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面前有一块同他一般高的镜面,他看到自己爪状的手掌,看到了自己雪白的发色,鸽子灰的瞳色,贯穿左眼的红色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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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何其陌生又熟悉,遥远又贴近。几乎一个世纪以后,Allen再次回忆起了自己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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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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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来过这个名头高高挂在黑教团上头的圣地,现在站在梵蒂冈的土地上,风簇成一股咸味的热流扑打他的衣摆,随著走动掀开,旋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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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作为Neya站在这里的,穿著黑教团团服,手腕拷着特质的铐锁。走过一栋又一栋巴洛克式的罗马建筑,它们沉默著,庄严繁复的浮雕已经模糊了本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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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en,Neya,或者别的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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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的时候,脚腕和手腕戴着沉重的镣铐。墙角有脱落了大块墙皮后露出的泥浆色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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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觉得自己落入了难堪狼狈的境地,比起真正的狼狈而言可能只算是一点消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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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武器自歼Neya的灵魂也好,经受什麼酷刑也没有关系。圣战结束,他如约拯救人类,拯救恶魔,甚至拯救诺亚,把残存的最后的自己用来努力地拯救了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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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已经足够了,非但不狼狈,他还感觉这就可以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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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无法剥离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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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融为一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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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圣洁的意识拒绝了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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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杰的意识……已经不是新鲜的词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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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十多年前它就自己杀死了那个马纳,或者更早一些,更早一些。他想著想著,又再次被推进了隔离区,手术的好处就是多了一张床,可以让他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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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后来有听见有人说有一个断臂小孩儿闯了进来,被扔了出去。然后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记不清了,不知道是还在梦里还是半梦半醒的时候,又有很多急促的脚步声,混乱地,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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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闯进来了!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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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其实没能比上次好多少,小孩当然还是被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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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好傻啊。Allen模模糊糊中还想着,一点进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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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才发现自己周身都是仪器连接的塑料管,不觉得痛,反而痒痒的。痒得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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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死亡以后才能取出来吗?”一个穿著白色大衣的人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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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虽然是Noah可是圣洁融合得很完美,也有可能必须遵从本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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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en听着这些古老的意大利语,就像古书陈旧的扉页一样,就连翘起的泛黄边角也隐晦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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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