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无意却是命中注定
　　她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看了眼夜空，又看了眼右手上握着的玉坠。
　　她已经记不得这个玉坠是谁送给她的。唯一记得，那是六岁那年，一个来家里做客的人，当做见面礼送给她。
　　“它注定是属于你的。”
　　她并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个时候，她也没有去在意。
　　前不久，爷爷忽然说要看看这枚玉坠。她从衣服里取出，有些惊讶地看着玉坠上的那个“谦”字。
　　“这就是定数。”
　　当她听见爷爷说出这句话，微微皱起眉。她从不相信那些所谓命中注定的东西，她只相信命运是靠自己去创造的。
　　“小谦。”
　　她松开眉头，抬起头看着爷爷那张慈祥的笑脸。
　　“不要觉得爷爷迂腐，即使你不相信定数。”
　　“爷爷……”
　　“听爷爷把话说完。”
　　她点了点头。
　　“这条路虽然有些坎坷，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克服的。”
　　她一直在思索着爷爷说的这句话。
　　从小，爷爷总是喜欢把她当成男孩子来抚养。让她和她的两个哥哥一起跟着几位老师学了几套拳术。而同时，爷爷不习惯他们太过浮躁，便又要求他们学些书法。美名曰：“修身养性”。
　　她虽然性子偏向了男孩子，但却是喜静。至此也养成了她不爱说话，也处事淡然的性格。
　　这使得与她年龄相近的二哥，总爱开玩笑说：“穆谦，我真怀疑爸妈是不是把你生错了。”
　　而她每次也只是笑笑，配合着说了一句，“那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也许，是把我两个的性格生反了。”
　　她的二哥每每听见她的这句话，总是朝她吐了吐舌头，说了一句，“我觉得这样挺好。”便开始转移了话题。
　　穆谦，这是她的名字。
　　听上去，的确像是个男孩子的名字。
　　这也是爷爷给她起得名字。
　　“知书达理，而后君子，谦谦君子。”
　　爷爷当初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她能谦虚，勤奋学习，学会如何做人。
　　也许，她已经做到了。
　　虽然，她不是个真君子，至少也不会是个简单的小女子。

