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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光与影的邂逅(The Story About&#x00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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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越前龙马郁闷地看着桌子对面吃得不亦乐乎的安西影。
她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此刻正狼吞虎咽,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粗鄙,反而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优雅潇洒。
只是拿勺子的姿势还是那么孩子气。
他盯着她出神。
自己又一次毫无面子地做了一次给别人做饭的老妈子!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甘心。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饿死了也没人知道?”毒舌地试图刺激对面的人,妄图挽回一点面子,“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
“嗯呐,你这不是来了嘛~”吃饱喝足的安西影很快恢复了体力,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却总是答非所问,“越前的蛋包饭还是做得那么好~你有没有再向外发展的想法?”
“什么?”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他警惕地向后退了退。
第一次有了“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他像看怪物般瞪着安西影,越发坚定了她“疯女人”的称号。
“越前~做我的nanny吧!”一脸期待。
“……”突然有一股想要冲上去掐死眼前可恶女人的冲动。
竟然让他给她做保姆!
“哈~玩笑而已~”意识到周围的气息不对,连忙打着哈哈。
“只有你一个人?”她不是和外婆一起住在纽约吗。
“嗯嗯~我的外婆去京都见她的老朋友,所以这个月我一个人在家。”他突然发现,她似乎有想事情时咬勺子的习惯。那个动作,很可爱。
“所以才在厨房留了这样的纸条?”刚才打开冰箱时一张淡蓝色的卡片飘落,上面的内容实在令人汗颜。
[小影,记得要吃饭。 ——外婆]
“嗯呐,这的确是外婆的笔迹没错。”安西影接过卡片,仔细地看过后得出这样的结论,“嗯呐,而且这的确是外婆会说出的话~”
“……”为什么感觉她好像很得意的样子,“我来你不惊讶吗。”
“怎么会~”她抬头,冲他笑得灿烂,“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都有因果,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已经看到“果”了,那“因”呢。
“为什么不来看我的比赛。”沉默片刻,他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语气又冷硬了起来。
“有必要吗?”她反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他有些怒火中烧,“瑞士我早就去过了,最讨厌寒冷的地方了,而且越前你一定会赢对吧?还是,你让我去安慰你?”
安慰?他突然发现,自己果然不了解这个疯女人。


IP属地:山东50楼2009-02-28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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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越前,你知道我这两个星期在做什么吗?”她十指交叠,身体突然向他这边倾来,笑得神秘莫测。
    “……没兴趣。”莫名的亲近让他感到胸口一阵燥热,下意识地又向后移了移。
    “呵~”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副态度,不在乎地甩甩手,“你感兴趣的话,就跟我来。”
    [花园]
    “这里是外婆的花园,春夏季的时候,这些现在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植物,哦,其实它们是玫瑰花,嗯呐,我是说这些玫瑰花,就会盛开。”她自顾自地半蹲下,望着那些干枯的叶子,“盛开时,整个院子就是红色的世界,会很美。”
    她的背对着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却是他从未听过的正经,或者可以说是,从容淡定。
    “你看二楼阳台的那些绿色的植物,它们是蔷薇。”右手指着二楼的方向,食指上的银戒指忽然闪了一下,很刺眼,“你猜它们是什么颜色的?”
    “……”
    “你真是太没情调了。”撇了撇嘴,却并不在意,“它们盛开的时候,这幢小楼就变成了白蔷薇的小小城堡。”
    有风吹过,稀疏的叶子簌簌地像,像是在歌唱。
    安西影站起身,她背对着他,迎着微风展开双臂——一个令越前龙马感到十分眼熟的、甚至有几分颓废的迷人动作。
    迎风飞翔。
    她的脚上穿着手工拖鞋,在柔软的草地上并起时并没有发出靴子的“嗒”声。
    草坪的绿,玫瑰枝叶的枯黄,周围围栏有些斑驳的褐红,牛仔裤的奶蓝,男式衬衫的雪白,以及她盘起的卷发的乌黑,竟然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微风轻扬,他甚至可以看到散落在她颈上的几缕碎发正在微微地颤抖,像是跳舞。
    “眼红的玫瑰与雪白的蔷薇一起盛开,既是惊人的美,也是骇人的残忍。因为,它们在斗艳。红与白——两种极端色彩的斗艳。”风像个调皮的小孩,嬉笑打闹着把她的话送进他的耳朵,“人也是这样的吧,总是在无形之中形成一种任性的竞争。呵,就像越前你,这般要强,但是在打败所有对手,取得所有荣誉的时候,你一定会迷惘吧。迷惘再也没有对手的生活。”
    他突然想起希尔顿外那个难忘的夜晚,那句难忘的话——如果你赢了你想赢的对手,得到了网球世界的所有荣誉,那你,会再选择怎样的路呢。
    转念却又想起了Ann对安西影的评价——我感觉她就像一个哲人一样哦。
    “呵,越前,跟我来。”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迈上了台阶,从衬衫袖口伸出的右手纤细美丽,食指上银色的戒指如一道扎眼的枷锁,正优雅地向他发出邀请。


