还是忍不住趴上去,飞快的咬了一口。
                              咬完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她竟然佯装恼怒的指责道:“你居然叫他阿错,你们什么关系,怎么能叫得这么亲密呢?”
                              那种唇齿相交的触感,酥软得让人慌乱,就像蜻蜓点水般轻柔得不可捕捉,可却在在容止的心口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然而很快又被他毫不留情的抬手抹去。
                              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向刘楚玉,他轻笑着反问道:“公主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刘楚玉被容止盯得有些窘迫,赌气似的一把扯开容止的衣服,那动作是要多粗鲁有多粗鲁,活像青楼里那些个迫不及待准备泄欲的嫖客般,她还一边嚷嚷道:“我不管,这次我一定要在上面。”     ——普天之下,万物如尘,唯汝是吾心头之珠。渗吾之骨,融吾之血,割舍不得!


                              来自Android客户端77楼2015-06-30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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