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美人，踏月来。我饮酒上头，她却自来便带了三四分醉意——由景醉。醉美人最是鲜妍，再带几分袅娜，行至我前，便忍不住探手——去捉她腰间绣着的金桂。）
懿妃，陪我说说话呀。（她们惧我为异族，焉知我亦不以她们为美？然偏偏有那么几个我觉着是美人，便百看——不厌。）

怎么，懿妃也喜欢看，跳脚的泼猴，唱了大戏？（拢袖一杯，我偏偏厌恶这种清甜的酒，太不痛快，没来由的让人发腻，索性扬了杯，把酒敬了天地日月，万物有灵。）
（宴多无趣，偏她是我心喜的美人，才有这样大面子，叫我在这儿待她，说这么两句酒话。长眼一转，再瞧她，裙带边上的八宝络子，也送给这夜风。）

【江山杯中晃，不饮也断肠】
【这一宴我不纵酒，不听笙，不寻阶兰影，也不捉桃花色，我在满席酒波里，伴一堂高客，观舞复听歌，低颈复抬颚——恭顺极了，与这场大宴，几近算个，神魂契合。】
【可有赏遗我？】
【我问我，却恼无人答，只有把空樽在掌，转了第九九八十一番，再扬眉来看——力士暗沉的袍，仕女鲜艳的裳，还有她、和他、他们，一张张无声翕动的干瘪唇舌。】
【他们，在嚷些什么？】
不喜欢。
【我偏靥，看她，笑了】丽妃闲了，还能饮酒，我闲了，只有看猴，可见丽妃——比我快活。

（月出山小，杯酒琥珀光。一展长指，正对那宴酣高台，舞女艳丽的裙，琵琶丝竹的呕哑，把这好好的一轮月，一个夜，唱成关山长绵，岁月永淌。哦，原是我仍在意从前时光。）
我能在这儿给你说上两句，给了懿妃忒大的面子，解乏（似笑非笑，一松唇，手上扇一合，清脆一声响）明日里还来，我紫栏拜谢才是，对吗
（偏来瞧她，蒙在月下，再续几句寻常话，别过春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