    51楼2009-03-07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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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0 05:3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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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安西影在二楼的房间还是像离开前一样,到处都是散落的白纸,这副非刻意铸就的景象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地板上,琥珀色的阴影还在,阳光却离开了。
      安西影慢慢蹲下身来,一张张地拾起地上的白纸,动作仔细小心地就像母亲扶起摔倒在地的孩子。
      越前龙马倚墙站在一边静静观望,他不想打破此刻的美好与静谧。
      两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是错觉吗?为什么这个只有两种颜色的房间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寒冷?
      过了一会,安西影的手中已经有了一摞白纸,她停止收集站起身来,任由其他白纸洒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来,越前~”她把手里的白纸递给他,清秀的面庞上竟突兀地闪过一丝妖治,两种矛盾表现下是无比的骄傲,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眯起的双眼像是急切等待表扬的孩子。
      他接过那摞白纸,离得近些才发现上面都写满了字体很粗、但是颜色很淡的句子,英文之中还掺杂着日语,不过安西影的意大利斜体字写得相当漂亮。
      [纽约的清晨似乎一到这个季节就会飘满薄雾。
      一个脸色极其生硬难看的女人从高耸入云的公寓里狂奔出来,她那身鹅黄色的套裙异常醒目,硬生生撕破了美丽的白色雾气,拉扯出一道刺眼的突兀。身后的紫衣男人衣衫不整地追赶,一脸狼狈。
      他们彼此谁也没有察觉,一双湛蓝的眼睛睁此刻正饶有趣味地窥视着他们的生活。
      Penelope躲在36层自家窗户的窗帘之后,像所有有着特殊嗜好的变态狂一样盯着楼下的一男一女,直到他们的身影双双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她用来做隐蔽的黑色窗帘厚重得就像老旧舞台上沉重的帷幔,好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嘭”的一声掉下来。
      生活总是能引起人们的无尽遐想。
      刚才那个黄裙女人和紫杉男人有着怎样的关系?他们是否是情侣?当工作了一夜的女人意外提早回到他们同居的公寓,却撞上了本以为只有八点档才有的剧情——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男人正坐在自己花钱买来的Simmons上慌乱地往身上套衣服。她本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糟烂的肥皂剧中,绝不会搞到自己头上,但她忘记了生活其实就是八点档。又或者这对男女之间是其他关系,但总会有一个令女人生气地摔门离开的合理原因。
      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是Penelope赖以生存的本事,她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写在纸上,或者敲到电脑屏幕上,以此过活。]
      读到这里,越前龙马抬起头望向安西影。她没有说话,只是逆光而立,冲他静静微笑。


      52楼2009-03-21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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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图片愈发美丽文艺了~


        59楼2009-05-11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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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那些深一些、厚一点的颜色~总是觉得很暖和捏~~嘻~^-^


