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身着华服的女眷们正聚在花园里低声谈笑,相当契合早春暧昧柔和的气息。漫卷的风从此拂过,穿过回廊爬上窗沿,在厅堂内回旋流转。
“关于身为人君的哲学,两位少爷的想法如何?”厅堂内的讲师稍稍俯身,询问着他的两位学子。
“身为人君,未必是一只猛虎引领群狼,甚至可以是一头羊引领着群狼。也就是说,君主的才能未必至强,却须懂得……”征十郎停下来,侧首望向赤司,似乎在等待对方接下去。
“却须懂得如何将在各方面拥有才能的强者为己所用。将锋利的兵刃组合起来,”赤司正视着讲师说道,身子却微微侧向了征十郎,“那么,它便既可以用作攻击,又更可以用于防御。”
然后是极其默契的相视一笑。
讲师先生对此似乎也已司空见惯,只是轻推了推眼镜,轻声夸赞:“不错。那么,今天的课程可以到处为止了,请两位少爷去赶赴下一课程吧。”
每日周而复始地游走于所谓“上位者”的课程当中,这的确正是两位少年当中。然而家主却似乎并不太顾及他们的年少,但这大概也是上位者的“爱”的体现之一。上位者的世界从来暗流涌动,只有及早拥有足够丰满的羽翼才不会过早夭折。
“征十郎少爷,能否请你稍微留下来?”讲师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的脚步截住。
“好的,”征十郎道,继而对赤司点头示意,“赤司稍微等我十分钟,好吗?”
“十分钟后见。”
赤司大步走了出去,却又莫名地回过头望向两人模糊在光影当中的背影。如此的模糊不清,以至于在他的视线里两人的身上覆了一层不祥的白翳。
大约过了许久,赤司抱着双臂站在廊檐下看着匆匆赶来的对方,语气和笑容里有些许戏谑的意味:“征十郎来晚了。”
闻言,征十郎温和而带歉意地朝他笑道:“抱歉,因为板井先生执意要和我……”
“一起走吧,征十郎,”赤司完全没有要责怪或是询问对方的意思,异色的双瞳与往常一般神采奕奕,“让下一课程的老师久等……这可不是好事。”
两个还尚稚嫩、却又天赋惊人的少年并肩走过廊檐之下的画面丝毫说不上是少见。可每一次我都仍会扶着门沿翘首望着。
两人有着无比相似的面容,如出一辙的五官放在他们身上却又予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但无论是赤司的傲人还是征十郎的温润,都会令人无比欢喜。
灼目的赤发在清风里缭散,他们不知说起什么,彼此侧过头轻笑起来。那是我孩童时期最为钟爱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