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和后来那被了解称作越前龙马的男子说起那个圣诞节前夜的事,那个落雪缤纷冰冷而温暖的季节。
其实那时候是龙马和朋友们打赌赌输了再加上适当的酒精作用就答应了让朋友娱乐的戏码---让70个女人亲吻自己。如若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达到要求就要亲自掏腰包将这顿酒钱付了。可谁叫他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呢?到最后仅仅就差一个了,因此就发生了那个圣诞节前夜的事。
“看到你那呆呆的样子我就觉得搞笑,你是不是喜剧人物啊怎么那么逗,要知道那表情要多白痴就有多白痴!”
“还不是你让别人这么意外!”樱乃涨红着脸,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一句,又看似无可奈何地矢口掩饰自己那天的失态。
“哈哈。”那男子看似开怀地笑了笑,没有再出声。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嗯…那个你,是因为恶性肿瘤住的院?”犹豫着,樱乃看了看手中的患者病历。纸面惨白,上面印有他的X光照,黑蒙蒙的一片就像阴霾笼罩了大地。接下来的几页都是详细描述他的病因跟结果并且对应扫图进行的确切分析。
“…是的。”他沉吟了下,打破了沉默。但脸上全然没有悲痛的影子。
伸手就要往西裤口袋里掏烟。
“你怎么还抽烟!当时梅罗在的时候病历我还没拿到就算让你放纵一次了,可现在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就够了。”
“什么?”
“我要吃什么喝什么你就都听话给我拿来,当一个顺病人心的好主治医生。至于抽烟与否方面你就不要干涉,我乖乖接受治疗就是。”
“你怎么能够这样!要知道吸烟会加剧癌细胞的扩散,一旦感染了其他组织你很快就会丧命!也就表示你死亡的几率就增大了很多!”
“我说了不要干涉我的事,你的职分也只是给我进行切实的治疗罢了。至于其他的你别管。”他嘲讽似的抬了抬眼睛,“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主治医生和护士长比较正点而已,否则又会像前几家那样…”
“你…摆脱治疗逃了出来?”
“唔,聪明点了你。虽然那多付的费用不太值得。你觉得我还有必要从那里贪个便宜再多讨几包药?”
“……”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见她不说话便笑笑,拿打火机点燃已然从烟盒里掏出的香烟。烟头开始闪耀着星点的火光,橙红的颜色在背光的阴影下闪闪烁烁。他左手夹烟,抬起的瞬间有那么一刻的停顿,而后眉宇皱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随之附着呼吸喷出,在窗户关上密闭的室内浓呛的尼古丁让樱乃的喉咙火辣难耐。但她没吱声,继续沉默着注视那个男人。
“哦,我忘了你不像梅罗是不习惯我吸这种烟的。抱歉。”他起身打开了几步远处的窗户,打算让满室的烟雾消散点。
“你还好吧。”即使背着光也能清晰地看到他抿着嘴一步步走近她,细微的火光仍在指间闪烁,阵阵烟雾如同飘渺的云朵般给空气扑粉。
“咳咳…”
“哭什么啊…白痴。”
直到他说了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颊已然被密集的泪水所浸泡,有些发疼。
“哈,我怎么知道…”她有些发窘地用手擦了擦脸,仍然有几道擦拭过的红印狼狈地停留在那里。
“别哭了,丢脸死了笨蛋。要哭你还MADAMADADANE。”他丢下燃尽的烟蒂在地板上用鞋踩了踩,看着樱乃有些诧异的目光,耸耸肩看似无辜地解释道:“这里没有烟灰缸,不过这里总有专门负责打扫的人吧?”
“呵…”长吁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哭。”
“没什么…我感觉丢脸。”
“既然丢脸就没必要让自己哭得更丢脸。”
“我知道你在绝望。”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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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坍在床上,龙马有些心情复杂地看着电子钟的示数---2:48
他很迷茫。他承认。
明明自己就像一只掉落水中在垂死挣扎的麻雀,可怜吧拉的等待他人伸手援助。过了很长时间,在他绝望地认为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有人终于发现并善意地向自己伸手了。可他已然没有了要被救援的愿望。
我沉溺我自己的,你就路过吧。
不必要的事情不要做。
这才是你的职责。
有谁是想死的吗?那么傻。
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想被救援。
为什么?
不知道。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迷茫。
为什么迷茫?
因为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这不又重复了么?你这问题是在不断循环的。
啊。
烦死了…
好难受。
……
“都给我去死!”他翻身从床上坐起,剧烈地呼吸着,床边仍然开着的头灯刺痛了他的眼睛。
沾染上这个恶疾并不是他的错,他没有自暴自弃,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那是他的爱好他的习惯罢了不是么?他哪里有绝望了?
他很正常,一直。真的。
他可以和好友们笑着闹着当街跟女生搭讪,他知道自己的相貌的确能够胜任这项工作且无人能敌。可以在酒吧里肆无忌惮地一杯又一杯让苦辣的味道顺着喉咙滚入腹中灼烧自己的胃。尽管他知道胃是无辜的,他知道自己腹腔左侧的那块东西比想象中的强悍。在家里他可以很粗暴地将煮得焦黑的麦片粥统统倒进马桶里看着它们在水流的旋涡中快乐玩耍并嘲讽地勾勾嘴角,他知道自己不会觉得那海绵宝宝似的小可爱可怜。
没有必要让自己的心神混乱。就因为那医师无意中吐露的一句话。
“都统统给我见鬼去!关灯睡觉。”把被子拉过能够盖住头的长度,泄愤似的狠压着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