          60楼2009-05-28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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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优雅地转了一个圈,琥珀色的猫眼为这般美丽飘忽起来。
            因为身高的关系,已经很难再把她想象成一个欧洲中世纪的洋娃娃。现在的安西影,更像一朵冷色调的、躲在山涧夹缝中的寂寞的花朵——正在悄悄地绽放。但是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像她头发上的珠宝山茶花一样永远灿烂夺目,不会枯萎。如果,她突然从他的眼前魔法般“忽地——”一声消失了……
            该死,为什么总有一种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他暗暗握拳,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想到这些。
            “越前,你在听我说话吗?”安西影走近他,毫不避讳地用手指抚着他的脸颊,“呵~好看吗?”
            “……嗯。”他别扭地挣脱她的手扭过头去,脸上闪过一丝暧昧的红晕。
            “只是一个‘嗯’字吗?我很失望哦~”他确定她是故意的,“我想听越前你亲口说呢。”
            “……”他隔着墨镜死死地盯着她,像在僵持,但是很快败下阵来,又像是某种不明原因的别扭,他扭过头去,声音比蚊子还小,但安西影还是捕捉到了这只“蚊子”的叫声:“你穿这个,很好看。”
            不是“嗯”,也不是“好看”,而是“你穿这个,很好看。”主语是你。
            安西影蓦地一愣,她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说出口这句赞美之词。因为在她眼中,这位小王子就是“别扭”的代名词——他就像个孩子,明明喜欢的东西,却要装作讨厌,明明讨厌的东西,却一点也不懂得装作喜欢,而是非常明显、不世故地表现在脸上、嘴上。如果他不是越前龙马,他就很难生存在这样一个在安西影看来日渐畸形的世界上。
            对于他那句半揶揄的敷衍,安西影突然感到一阵不知所措的心慌。在他扭过头去时,她才发现自己当时是多么迫切地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出,而不是她逼他、烦他甚至缠他说出。她竟然在莫名的期待着什么。
            他们彼此谁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付账、怎么走出Chanel专卖店然后上车、怎么驶上公路的,幸亏因为时间太冷僻的关系公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子,不然他一定会因为心不在焉而出车祸,并且副驾驶席上那个本该清醒的人也正望着车窗外飞逝的光亮与景物怔怔地出神。
            究竟是期待着什么呢?而我们彼此,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车子能够平安开回到安西影远在郊区的小别墅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亲爱的小王子……”安西影从副驾驶席上探过身去,双手抚上他的面颊,小心翼翼地正过他的脸,然后把他的脑袋强行向下拉了拉,好让彼此能够正视对方,她的额头抵着他的,紧闭着爽眼,有些沙哑又似是痛苦地叹息着,“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我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呢……”
            他没有反抗,车里微弱的灯光下,琥珀色的猫眼盯着她紧闭的双眼,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眼底、甚至心底有些东西正慢慢融化,一层水一般的柔和覆盖其上。原先那些迷惘的点、线、面突然急速地聚集在了一起,变成一抹醉人的光亮,替代了原先的飘忽不定。他突然笑了,带着几分邪气,“我们本来就认识很久。”
            “……呵~”她猛地睁开眼睛,却分明看到了他眼底不可思议般的温柔,这些温柔远远超乎他曾经所表现出来的总和,短暂的惊悟后,她放下手,似笑非笑地说道,“的确,不算短了呢……呐,越前,下个周末来接我吧。至于现在,晚安啦~”
             “好。”他看她脚步轻快地跳下车冲他摆手,忽然觉得自己抑制不住地想要微笑,“晚安。”
            这时他们才发现,四周围早已不再是漆黑一片。黎明来临了。


            61楼2009-05-28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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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越前龙马突然发现,原来一个周可以过得这么慢。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发现过呢?
              每天惯例的训练结束后,洗完澡就坐在起居室里的沙发上看比赛和杂志,饿了吃饭,困了睡觉,没事逗逗卡鲁宾——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要硬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大概就是茶几上的杂志堆中除了网球月刊外还多了《MOVIES》和《Fashion Show》,以及几本出自同一作者的书籍。
              鸽子时钟上的秒针“滴滴答答”地向前走着,尽职尽责地永远保持着同一个频率,不肯因为他此刻不愿承认的心焦而快跑分毫。
              他合上手中的《黄金年代》,轻轻摩挲着封面上的纹路,掀开扉页,突然发现作者简介上的那个巨大的空隙——那里本该配着一张作者照片的。
              他想起Ann弄来的资料里写过,安西影没有对外公布过任何照片。他抚摸着扉页上作者的名字,心想着是不是也有很多人也向他这样猜测着关于她的一切——联想力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看过安西影的照片,就在她家客厅。
              在那些倚靠在墙边的梨木桌柜上,在那几只华丽的手工娃娃之中,静静地立着一枚小小的相框。他看到它后,竟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拿。在触到冰冷的水晶边框时,他忘记了他此行的目的。
              水晶相框上装饰着精致的花纹,像是处在生长期的藤蔓,顺着边沿慢慢向上攀爬,然后拐过一个弯继续向前,直到回到起点——那个它自以为是终点的地方。
              复古的黑白照片中,相片中的安西影看起来与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她的右手以一种很优雅地姿势支起下颌,食指上的银戒指闪出一个十字形的华丽光芒。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随意盘在脑后,凌乱地卷曲着,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慵懒的、甚至危险的美感。她漂亮的眼睛平静如水,正出神地望着什么。
              望着什么呢?
              拉回思绪,越前龙马难得的用双手十指揉揉太阳穴,记忆里手冢部长经常在看到他们一干人胡闹时作出这个缓解头疼的动作。
              他仍在思考究竟是什么让她出神,他甚至开始敌视那个为她拍照的人——他用了“敌视”这个词,但是潜意识里却觉得,那是分明的嫉妒。
              呵!真可笑!他越前龙马竟然在嫉妒!为什么?就为了那个疯女人?不!简直是开玩笑!
              他胡乱摇了摇脑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却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时孩子气地删掉了全部内容。
              他仰躺在沙发上,轻轻地叹了口气。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重新拿起了手机,末了却不忘毒舌地补上一句刻薄话,似在挽回自己的面子。
              『记得吃饭。P.S.你还活着吧?』
              他盯着待机屏幕一个劲儿地上神,突然屏幕一亮,是安西影的回复:『嗯。P.S.我还活着,尽管不太好。』


