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结局
【要听吗。】
【那是什么?】
【给你的悼词。】
【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躺在棺材里是听不到任何东西的。】
【念吧。】
【好。】
「我并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说,我愧于说些什么——我很遗憾,也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和你一起离开。但我要说的是,你总会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或许你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字,曾经的心爱之物,甚至曾经的一切。但你依然在世上有一足之地。
或许某一天你会和我遇见,我们彼此已经认不出来,只是擦肩而过,接着渐行渐远。但这对你或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我相信你也明白。
你是个好姑娘,这是你曾最想听到的评价。现在,它属于你了。
睡吧,好姑娘。」
【我念完了。】
【……我想,我也有些东西得说给你听。】
【什么?】
【我的遗言。】
「我要说什么呢?或者说……我应该说什么呢?当我离去,当时间一点一点从缝隙中流走,当一切都过去后,所有的记忆也将仿佛风过树梢,在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后消失殆尽。
我无法原谅自己没能和你一起继续生活下去,但是我也知道,这颗心脏不会允许我再继续存在于世上。
那么我就走好了。
我不是那种会去反抗命运的人,未来都是由过去而决定。我也乐于这样,活得时而绚烂如虹,时而黯淡无光。
我想过我要干很多事,它们如同海浪一般席卷着我的大脑,说着去做吧,去做吧……但是心脏抽搐着喝退了它们,它们缩回到潭底,我的心又变成一潭死水,一点光都照不进来。
我爱着太阳和阳光,你是知道的。我爱它们,因为我无法得到它们。
我永远永远,都爱着我无法得到的东西。
就像一个教徒用她的虔诚来信仰那本不存在的神明。
现在我要走了,祝我晚安吧,祝我能够拥抱阳光。
你不必为我去浪费眼泪或者什么别的,因为时间只顾向前。
就像我说的那样,一切都如风过树梢。风会把一切都吹散的。
再见。」
少女闭上眼,用她一向平稳的声音,仿佛背诵般说出她的遗言。隔着呼吸面罩的声音听来有点闷,但毫不影响接受效果。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就再没有出声。
少年一直垂着眼听完这份遗言,当他抬起头时,看到了心电仪显示屏上一条水平的线。
他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1713床的心脏病患者,可以请她的主治医师过来一下吗?】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纸折回一个小方块,把它丢进垃圾桶,
【她的心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