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睡觉了

旁边坐着的少年一脸鄙夷：“傻子都知道，摆什么架势啊，陆星野。”
“啧，”陆星野被他呛了一句，“小子，长幼有序，对师兄要放尊重点。”
“哼，”少年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不跟你扯了。”
陆星野无谓地耸了耸肩，弓着身子纵身一跃，几个跳跃消失在了黑暗处，少年也紧随其后。
前来换班的士兵浑然不觉，继续在城中转悠着。

第八章
李光弼夜间议完事正要回房间，突然房顶上一阵响动。护卫的士兵大喊：“什么人？！”
“这位是李光弼将军吗？”陆星野从房檐上探出上半身，倒吊在房梁上，盯着李光弼就开了口。
“快来人啊，有刺客！！”不只是谁大喊了一声，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赶了过来。
“啧，黄泉你真是一点都不念情分。”陆星野翻了个跟头，轻松落到了地上，“老是拆我的台。”
黄泉从屋顶上的黑暗处也跳了下来：“你如果少装腔作势几次就行了。”
李光弼示意围住他的士兵都散开，闻讯赶来的盾立等人也站在旁边看着，不知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
“请问两位侠士深夜来访，有何指教？”李光弼斟酌了下，谨慎说道。
“好说，”陆星野搭着黄泉的肩膀，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叫陆星野，这是我师弟黄泉，我们奉教主之命前来。”

正在打闹的两个小孩子，小女孩欢脱着跑着，一个不留神重重撞到了陆星野身上，陆星野歪着头看她，木挽终有些害怕起来，只能怯生生低着头：“哥哥对不起，木木不是故意的。”
陆星野蹲下了身子：“你叫木木？”
木挽终看着这个帽子挡住脸的哥哥，不自主伸手想去掀开，陆星野微微侧过头躲了过去，笑了笑：“不能掀，掀开了的人要嫁给我哦”
一旁的黄泉嗤笑了一声：“陆星野，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喜好？”
土豆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并没有靠近，陆星野朝黄泉踢了一脚也被他躲了过去，忿忿不平：“哪天把你毒哑了这世界就清净了。”
木挽终看来看去，陆星野看她可爱，就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手腕上带了个铃铛手环：“我的师妹们都有这个小玩意，这个送你玩吧。”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土豆带着她走吧。
“以前，我也想过，能这么活下去，”陆星野望着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在前边，后边的小女孩追着他，伴着叮叮当当的银铃声响。“后来就知道了，那是一个梦想，努力也一定达不成的梦。”

黄泉看了他一眼：“怎么活，那是种选择，而我们，生来就没有选择。”
陆星野又是嬉皮笑脸起来：“想这些干嘛，我们去找人喝酒吧，中原人那句话怎么说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盾立和宝蓝又凑在一起了，相逢苦着脸坐在一边，太煎熬了。作为兄弟来说，相逢是为他们高兴的，毕竟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不易，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他很担忧，这是不被世人所容的。
盾立被陆星野拉了出去，美其名曰兄弟要交流下感情。他到了一看，相逢在，就连丐帮那个年轻人也坐在一边，看他来了，冲他苦笑了下无奈摇了摇头。
“宝蓝呢？怎么没来”相逢探头看了看。
陆星野撇了撇嘴：“去睡了，有人不让我去叫。”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盾立，相逢了然点了点头。

酒喝到一半，陆星野搭着相逢的肩膀，小声问：“盾立和宝蓝是怎么在一起的？中原已经这么开化了吗？”
“谁跟你说的，他们在一起？”
“这用说？我又不瞎……我师弟也觉得他们关系太好了，都要黏到一起了。”
“这你去问他们啊，他们要是承认，我把头割下来！”相逢打了个哈欠，摆手就去睡了。
盾立还一个人远远站着，望着远方，似乎也没留意他们这边。他悠悠灌了一口酒，他感觉到了夜凉袭来，这里静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他丝毫没有困意，他们说的有些话其实他也听到了，他想，他得好好想一下……很多事，很多人。