              62楼2009-06-05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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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这是越前龙马第二次站在这幢灰色的建筑前,他的脚上还穿着上次来时的咖啡色Adidas休闲鞋,但是此次的心情较上次而言却已大不相同了。
                绿色的蔓藤遮掩缠绕在灰色墙壁上,二楼阳台栏杆上的复古花纹,阳台处大开着的落地窗,在空中翻飞的黑色蕾丝窗帘,甚至是有可能在窗帘后胡思乱想的疯女人安西影,都给他一种美好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这幢小别墅不再像鬼屋了,它现像是一座小小的城堡,但是通往公主卧房的路上荆棘密布。
                大门意料之中的没有上锁,越前龙马熟门熟路地走进玄关换上白色的拖鞋,走过起居室,他看到梨木桌柜上的八音盒、洋娃娃、相框、绘制着《呐喊》图案的落地窗帘,以及窗帘后的玫瑰花园,一切跟上次来时相比似乎没有任何改动。他踩着旋转楼梯最宽的部分走上二楼,远远地看到尽头那扇白色的门,以及门上妖媚的鲜红花朵。他觉得一切都好像是从记忆里活生生剥离出到现实中的,似真似幻。他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又好像没来过。
                转动门把,黑与白交织的世界映入眼帘,上次那滩泼洒的酒早已被清理掉了,阳光透过黑色的窗帘照射进来。因为那个“影”已经不在了,所以这次光影并未邂逅。
                安西影不在。越前龙马漫无目的地走上阳台,他才不信这个女人会出门去,她只会呆在一个角落里,要么胡思乱想要么歇斯底里,直到自己发霉腐烂消失都不会迈进外面的世界一步。
                果然,他从阳台上看到了安西影。
                她侧卧在正下方玫瑰花园的草地上,黑色的卷发遮住了部分容颜,周围铺散着一些白纸,凌乱而美丽。那个位置是客厅的死角,难怪他刚才没有发现她。
                他的嘴角绽开了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40秒后轻手轻脚地出现在了花园里。他在她身边蹲下,玩味地打量着熟睡的安西影。
                她的上身是一件看上去就很温暖的白色针织毛衣,毛衣很大很长,但并不厚实,一直盖到她的膝盖,下半身还是那条挽了很多道的牛仔裤和绣着黑色花朵的白色手工拖鞋。她枕着自己的臂弯,半蜷缩在草叶之间,黑色卷发四处铺散,熟睡的脸安静温和,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很乖巧的样子。
                    那摞白纸上压着一只玻璃、一支铅笔,杯里有一点水。他拿开杯子,铅笔滚落在草地上,他发现那些纸里只有一张上写了字。
                [Penelope站在黑色的落地蕾丝窗帘前点燃一支薄荷烟,她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了,只是在思考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支。大多数时候根本抽不完,但是她喜欢看它们燃烧到尽头的样子,以及那些袅袅上升的白色烟雾。
                她觉得那个来自岛国的男人对她来说很不一般,似乎已经超出了陌生人的界限。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嗯?越前?”安西影突然醒了,睡眼朦胧地半撑起身子看向他,慵懒迷人,“你怎么在这里?”
                “……”他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即有些邪恶地笑了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私闯民宅有什么不妥,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上了一丝孩子气的霸道,“我只给你15分钟。”
                “What?”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思维明显还很混乱,“Why?”
                “15分钟,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走。”


