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发现一件事情。
自那后，我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例如，周栖途与我讲话，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未能落得一词，走在一起，不自觉得就将头埋得老低，看他也不自在了，总觉得他那双黑亮的眼睛有些刺人。
周栖途还是一如既往根个没事人，常常自己落下话，丢得一边远远的。这让我有些苦恼了，我知道，他是一个喜开玩笑的人，也常拿玩笑捉弄于我。许多女生和他走得近，他们老是一整日嘻嘻哈哈在我眼前。
以前我都不会去注意这些。
现在的我隔三差五就朝着他的座位看去，此时，他正在和徐青铃说笑，眼睛笑得褶子都出来了，我竟一生气，将手中的数学试卷捏成了一团。
“郑桧风！起立！”
后来我便被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老师罚站了一节课。
下课后，我生气的跑出教室。
周栖途出了来：“郑桧风，你上课尽开小灶啊。”
我眼一瞪，转向另旁，心中闷气。
“怎么了嘛。”周栖途像只小猫一样蹿过来，他的睫毛很长，扫动得恣意。
“为什么你和每个女生都走这么近！”
“你花心！”
龙猫，你花心……
周栖途只是笑了笑，双手捧在脑后：“你不应该说我花心，你应该说勤奋! 她们都是你的朋友，我这个送的男友不在为你做功课？”
我心中的火竟一下子烟消云散。
在校门十里之外的一条街，周栖途追上来。
冬季，整座城都是白色，他恰穿一件白色羽绒服，而下身却是条运动短裤，我看着他被冻红的鼻头。
“你冷吗？”
他似是无所谓摇摇头。
“周栖途，你混蛋！”
“哦。”
“为何？”
“我喜欢上龙猫了。”
“我知道。”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试着在他黑得透亮的眼色里寻找点什么，却无从知晓。好半天，他唇边沿开笑意：“郑桧风，我们只是朋友。”
我心一沉，疑问“你之前都是寻我开玩笑的？”
他想了想：“莫非你当真？”
我忽然明白那些都只是他随口的一句戏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待每个女生都是这番，和他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我居然还不肯看穿他的秉性，真是蠢到极致。
“滚——”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消失在雪地里。
回到家，我做了一个决定，冲动的把过腰长的黑发剪去了。我想和过去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郑胖子道别。谢谢他刺激我。
尽管后来我被徐青铃这帮好友们笑是，小胖妞，村姑头，假纯情，脾气冲。

【七】：
国庆结束随之迎来一个更大的噩耗。
我的奶奶病死在返家的路上，母亲连忙赶回家。那会我已是两天未去学校，在家楼下我碰见了周栖途，还有徐青铃。“郑桧风。”他一把抓住越身而过的我：“你又乱误会什么。”
我顿时来了气，甩开他手：“周栖途，我很清楚你。”
看着他，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你总是只照顾你自己，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爱人，你就是个缺乏感官的人。”
徐青铃插上话来：“郑桧风，是你根本不了解周栖途。”
我笑笑，未理她：“周栖途，真不知道在一起这些日子，时间教会了你什么。”
之后是我母亲的催唤，我转身欲离，周栖途牵住了我的手：“给我点时间。”
“小风——”
我奋力脱开他手，却没想到他这么用力：“郑桧风，给我十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我会错意，周栖途亮的发光的眼睛好像快亮出水来。我的心有些震动的疼，却还是使尽全身力气甩开了他的手。
上车前，我恍惚听见他说：
“它真教会了我爱上你!”

【八】：
安顿完奶奶的事情已是十多天过去。
母亲与我商量，让我大学考本地，她回来北方工作，照顾我。
到学校那天，我连续几夜没睡好，筋疲力尽，心里还担心着周栖途。那夜因奶奶的噩耗使得我的心情颇不平静，亦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而不开心。
当到教室那刻，我才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黑板上写着两大1，有人说：“周栖途，你终于甩脱了郑母猪那个丑八怪，恭喜脱单，光棍节快乐!”我恰好出现在说话人面前，位于那人与周栖途眼神之间。
他静默的看着我。
我亦看着他。
忽然，我发现在他手里多了一只龙猫，我最喜欢的龙猫，原本暗淡的心好像突然有了光亮，我朝着周栖途走去。
“谢谢你。”却未料徐青铃出现在面前，拿走了他手里那只龙猫。我的脚步僵硬在那里，无法上前。
“郑桧风……”
“停住，不要走过来。就站在那里，别动……”
“周栖途，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
我的目光有些漠然，原本易碎的心脏此刻连同自尊都是残疾的，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这样的人可以喜欢很多人。你的爱情，太过廉价。”
“郑桧风，那是之前，因为我没遇见你。”
“现在呢……”我笑了笑。
“你要离开我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十】：
直到高考完，即将面临分别。
徐青铃找上我吃离别宴，那时，我已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本大学。这些都是后话了。
因为，我已有一年未见周栖途。
高二后，他折学去了父母所在的上海一家艺术专业院校。
我们尽量越过这个字眼，却还是忍不住偶然提起，徐青铃喝了酒：“你知道曾经那个送你龙猫画的男生是谁？”
我一愣。
“那男生，正是周栖途，他就是你在论坛上暗恋的死去活来的人。”
我几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徐青铃叹了叹气：“他不是自私，是没爱过人。郑桧风，他和你在一起后，很是苦恼，常常问我是否哪里做得不好。有天晚上，他从你家出来找到我，他很是苦落，他说你赶他出门，他是不是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还问我怎么做才能哄你开心，却没想到后来发现你在家楼下等他，他很是意外，没有反应过来，但你却产生了误会。”
“再说后来的龙猫吧，你知道我也喜欢龙猫，那只龙猫是我自己买的，我只是让他帮我拿着。”
徐青铃又喝下一杯酒：“郑桧风，都过去了，你原谅他的第一次吧。每个男孩的第一次会伤人，因为他们不懂得爱人。总得有一个教会他如何去爱的女生。”又笑笑：“反正，周栖途那么喜欢你，你也辜负了他。”
我无力的摇摇头：“不，他不喜欢我。”他并没有挽留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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