第九章
宝蓝发现，近来盾立开始有意识地避着他，虽然他装的和平时一样，宝蓝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跟相逢无意间埋怨了几句，相逢拍拍他肩膀：“一个开窍了，另一个还傻着。”扔下了一脸迷惑的宝蓝扬长而去。
前线急报，安禄山的大军在距离太原城四十里的地方扎营。
太原危在旦夕。
李光弼与众人商议了下，想出了一个暂时拖延的方法。
他命人在城四周挖下了又深又宽的壕沟，将挖出来的土运入城内，日夜赶工，将泥土都烧制成砖块，堆在城墙边上。有些下属表示不理解，李光弼也不多加赘述，只是发下一道道命令。
宝蓝和相逢待在南门指挥挖土烧制的过程，盾立主动要求去了北门，陆星野和黄泉去了东门。

大军攻城前夜，黄泉在城门高楼房顶找到了躺着的陆星野，陆星野听到有人来了，动也没动，只是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
“可以动身了。”陆星野朝黄泉点了点头，眼神在深夜里熠熠生辉。
“确定不要我去帮你？”黄泉怀疑地多问了一句，“这可不是小事情”
“那又怎样？”陆星野笑了起来，“纵有万军，又能奈我何，你说呢，盾立？”
盾立从隐藏的黑暗中走了出来：“行刺是很冒险的，明日就是攻城之日，他们今晚一定多加防范的。”
“所以我们就在赌，在冒险。”陆星野不以为意，“恰好，我也挺喜欢冒险的。”
“你会死”黄泉冷冷开口，扭开了脸望着一个方向，陆星野都知道，那是西域大漠的方向，那里有他们毕生的信仰。
“说点好话啊，唉，好受伤。”陆星野只好夸张地捂着胸口。
盾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了句“多加小心”，陆星野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忠告有时候要留着自省，盾立。”说着朝一个黑暗角落努了努嘴，转身跳下了城墙，掩身黑暗中离去了。

我日，居然有人发广告

盾立回过神来地时候，黄泉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他看了看陆星野指的角落，便低下了头，离开了。
他在知道宝蓝躲在那里，但他还不能去见他，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子时三刻，无月，微雨。
陆星野在狼牙大营外的一根树枝上已经站了一柱香的时间了，他在等待时机，他小心地扯过背后的宽大的兜帽戴上，细细的雨打在身上，冰凉，终于，他等到了一队士兵换班的空缺，飞快地动了一下，转眼之间就落到了大将营帐上。
他刚站着的树枝上落下了一片枯黄的树叶，飘飘悠悠地从空中刚落到了地上。

雨渐渐下大了，黄泉站在屋檐下看雨慢慢低落，一滴接着一滴。盾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能成眠；宝蓝坐在桌边，盯着不断流泪的残烛沉默。
众人各怀心事，转眼天明。

史思明率先带兵逼到城下，冲着城楼上的李光弼口出狂言：“李光弼，这太原城早晚要落入我们之手，劝你识时务，早日开城投降，不然……哼哼，我们可就踏平太原城了。”
李光弼不与他多作口舌之争：“你我各
为其主，要李某卖国求荣，妄想！”
狼牙兵如潮水般朝城墙涌了过来，李光弼站在城头：“诸位将士，今日，就是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候了！承蒙各位不弃，李某纵使万死也不能退一步！”

盾立望着城外：“但求于心无愧，对得起天下苍生与拼死相护的兄弟。”
“俯仰无愧天地。”相逢站在王不空身后，朝盾立点了点头。
陆星野没有回来。黄泉面无表情看着远方，仿佛这里的战火与他无关，不过无妨，生死对他们的意义也不大。
城内军民共同联手抗敌，狼牙军击破哪处的城墙，城内立马用前几天烧制好的砖石填补上，一边还加高城墙。有很大一部分狼牙兵陷落在了城墙四周的壕沟中乱了阵脚。
狼牙兵没有攻城器械，进不了城墙，只能在城外叫骂。李光弼下令封锁城门，也不去理会他们。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个狼牙传信兵匆匆赶来：“将军，大事不好！牛将军他，遭遇不测身亡了！而且……而且……”
史思明问讯又急又怒，挥鞭抽了吞吞吐吐的报信兵：“怎么了？！！还不快说！”
“将军的首级也不见了！”狼牙兵惊魂未定，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狼牙军纷纷议论，士气大乱。
忽而听的城头房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找什么？”陆星野笑嘻嘻地跳到了李光弼边上，面朝史思明，“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找呢。”
说着，抬高手臂，手中赫然是一个染血的包裹。
史思明冲着他破口大骂，他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