                IP属地:山东63楼2009-06-2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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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0 05:3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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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一个人住或许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但两个人住就一定会出事。
                  当安西影走进电梯,镇定自若地按下36楼的按键,并且在走出电梯门后直接走向3602等他开门时,越前龙马的确是出现了一个恍惚间的惊讶。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心情突然变得愉悦。
                  但这种愉悦很快就被打破了——当爱猫卡鲁宾在看见安西影后义无反顾扒在她裤子上不撒爪时,当安西影一脸温柔的笑意抱起卡鲁宾坐到沙发上,而自己这个主人只能在最后面充当行李搬运工时,他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一把夺过卡鲁宾,他不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骄傲地和她对视。她一愣,随即竟笑出声来,小心翼翼地把被提溜在他手里的卡鲁宾解救下来,轻放到地板上后,竟突然伸过右手来轻抚他的脸,动作轻而温柔。
                  她的身高只到他下巴,此刻正微微仰着头,平静又带点笑意的眼底闪过淡淡的哀伤:“越前,你就像个孩子一样呢。”
                  “……”他沉默不语,任由她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脸颊,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的伸出左手抓住她的右手。常年握拍的手十分有力,有一个瞬间弄疼了她,他看见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连忙有些慌乱地放松了力道。
                  “呵,生气了?”她问道,笑得很温和,想要抽回手来,却没有成功。她突然收敛了笑容,面色有些紧绷,好像自己的领土被侵犯了一样,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
                  他还是不说话,或许在他看来行动比语言更能说明问题吧。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执住她的右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再就没有了动作。
                  “……越前,果然是个孩子。”她先前紧绷的表情一扫而过,温柔的笑容又重新挂上嘴角,她没有拒绝他的动作。
                  “我不是孩子!”他突然大声地反驳她,语速飞快,极力否认她的话,琥珀色的猫瞳中带着淡淡的愠怒。
                  “只有孩子才会这样大声地反驳说自己不是孩子。”她笑得越发温柔,右手动了动,似乎是想从他手中抽离出来,却被他死死攥住,索性也就不再尝试,“永远做个孩子有什么不好,我亲爱的小王子。”
                  “……”他一时无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温柔的笑脸,突然觉得那张清秀的脸上竟然掩藏了那么多藏都藏不住的哀伤,该死,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还是她最近才这样的?
                  “越前,等你成了国王,你才会知道那顶镶嵌着比王子王冠多得多珠宝的大王冠很沉很沉,甚至会压得你喘不过气儿来,既然你现在是快乐自由的小王子,那么就请珍惜你还是王子的时光吧。”她低声说着些奇怪的话,搞得他似懂非懂,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他才明白这话的含义。她向前迈了一步,轻轻地拥抱着他,明显感到他浑身一僵,“卡鲁宾都饿了呢,这两天的饭我来煮好了,就当借宿费,越前晚餐想吃什么?”
                  他清刻地感受到了她温暖的体温,像午后阳光一样温柔地覆在自己身上。瞬间失神,手劲也跟着放松,她成功抽出手来后就立刻又在彼此间拉开了一步距离,笑着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迈出一步,又退回一步,我们仍旧在原点打转,跟停滞不前毫无分别。
                  “喂!”像是不甘心,他握紧拳头朝她的背影大喊道,“我要吃茶碗蒸!”
                  “好啊。”她没有回头,继续朝厨房走,却答应得很爽快。
                  他突然无话可说,直接把自己丢进了沙发,从地上抱起卡鲁宾一下下地抚摸着。
                  心底有一种名为“温馨”的感觉曾在悄悄蔓延,酥酥麻麻的——唔,不坏的感觉。