　她将手上的玉坠举高，借着月光，原本白洁无暇的玉坠变得更加透明。
　　月光似乎都集中在了玉坠上的那个“谦”字。
　　她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时候被镶上去的。
　　此时，她忽然来了些倦意。用手揉了揉眼，微微闭了下眼。
　　“你终于来了……”
　　她不由身子一怔，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老翁。
　　“你是？”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翁。一袭灰色道袍，外披一件淡色禅衣。白发束在脑后结成一个发冠。满是一副古代道士的打扮。
　　“我应该认识你吗？”
　　她知道这样的问法有些失理，但还是决定这么问。她不习惯说谎话。
　　“那枚玉坠，你还好好戴着。”
　　老翁朝她温和地笑着，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你让我来这，是需要我帮忙吗？”
　　老翁摇了摇头，“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为我自己？”
　　“是的。”
　　她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老翁伸出手，手掌挡在她的面前，“不用再询问些什么。这都是要你自己去经历的。”
　　老翁说完话，她便没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第一章 以来至则安之
　　当穆谦再次睁开眼时，除了有些晕眩，没有其它任何不适的感觉。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不由又多看看。她发现了异样，她的手掌较以往又大了几分。她下意识地往身子那看去。眉头蹙起，之前衣服贴着身子的感觉，便告诉了她，身子的异常。
　　没错，她不再是她，而变成了他。和她的哥哥们一样。
　　他转头，看见床头边放置着一盆清水。用手支撑着身子，探头看向脸盆里。
　　那是自己的面容没有错，他认得自己的眼睛。脸颊原本柔和的线条变得硬朗，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加重了几份。此刻他还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脖颈上那条墨绿色的细绳，告诉他，那枚玉坠还在。
　　“你醒了。”
　　穆谦抬头看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遇见的那位老翁。
　　“我为什么会……”
　　老翁没有回答穆谦的话，只是淡笑着说，“既来之，则安之。”
　　穆谦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个答案，便就此作罢。
　　“沫昱，为你家少主洗梳。”
　　老翁唤来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清秀的面孔，消瘦看似有些单薄的身板，穿着一件墨青色的袍子，腰间系着一条没有花式的腰带。而老翁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少主。”
　　这位名为沫昱的小童，朝穆谦作了个揖，“沫昱扶您起身。”
　　他说着，便伸手扶着穆谦下了塌。来到一张梳妆台前，拿起一柄木梳，梳着穆谦散落的长发。随后，将穆谦的头发用一个镶有玉质花纹的发箍束在了脑后，留了一些头发任其散在肩上。
　　接着取来一件乳白色的袍子，上面绣着少许淡紫色的夔龙花纹，又让他穿上一双黑色的靴子。
　　“少主，您是否现在用膳？”
　　用膳？穆谦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想想确实有些饿了。便对他点了点头。
　　“请少主稍候，早膳马上就来。”
　　沫昱说完，便退出房外。
　　穆谦从凳子上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古朴简洁的装饰，紫檀木的家具，置于房中的圆桌，安置着一鼎香炉，炉顶袅袅青烟升起。穆谦不自觉地走到圆桌边。
　　“少主，这是袁长老给的安神香。”
　　穆谦循声望去，沫昱手上端着一柄托盘，托盘上有几盘糕点和一壶茶水。穆谦想，那袁长老极可能是方才那老翁。
　　待沫昱将糕点和茶水放置在圆桌上，并为穆谦倒了一盏茶，便退到一旁站着。
　　“你不过来吃点？”
　　“沫昱已经吃过了，多谢少主美意。”
　　沫昱十分恭敬有礼地对穆谦说道。
　　穆谦当然知道，这是古代下人

这是古代下人对主人的礼仪，即使他没吃过饭，也会如此回答。想到这同是父母所生，却要分几个等级，分为贵，富，贫，贱。而穆谦从小就最不喜欢这趟礼仪，蹙起眉，故作生气，道：“既然我是你的少主，我说的话既是命令，你拒绝，是否算违抗命令。”
　　“沫昱不敢。”
　　“那就坐下。”
　　沫昱虽然犹豫，但也深知少主也只是一番好意。知他兴许还未用过早饭，便要他同自己一起食用。
　　“是……”
　　穆谦见沫昱坐下了，便用筷子从盘子里取了一块杏花糕给他，“吃吧。”
　　沫昱用手拿起杏花糕，放在嘴边，朝穆谦看了一眼。见穆谦也取了一枚杏花糕吃着，便也小试了一口。
　　穆谦嚼着嘴里的杏花糕，甜而不腻，让原本不爱吃甜食的穆谦也觉得不错。不过，他还是更喜欢家里常有的桂花糕。家里的明嫂有时会做一些散了桂花的糕点和藕粉给他当点心。
　　所以他一直很喜欢桂花那种特别的清香。
　　“少主，这是您爱喝的茶。袁长老特别交代给您泡制的。”
　　穆谦见了茶盏中的茶，不由一愣。他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那味道他很熟悉，有些涩，又怡人的清香。这是一种清茶，与抹茶很相似，较抹茶的浓郁所不同，它显得更清淡。
　　“是否和少主的口味？”
　　“嗯，我很喜欢。”
　　沫昱听完，不由笑了笑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听到赞美，自然会高兴。
　　“对了，少主，袁长老说，您吃过早膳，便去他那。”
　　穆谦送到嘴边的茶盏不由一顿，“他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
　　穆谦也刚好好奇那名袁长老为何会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了解，去会一会也未尝不可。

