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外戏还是内戏

【这日长榕去了贵嫔那里，我也得了些空闲，听宫里的姑姑说，御花园的御景亭最能望出好远，不知，可否看得见宫外的钮祜禄，后又笑自个傻气，就算有那么高，凭自个眼力，怕也望不过去】
【一路走来，从山的东面拾级而上达山顶御景亭，往边一站这里视野最是好，山顶的风好似也猛一些，吹得鬓角的发有点乱，随手一抚，立于边上眺望，似乎还真看不见宫外头的钮祜禄，倒是这紫禁城的美景尽收眼底】

（归宫时恰逢立春，又是一年花满枝头。这日用了午膳，瞧天光尚好，就着换了件新裁的白玉兰对襟衫子，鬓边坠了碎珠，素雅明净的，一路摇着花团扇，带着元香眉寿至了御景亭）
（顺手一点，锦绣深处）就去那儿，让小林子摆张案吧（待得一行人徐徐近了，才见有人立于此，衣着样式，依稀陌生地，只弯了弯眉眼笑道）春和景明，想来是应有深谙风雅之人，早据高处，却是我来晚了

【看得再远也逃不掉这四方的红墙，心下再无半点赏景的意思，正欲唤了宜秋一同归去，蓦然身后传来女声，诧异回头，见人亭亭玉立，端看周身打扮，也贵不可言，下意识应了句】不早不晚，恰是好
【正待上前，不远却跑来两个太监并抬了一案置于此地，接着蹲身对她道了声公主，闻得此话，秀眉微一上挑，我道是谁家的女儿，生得这般好，却原是这紫禁城的金枝玉叶，那便是长榕的姊妹】冒犯了，伴读钮祜禄氏，给公主请安

（好生秀气的女儿家，她转脸时，在心底里如是道。而后团扇一晃，笑吟吟地）原是皇额娘家里的，怪不得生的这样好看
（攒了点子温柔笑意，匀称在眼角眉梢，具是风致楚楚，也装得淡定从容。归宫之后，于钮祜禄盛锡相关，我和玉录玳默契地选择缄默不言，长日迟迟，能推则推，怎么论起，却都成后话了）
不必多礼，按理来说，先来后到才是对的，我反而扰了你的清净
（黛若远山，眸光悠悠）合该请你喝杯茶，聊表心意的

公主谬赞了
【宫中遇上的几位公主，南夏公主爽朗，就如同她嫂子一般，而眼前这位，说话间总是透出一股江南女儿的温婉如水，却也没少满家女该有的大气，倒是这宫里别致的风景】这世间的美好，若不能同人一起观享，那才真是浪费
【见不远处的宫人利索的忙着，也就不推辞】得公主亲言相邀，才实属有幸

（应的时候，惯是温吞吞的语调，柔柔曼曼，觑不出心境一二）见山见水，各有感怀，一个人瞧是景儿，两个人瞧也未必会多了甚么去，到底宫中闲暇时光这样多，慢慢消磨罢了
（挽了攒金织锦的袖，露出皓白一截清瘦的腕儿，去将煮沸的茶汤倒掉，再续水重温）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长羡，我们本就年纪相仿，你又是皇额娘家的人，不必这样拘束
（弯一弯眉眼，才问）你叫甚么？

（她是宫外来的，虽出身名门，却也带着不同于我们的气息，虽然乌苏承月总同我说，八旗小姐的日子也没甚么意思，更无逍遥可寻，然而我总觉得，至少要比红墙之内的方方阁楼，好上了许多倍。素手翻出两个青瓷花儿茶盏，稳稳注了七分满，才推了一杯给她）孟嘉，是个清朗的名字
（后头的话儿，倒是意外了，远山黛温温地一敛）是了，前年得的封号，唤作南舒的，怎么问起这个？

【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碗，低眸喝上一口，方才不眨眼的盯着她的动手，这公主倒是将泡茶的工夫学的满满的，明眼人一瞧便就知道是个精通的】我长这么大，其实也没想过家父是为何同我圈了这个字为名
【将茶杯放下，又道】不过这会儿一想，名字罢了，取来便是叫人喊的
【听她肯定了我的询问，心下一喜，果然不错，眼里也不禁带上三分亲近之意，只是想起和大姐说的话，旨意还未下来，我也不好明说，摆手道】无甚无甚，只是那会儿长羡你刚添封号时我听说了几次，心里觉得这封号真是好听，今日一见，果然衬你

是了，名字本身便是个代号（出了名儿的柔婉，应付外人时，十分游刃有余，为了我与玉录玳双生花的名声，既然是她负责武力输出，我就得做个文气又博学的小公主）
（弯一弯杏眼，清浅的笑意浮在眸底）内务府择的号子，哪个不是吉祥如意，南舒不算出挑，却很合我心意，难得有人在这上头夸我一夸，该说是你心思奇巧人又聪明了

【公主下尚的确是喜事，可到底是宫里养出来的金枝玉叶，不同寻常人家的女儿，不过眼前这位即将成为盛锡妻子的公主，言谈间却也不像那嚣张跋扈之人】我可算不得聪明，家里头与我一辈的，那才是一个强过一个，我呀勉强罢了
【爽朗笑出声来，又道】不过，我可不是存了那曲意奉承的心，长羡你莫要暗地里笑话我才是

我——不太喜欢笑话别人的（微微一笑，十分笃定，温柔眸底闪过的光又快又狡黠，转瞬即逝）那可不是和善又端庄的人，该做的事儿
（诚然，只有真正相熟之人，才能瞧见九公主无辜皮囊下诡奇又犀利的玲珑心，于藏拙扮弱一道，大抵如乌苏灵苑所说，我也算炉火纯青了）你进宫应恰是我随驾御巡，是以未曾照面，不知孟嘉是哪位姊妹的伴读？

我虽说常日伴着长榕公主，却是与她阿姐不相熟
【笑了笑，长榕的性子的确活泼好动，就连她平日里养的那只小灰兔，也都成了个爱乱窜的】长羡你终归是要下尚的，时光可是催人得紧，万岁爷就算想再多留你几年，那也是不成的
【朝她眨了眨眼，笑着说了一句】到时候还怕瞧不见宫外的景色吗，只怕你也会看腻呢

（下尚二字，仍是教素来淡然的眸泛了一丝波澜，远山黛轻挑，再去续两人面前的茶，徐徐道）那么我倒是希望，皇阿玛能多留我几年
（呷了口香茗，眉目山水明净地好看）有些事儿，来得早，来得巧，都不如，晚一些，再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