                  65楼2009-07-16 00:31
                  回复
                    图挺漂亮的~


                    66楼2009-07-16 09:33
                    回复
                      跟司司一样的反应呢喵^^


                      IP属地:山东67楼2009-07-1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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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哈?”Molly的酒一下子就醒了,随即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后才调笑着建议道,“要不要我帮你提供点情报?我和那家伙国中就一个班了,这样吧,如果你答应下次上我们台的采访节目,我连她的内衣尺寸都可以透露给你哦!”
                        看着对方一脸“我实在不想出卖我的好朋友、老同学但是为了她的幸福我又不得不如此我是被逼无奈啊啊啊”的惋惜表情,越前龙马突然觉得其实以前青学的那帮学长们对自己挺好的。
                        “我两个月后的10号没有安排训练和比赛。”他看着不远处不动声色把一盘水果蛋糕扑到Lana脸上引起夫妻档追杀的安西影,勾了勾嘴角,觉得这笔交易还算划算。
                        “哈!”Molly的笑容越发不怀好意,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哥们我罩着你尽管去吧”的感觉,这副样子若是让一直把她当作梦中情人的FANS们看到,八成都会自杀吧,“唉,你想听什么?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哦!”
                        以安西影为圆心,半径五公里没一个正常人——除了他。可是现在就连越前龙马本人也不安地发现自己开始向她的某种性格靠拢了。
                        无声地抽了抽嘴角,越前龙马庆幸自己结交的那帮人还算不上Molly这样的“损友”。
                        “你不说的话,我也不能不告诉你不是?”对方见他没反应地发呆,竟然很有“合作操守”地讲了起来,而且开口就是惊艳的爆料,“唉,其实我们所有人当时都以为那个疯子会成为了不起的女物理学家,结果她大学竟然念了心理系不算,毕业后还跑去写书,可恨的是本本畅销,该死的我以前在她身上除了恶劣因子怎么就没看到属于作家的才华呢!”
                        看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越前龙马识相地没有插话,看来Molly也是安西影恶劣因子下的牺牲品,而且这种时候去打断一个半醉的女人是非常不明智的。
                        “现在跟你说你肯定都不信,当时我们高中时住校的,临近模拟考宿舍的灯却坏了,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就那疯子没事人一样趴在墙上画电路图,然后踩着我的椅子把那灯硬生生给弄亮了!不过我们寝室最后还是因为‘在墙壁上乱写乱画’被点名了!”Molly一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就几乎要捏碎手里的高脚杯,“而且你说她好端端的干吗在墙上写?而且她用的是我新买的口红啊啊啊——”
                        越前龙马悄悄打量着穿着高跟的Chanel靴子灵活躲闪飞来蛋糕的安西影,她很敏捷,但是完全看不出还有这种潜质。他听Molly讲她们同窗的事情觉得好像是在听《一千零一夜》,但是可信度……很高!
                        “话说当年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心理系那个不吃汉堡炸鸡的Madwoman。”Molly已经完全瘫倒在沙发上了,看来她并不是非常会喝酒,不过说这话时的语气却多了一丝调侃,“自从她面不改色地把纠缠她两个星期的隔壁系王子用8cm的高跟鞋踢进游泳池后,追她的就更多了,这绝对是冒险精神啊!”
                        “啪——”一盘倒扣的蓝莓蛋糕终于让半醉不醒的美女主持彻底安息,越前龙马回头看见安西影正冷静地站在沙发后面盯着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当初掉进游泳池的倒霉鬼在那个瞬间心意相通了。
                        比起其他正在胡闹的人,安西影的衣服异常干净,看来的确是“Queen”级别,不知道她刚才听见了多少内容,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三姨母的事情还没过,现在情况却更糟糕了。就在他快要被盯毛了的时候,她的嘴角才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悠悠哉哉地说道,“想要我原谅你的话,就快点过来帮忙。”