“你大可放心，知你前世身份的仅我一人。”穆谦听完，一愣，不知袁天罡这句话是何意。但至少他听出了袁天罡还有另外一层含义，“袁长老，是否还有话讲？”
　　袁天罡先是不说话，而是坐在那含着笑意，抚着自己的长须，“少公子，为何一直站着。”经他这么一提醒，穆谦才想起自己一直是站着的。
　　“少公子，请这边坐。”
　　穆谦来到袁天罡所指在他跟前的那只凳子前坐下。直视着袁天罡的脸，两人谁也不说话。穆谦见他不说话，索性自己也不去问些什么，就这么一直等着，等着袁天罡开口。毕竟他也不着急地去知道些什么。穆谦明白，如果他越是想知道些什么，眼前的人也许就会更加卖着关子，含糊不清地告诉他一些零碎的消息。
　　而穆谦这种耐性，在袁天罡眼里看来很是喜爱。记得一位同道告诉他，当年他见到六岁的穆谦时，便知这孩子将来定能帮那人渡过那个劫。如果没有这样的定力和忍耐，怕是很容易就会受外界的影响。
　　“老道有个不情之请。”
　　袁天罡终于开了口。穆谦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情愫，“长老请讲。”
　　“老道想收少公子这个弟子，不知道少公子是否愿意。”穆谦心底有了一丝惊讶，为何要收他做弟子，是否只是为了帮那人渡劫。
　　“老道收弟子，全看那人是否入得了老道的眼。”穆谦被袁天罡看穿了心思，自当有些尴尬。但他仅是浅浅一笑，起身，对袁天罡叩头道，“是弟子的不是，还望师傅原谅。”
　　袁天罡见穆谦叫自己师傅，面露喜色，道，“徒儿请起，吾师有你这样的弟子，应是我门之幸。”
　　此刻，穆谦也明白自己既然来了，只是帮袁天罡助那人渡过那个劫，他兴许还有些机会回去。却全然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改变了他的余生。
　　

第三章 略有所成却也是分别之际
　　穆谦原本已有十九，现今为十四。等于他又多了五年，可以好好学些本领。袁天罡先是教了他一套吐纳法，来调节气息。随后，教了他一套步法，要他每日清晨反复练习。而穆谦在此基础上，又给自己添加了一些内容，将他前身所学的拳术，也是每日练习。而午饭过后，穆谦便会在书房里，看些医药，天文的书籍。
　　这日，穆谦正在书房里练字。沫昱敲了门，推门进来，来到他跟前道，“少

“谦儿，是否看清。”
　　穆谦朝袁天罡点了点头，“虽不能一次将其演练，但也看清了每个招式。”
　　“那你记得了几个招式？”
　　穆谦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虽说脑海里对那剑法有所影响，但要他即刻演示，怕是要出丑了。
　　“到阵中来。”穆谦知此刻躲不过袁天罡的责骂，硬着头皮，走上前，接过袁天罡递来的剑，见他仍是和气的笑容，心中的恐慌却又多了几分。袁天罡是何等人，他早就料到穆谦知道自己要他在这阵中将那剑法再演练一遍，必会有所紧张，他也不急，道，“闭上眼。”
　　穆谦不敢多做猜想，闭上眼，握剑的手却加了几分力道，手心的虚汗也愈来愈多。袁天罡笑着，退出阵外，只道：“回想一下，方才你所听所感之物。”穆谦听他这么一说，便开始回想着刚才听见地风声与那如身处瀑布下的感受，睁看眼，看着握剑的右手，便开始挥舞。虽不如袁天罡的行云流畅，却也算得上行驶自如。一旁的袁天罡看着欣慰，而穆谦也如痴如醉地将剑法演练了不知几遍。甚至连天黑了，也没有察觉。而那阵法里紫色的光晕也开始明显，与袁天罡的紫色光晕有所不同，那光晕中还隐约透着蓝色。这使袁天罡眼里的欣慰又多了几分激动，不住地道，“此乃天意，此乃天意……”
　　待穆谦自觉至少已经不用思索一招过后下一招是什么，方才休息。他这才发现此时早过了晚饭时间。不觉面透一丝尴尬，对袁天罡道，“师傅。”原本是想请他原谅自己竟忘了时间，却听袁天罡道：“谦儿，你可知这剑法之名。”
　　穆谦摇了摇头，袁天罡笑道，“这剑法本是师祖在梦中所创，师祖取名为无根剑法。”
　　“无根剑法？”
　　“世间万物皆有所其根，却又不是那根在何处。而根又为何物？”
　　“根即为源头，而那源头不是别处，正是人心中所思所想之处。”
　　袁天罡听完穆谦所说的话，不禁开始大笑，那笑声可见他的爽朗。他边笑着，边离开。穆谦心中惊讶，忙道，“师傅，你要去哪？”
　　袁天罡却只道，“有缘自然会相见，谦儿多多保重。”说完，他便消失在夜色中。穆谦虽不信那神算之说，但对那袁天罡却有几分亲切，早已将他视为自己的爷爷，此时他离开，自然会有许多的不舍，口中默念了一句，“有缘再见。”

