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一样的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卞白贤逐一给他们打电话，没有一个人接听。他想出去寻找，不知道方向，心里一声声呼唤，金钟仁也不现身。
他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除了等待他一无用处，恍惚里想起没做完的事，暂停了好久的电影终于得以继续。
《戏梦》里，几十年岁月已过，金钟仁的角色临终之前，梦到他青年时候的画面，剑眉星目，英姿勃发，穿着戏服，涂着油彩，一方台上，就是一个世界。
他唱给一个人听，那人是他焚烧的温柔，坚硬的爱意，无法摧毁，却一生在时间的浪潮里颠沛流离。金钟仁还年轻，台下的人却是老了的颜色，撑伞站在雪里，白色没过伞面上的花。
金钟仁唱：“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听戏的人身影动摇，金钟仁上前，又诘问着，依旧得不到答案。
然后老了的金钟仁再次出现，他即将死去，一切又回到他意欲背出师门投身救国的那夜，金钟仁问：“你可是真心想与我地久天长？”
“是。”回答的不是戏中人，是卞白贤。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呢？”卞白贤声音发颤：“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太弱小，什么都掌握不了。”
“你爱不爱我？”已经说不出话，卞白贤满眼泪水，用力点头。
画面里的金钟仁笑了，捡起地上之前因为争吵，被他扔掉的对方送的斗篷，裹在背后，转身冲进风雪。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那是他一生最错的决定，可是他们不能帮他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