                        IP属地:山东72楼2009-08-27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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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二.
                          越前龙马和安西影下飞机的时候京都的樱花还没有开,但沿途光秃秃的树木并没有显得多么突兀,反而更映得这文化悠久的古都愈加沧桑古朴。
                          远郊静静矗立着一栋白色的小楼,装潢和安西影在纽约郊区的房子非常相像,只是这里的花园要更大一些,花卉品种也更多,一看便知主人生前必定每日精心打理——安西影的三姨母安西瞳生前就住在这栋小楼里。
                          从照片上看,安西影的面部轮廓与这个终身未婚的中年妇人有几分相似,她们都是眉目清秀的、美丽的东方女子,只是安西瞳的眼神要比安西影的温婉得多。
                          “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调香师。”安西影云淡风轻地边说边递给越前一瓶香水——据说是安西瞳生前最后的作品,他认出那是Ann之前对着时尚杂志流了半天口水的“Rose Lover”——那款号称女性必备的经典香水。如果说这样也叫做名不见经传,那么越前龙马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理解安西影的世界观了。
                          安西瞳是一个很神奇的女子,终身未婚却能独善其身,最后拥抱着一园子的花在无人知晓的时刻静静地死去。据安西影说,她在睡梦中死于心脏病突发,走的时候非常安详。遗书是早就准备好的,在她死之前两天就寄往了纽约,她仿佛是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遗书表明安西影将继承安西瞳女士的所有遗产——房子、存款、股票……甚至是某些人一直窥伺的香料配方,以及她所有的芭比娃娃。
                          “这款是我最喜欢的,之前一直缠着她送给我。”安西影举起架子第三层的玛丽王后版芭比娃娃,娃娃手上的瓷玫瑰真实的可怕,她直直地盯着手中的娃娃,毫无怜惜地扯弄着裙裾上洛可可风格的蕾丝边,“呵,她竟然把所有的都送给我了,还真是大方的可怕……”
                          越前龙马看着她宣泄似的一个个扯弄限量版的娃娃,却没有出手阻止她现在这种有些癫狂的状态,只是静静地倚靠在墙上,好像守护一般。
                          他知道,安西影的身上有着很复杂的秘密,只是她从来不愿意说,哪怕被误会。任性骄傲的,如同她天生就该如此一样。所以,她可以笑容灿烂地用“三姨母去世”做借口来拒绝同学会。
                          越前龙马发现安西影现在的脸色无比平静,但是她的手却一直在止不住地颤抖,她不停地毁坏着那些昂贵的娃娃。
                          她当时一定是真的很难过。他心想,不禁为自己之前恶毒的玩笑感到愧疚和心虚,好像是他亲手撕开了安西影尚未愈合的疮疤。尽管不了解,但是他能感觉到,安西瞳这个人,在安西影的成长过程中一定担当着很重要的角色。他看着满屋子的收藏,觉得安西瞳可以去开个芭比娃娃博物馆,安西影还在不停地毁坏那些娃娃,仿佛没有尽头。但是他知道自己愿意等,等到她愿意停止为止。
                          “越前……”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西影终于颓唐地摔倒在娃娃堆里,声音低哑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如同一个魔咒一般,“你能过来抱抱我吗……”
                          越前龙马小心翼翼地迈过那些被弄坏的娃娃,张开双臂将她一把揽进怀里,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愿意放开了。如果眼前的这个疯女人需要温暖,那么就由他来暖她。不过这并非出于愧疚,而是一种……一种类似本能的东西在驱使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安西影死死抓住越前龙马的衬衫,声音里带着控诉似的哭腔。她把头死死埋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对他展示了自己的脆弱。

                          


                          76楼2010-01-24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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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
                                 今夜,老板娘的麻辣烤鱼并不可口。辣椒粘在嘴唇和口腔内的伤口上疼得要命,但这丝毫不影响越前龙马此刻的好心情,他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安西影——虽然他很快就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发现她很狡猾地没有碰麻辣烤鱼,只是挑一些清淡的东西吃,看上去食之无味。他突然想起曾经听Ann说过安西影的肠胃不太好,于是有些担心,刚想要开口说什么,被关心的对象却发现了他的偷看,放下碗筷对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是不是很疼?”
                                
                                 平心而论,越前龙马是那种很爱面子却又任性的很可爱的男生,不可一世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忍受任何挑衅——咳,还有调戏。
                                
                                 他气鼓鼓地撂下筷子,有些恼羞成怒地撇过头去,如同一个任性着要用绝食来要玩具的、被宠坏的小王子。安西影嗤笑一声,接下来的一句话顷刻间打消了他的别扭劲:“其实我也很疼。”
                                
                                 他会疼,她也会疼。这种以前从来没有的联系……真好。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兴奋,好像曾经心中一直空缺的位置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几乎快要欢乐地溢出来。
                                
                                 越前龙马索性放下碗筷,撑着下巴一心一意地观察身边的安西影。
                                
                                 小餐室与客房一样是传统的日式风格,安西影跪坐在坐垫上,美丽的黑色卷发披散在挺得很直的脊背上,正以一种很美的姿势端着味增汤轻嘘着,无声无息。
                                
                                 如果单纯这样看上去,她就是一位温婉美丽的传统日本女子。
                                
                                 安西影并不介意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依旧不紧不慢地进餐。避开了那些可能引起伤口疼痛的菜色,由米饭到味增汤再到清水莴苣,一步步享受着,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如同行为艺术。
                                
                                 越前龙马觉得现在这种感觉就很好——她就坐在这里,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专注地看着她,连老板娘偷笑着进屋来收走吃剩下的饭菜都没有发现,直到接过崭新的浴衣都还有些朦朦胧胧。
                                
                                 “其实我原来计划来京都看三姨母后去泡温泉的,旅行手册我都买好了,一路可以泡着温泉回去的。”安西影抱着浴衣和毛巾向露天温泉的方向走去,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他无法插嘴,“……但是,好像高估自己了。”
                                