穆谦带着那份离别的感伤回到了院落。沫昱见他回来，忙高兴地来到他跟前，“少主，您可算回来了。”
　　穆谦不愿多说，只轻声“嗯”了一句。这丝毫未见沫昱的高兴，“少主，袁长老让我把这个交给您。”穆谦一听是袁天罡所给之物，忙接过书信，只见那纸上写着几行字，“即为无根，亦是无式，由心而生，随心而行。”书信后还放置着一本书籍，《五行相书》。深知穆谦前世之事的袁天罡，当然知道穆谦不信那所谓卦象占卜。便仅留一本《五行相书》，让他多习一些五行之术，多知一些自然万法。穆谦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怀着感激将这书籍收了起来。转身问沫昱，“沫昱，你跟在师傅身旁有多久了？”
　　沫昱脸上丝毫没有疑惑，像是早就知道穆谦会有此一问，便道：“回少主的话，沫昱自三岁起就一直跟在袁长老身旁。”
　　“可学会些奇门遁甲？”
　　沫昱露出孩子气的笑脸，道：“奇门遁甲仅是略有所知，袁长老倒是教了一些五行之术，天文星象和一些粗略武艺。”
　　“可否学过医术？”
　　“涉及了一些，但不精通。医术之学，大多为兄长沫恒所教。”
　　“那你兄长……”
　　“前些日子同炎馗炎大哥下山去了。”
　　沫昱知穆谦只道身旁只有他一名随从，忙道，“兄长与炎大哥皆是少主随从。我三人自小便由袁长老抚养，有朝一日能为少主效力。”穆谦忽知身旁还有两名未曾见过面的随从，也不忙去想这二人如何，而是问沫昱为何叫他少主。沫昱答道，“这是袁长老的意思。在外可叫公子，但无旁人时便叫少主。”穆谦也不愿去多想什么。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便让沫昱将厨房中热着的饭菜端上来，开始吃着这迟到的晚饭。

第四章 林间相逢
　　时间飞逝，四年光阴如梭，一眨眼便过去了。此时的穆谦脸上早已没了那份稚气，多了几份成熟，却也较四年前，更为冷淡。那套无根剑法，他早就铭记于心，并从中又自创出了一套剑法，较无根剑法更为猛烈却也更为阴柔似水。当年他尝试着将太极剑法加入这无根剑法，便让那柔和缓慢之处更添几份韧劲。那刚猛之处，他又添入所学泰拳的技法，使之威力增添不少。
　　“少主，今个是否要去树林里打些野味？”
　　一个约莫二十的年轻人发话，而他正是炎馗，当年他和沫恒回来后，便跟随在穆谦身边。炎馗的职责便是保护穆谦周全，而沫恒则担负起大夫的职责。沫昱的年纪虽小，但也是学富五车，便当起了穆谦身旁的谋士。
　　“炎大哥，不会是你许久没吃到野味，嘴馋了？”一个稍小于炎馗的年轻人笑问道，他便是沫恒。他二人也是相貌出众之人。炎馗俊朗高大，满身散发着霸气。而沫恒略显阴柔，虽不似炎馗的高大也是身显修长，满身书生的斯文秀气。这点恐怕也是沫家兄弟的相似之处。
　　“沫恒，休得胡说。这几日，少主都以素食为主，而少主还在长身体，还是吃些荤味的好。”穆谦当然知道炎馗是一番好意，但也知沫恒总喜欢逗炎馗这个不会玩笑，满脸正经之人，便不去回答，嘴角含着笑，撇向沫恒，沫恒朝穆谦笑了笑，对炎馗道，“炎大哥，你想吃荤味，何必找此拙劣的借口，少主又不是不讲理之人。”
　　“沫恒，你……少主，这……我……”
　　见那炎馗面出尴尬之色，沫恒暗暗偷笑，穆谦这才开口道，“炎大哥，我知你是为我好。那你今日挑个时辰，我们一道去树林。”
　　“是，炎馗这就去准备。”
　　待炎馗出去后，穆谦嘴角抿着笑意，眼睛撇向沫恒，道：“沫恒，你怎么总爱这么愚弄炎大哥呢。”
　　“少主，您不觉得着姓炎的是个榆木脑袋，做事只会循规蹈矩。丝毫不懂得情趣，甚是乏味。”沫恒笑着说道，“我只是担忧他在少主身边待久了，将少主也弄成那般模样。”
　　“炎大哥只是个老实人，不爱说笑而已。”穆谦维护炎馗道。沫恒岂会不知穆谦那份心思，他们几人虽是主仆身份，但穆谦从未将他们当做仆人去严声厉喝，倒是亲人一般温和亲切，丝毫没有亏待过他几人。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少主。若是您也变得像炎馗般，换上一颗榆木脑袋。这日子过得岂不是乏味至极。”沫恒晃了晃手中折扇，满是一副担忧之色。穆谦轻笑，道：“要真有那个时间，只怕你沫恒早就跑出这山中逍遥去了。”
　　“少主，果然很是了解我沫恒。”沫恒挑了一下眉，丝毫没有隐瞒之意。穆谦听后，自不会动怒，甚是无奈地轻笑着轻摇着头。
　　“少主，我已经准备了一切，现在就可以出发了。”炎馗有些匆忙地跑了进来。沫恒自不会放过此调侃炎馗的大好机会，道，“炎大哥，你果然很是心急啊。”
　　炎馗的脸上再次出现尴尬之色，穆谦见状，上前夺下沫恒手中折扇，轻敲沫恒的脑袋。沫恒虽年纪稍长于穆谦，但行为举止上更像个孩子。沫恒偷偷朝穆谦吐了吐舌头，穆谦将折扇扔还给他，对炎馗道，“走吧。”
　　穆谦接过炎馗递来的弓弩，随后骑上马，领着炎馗走向山腰的树林。虽说他们是出来打猎，但穆谦依旧不习惯那种捕杀动物的行为，他习惯保持着只要猎物不袭击他，他便不会去伤害它。所以，大多时间只是在树林里骑着马散步。打猎的事，都由炎馗负责。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穆谦一个人在树林里逛着，抬头看着天，云层挺厚，又是晴空万里，是个闲逛日子。想到这，穆谦不由轻笑起来，继续向前。没多久，他忽然听见树林深处传来一声马受到惊吓后的嘶叫声。他蹙起眉，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会到这来。他即刻策马上前，一只雄壮的黑熊进入他的眼帘。面对黑熊的是一个中年人，穆谦见他身着黄色锦衣，头戴紫金龙冠，披着一件绣有蛟龙的披风。想来身份不凡，但不知是皇亲国戚中的哪一位。
　　见那中年人收起手上的弓弩，拔出腰间宝剑，便要上前朝那黑熊刺去。那匹白马虽受到惊吓，但也毅然上前。中年人手中宝剑剑尖即将刺至那黑熊的身子，不料，那黑熊猛然朝他挥来一记熊掌，宝剑被重重地打飞几丈远。中年人脸上虽有惊讶之色，却丝毫没有乱了阵脚。低下头躲过那黑熊再次挥来的熊掌。
　　穆谦见若自己再象此刻这般只在一旁观看，怕那中年人即使能保住性命，也非得被那黑熊重伤。赶忙抽出一支箭，拉起弓弩，嘴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了，黑熊。”说完，箭已射出，穿透了那只黑熊挥舞的熊掌。黑熊当即斯底里地吼叫着。穆谦见那黑熊没有离去的意思，较之前更为疯狂地攻击着它面前的中年人。深知自己已经激怒黑熊，此时如不将它杀死，后果将不堪设想。即刻，又放了一支箭，刺透黑熊的心脏。随后黑熊痛苦地吼叫着，不甘心地倒了