                                 他不知道她是高估自己什么。是面对三姨母故居时的失态,还是和他接吻后的决定。又或是两者皆有。
                                
                                 拉开传统的日式门帘,热腾腾的水蒸气立刻扑到了脸上,越前龙马开始职业生涯后就一直在世界各地打比赛,很少再回去日本,所以记不得自己究竟多久没有体会过如此具有家乡风味的感觉了。上一次泡温泉是什么时候,是中学时来合宿那次吗?他的确记不清了。
                                
                                 男女温泉由高高的木板隔开,周围是天然的石头群围起,加以人工的修筑。他把毛巾浸湿叠好后盖在头上,倚着一块光滑的石头慢慢坐下,没一会儿就感觉浑身都热乎了起来,连日来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他听到隔壁传来撩起温泉水又倾洒的响声,好像是安西影在无聊地自娱自乐,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继续倾听着这单调却动人的乐章。
                            


                            80楼2010-08-16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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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0 05:2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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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八.
                                   狂热迷离的吻结束在一片暧昧与缠绵的水汽中。
                                  
                                   “……这样很好玩吗。”越前龙马紧紧地拥抱着安西影,像与风浪搏击的海盗终于找到了海底的巨大宝藏,无比的珍惜中戴着一丝庆幸。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发顶,有些懊恼地喘息着。
                                   “老实说……是挺好玩。”她抱着他,气息有些不稳,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他没有说话,既分不清她话里的真假,也搞不明自己心里的想法,唯一想做的、能做的就是更加紧的拥抱住她。
                                   “越前,有点冷。”一阵风刮到露出水面的皮肤上,她畏冷地向他怀中缩了缩,手臂无意识地环过他的后颈,双腿也顺势缠上了他的小腿,就像一只终于找到尤加利树的无尾熊。她只知道他的身上很暖。而他说过的,他会暖她。不管他当时说的这句话是否是梦吟,此刻她也一定要他兑现这个承诺,“你说过的,你会暖我。”
                                   虽然隔着一层毛巾,他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正紧紧贴在自己怀里。他抱着她,鼻翼间传来的香味好像是她惯用的柠檬香,又好像不是。他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摇晃,除了白蒙蒙的水汽外只有她的一头乌发胀满眼帘,微微卷曲着,如同美杜莎迷人又恶毒的魔咒。
                                   “我们上去。”他开口,声音是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喑哑。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从温泉里站起来仍旧挂在他身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横抱出温泉到了更衣室。
                                   他有些急躁地把浴衣甩给她,然后自己走到储物柜后面换衣服。
                                   安西影搞不明白越前龙马为何会突然这样心绪不宁。
                                  
                                   她先擦干头发,然后松开围在身上的浴巾擦干身体,开始往身上套浴衣,刚刚系好一层里衣就听到他急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她半倚在储物柜旁的长椅上,有些吃惊地望着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喘息的男人,手上系带子的动作都停下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越前?”她问,低下头继续系浴衣的带子,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抬起头,看到抓住自己手腕的有力的手——一双天生就该用来握拍的手。她顺着看上去,越前龙马墨绿的发垂下来,半掩半露出琥珀色的猫眼。此刻这双眼睛中满是波涛汹涌的渴望,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爆发出来。他的浴衣系得凌乱,头发还滴着水,有些颓废的模样很像安西影在美国街头看到过的朋克青年,尽管装扮不太对。
                                  
                                   出了更衣室的门,走不了几步路就是他们的客房——他们的。古朴的走廊空无一人,从被越前龙马一把抱起的时候,安西影勉强抓住了他的衣襟,然后她的世界就倾斜了。
                                  
                                   倾斜的走廊,倾斜的门板,倾斜的墙壁挂画……在一阵天旋地转后,一切都变成了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那盏晃眼的老式吊灯。
                                  
                                   越前龙马没有停止,而安西影也没有拒绝。
                                  
                                   越前龙马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网球场上——他最得意的舞台。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他奋力挥拍,汗水倾洒下来,他感到一种兴奋的失控与极致的幸福。
                                  
                                   安西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她死死抓住能抓住的一切东西,像是一个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极端的痛苦与极端的快乐在她的身体里流窜,她已经顾不得那根稻草究竟会不会断,只是拼尽一切死死抓住。
                                  
                                   夜色正浓,无人安眠。 


                              81楼2010-08-16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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