穆谦立马上前，策马来到黑熊尸首面前，下了马。蹲下身子，用手抚着那黑熊的皮毛，心中的歉意加剧。虽知自己是为救人才杀了它，但在身为现代人的穆谦看来，此刻的自己与那违法猎杀保护动物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小兄弟，刚才那两箭是你射的？”
　　那中年人见穆谦有些惋惜地抚摸着黑熊尸首，手上却拿着一柄弓弩，便有了一丝疑惑。此刻，穆谦并不想同他说话，但不回答他，也不好。索性只点了点头。
　　“小兄弟，身手不错。多谢你的搭救之恩。”
　　那中年人边说着，边打量起穆谦。见穆谦面容清癯俊秀，年纪不大，却透着一股超出年纪的淡然，有些冷淡，身上散发着一种修道人的清修气质。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喜欢清静的人。
　　“陛下，陛下……”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呼唤声。
　　

路过，留个爪印

等更

“大哥？”
穆谦认出门外人的声音，便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外的房遗直，“不知大哥有何事？”
房遗直淡笑着，笑容里透着一丝无奈，道：“本来是和遗爱一块来看看你，但遗爱方才又出去了。要是被父亲……”穆谦见他面露难色，便道：“父亲已经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只要二哥赶在父亲之前回来，父亲是不会知道的。”房遗直听穆谦这么说，略舒心地叹了口气。
穆谦请房遗直进了屋。他想房遗直来找他定是为了什么在他看来较为重要的事情。果不其然，房遗直刚一坐下，便道：“遗谦，我希望你能体恤一下父亲和母亲的难处。”这话倒让穆谦不解，“大哥，你这么说是何意？”
房遗直又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与三弟遗则是孪生兄弟，在你俩刚出生之际，你们的身子都很虚弱。三弟在那之后伤了风寒，便救治不了了。而你虽被御医救治过来，但依旧没有多大好转。之后，家中来了一位道人，他说他能救治你，并说在你十七岁生辰之时，便能让我们一家团圆。前些日子你刚过了十七岁的生辰，道人的话果然应验了。”
穆谦听到这，大致上的意思已经理清，“大哥所说的道人是我师傅？”
房遗直点了点头，又道：“你自小离家，父亲和母亲甚是挂念，尤其是母亲。”他顿了顿，看了看这间屋子，道：“这房间是父亲和母亲特意为你准备的，还有一个别院本是遗则的，但现在一直空置着。”
穆谦看出了房遗直眼神中的伤感，淡淡地笑道：“大哥，你放心，我从未怪过父亲和母亲，我想当初他们让师傅带我离开也是为我好。我又怎能怪他们呢。”
“那就好，那就好。”
房遗直脸上透着喜悦，站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我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
穆谦见他要走，也站起身，送他到门外，道：“大哥慢走。”目送着房遗直离开，穆谦感应了有人在接近他，淡笑道：“炎馗，沫恒他们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他身后的人，道：“回少主的话，都处理好了。”穆谦转过头，对他道：“你记下这别院与密道最短距离，方便今后与他们联系。”炎馗对穆谦抱拳行礼，道：“是。”随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