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明白了，为毛每次端茶送药的都是我 = =

【晨起丫头传了郭络罗府上的消息，却是大军回京了。这一惊不小，不知道是府里全然知晓了，还是郭络罗府总算是替我使了一回心，借了一回力。他一回来就扎进了自己屋子里，缠绵病榻五日，丝毫没个起色。听郭络罗府传消息的人说，大军是申时进京，可他偏偏近了戌时才回府，这功夫里头他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不必想也能猜出来。垂着头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照旧让丫头替我收拾了个妥当。在他跟前儿侍病几日，他虽说不痛快，可也没有一丝愠怒落在我身上。郭络罗府的人办事还算妥当，那女人走的了无踪迹，想必不会留下马脚。就一阵儿烟儿似得没了。只是。。。比着耳坠子的手顿了顿】
小满，你说，那个女人的事儿他会不会想到我身上。
【小满的手又灵巧又欢快的替我绾着发髻，将一根簪子比在髻上，白玉莲花簪在她手上盈盈的闪着玉色温润。叹了一声儿，谷雨打了帘子进来，说厨下预备的药和饭食都得了。换了一袭青玉色暗纹梅花的衣衫。平白就透着不如往日的鲜艳，脑海里又想起那女人，美而媚，叫人移不开眼去。接了食盒慢慢踱步到他的正苑去。他正掩卷斜卧在榻上。几声咳嗽声听得人端的揪心。掀开食盒盖子，端了药碗出来，见他问一声我穿的素净，端出药碗用羹匙调了调，递了一勺给他】
我只觉得，这么着您瞧着些许清爽些，心里舒坦，身上也好得快。

【那天我在沈沅的屋子里坐了一个黄昏，想通了很多事情，要走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然而心里却隐忍不住生出许多恨意，这个狠心的女人特地选了我离京的这段日子离开，且不说我能不能收到消息，就算能，也必然是回不来的。我丝毫不心疼挥霍在她身上的银子，只是发恨浪费在她身上的真心。】
【利索地喝了她舀到嘴边的汤药，一口接一口，末了见底的时候忽然被呛住，那苦涩的味道由口中一直延伸到胃里，就算再不怕苦味，这下也够呛。朝地下呸了两口，重新喝了水才开口。】
你这么穿，挺好看的。

【他病里面容清癯，仿若还是那日，他跪在祠堂里，我偷着溜进去给他送汤药。那些刚进府的时日，我不是没想过我倾心相待，他也会有几分真心给我。可是自打我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再一一比较他在府里的起居行踪，这点儿期冀都渐渐的消弭没了。而今他病成这样，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女人。手下不留神，将药底儿也带到勺子里去，他呛的咳嗽，咳嗽的比方才我进来时候还撕心裂肺，伸手拿了白水给他漱口，又拿了帕子替他擦拭，全然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可就是这么对着，也不过是一处相待，两处心肠罢了】
您瞧着喜欢就好。
【若是再早些兴许他这样说我能高兴好些日子，可今儿不同了，他咳嗽的多撕心裂肺，病的多重，他对那女人就用情越深。我恍惚记着从前，和额娘说，若是有人喜欢我，就只能喜欢我一个，不能一时，得要一世。真是不知道深浅啊。替他抚顺着前后心，替他抚平着气喘，这活儿做的多得心应手，让我自己都信了。我对他端的是一往情深】
我今儿偷着尝尝您这药，真是苦，苦的我舌头都发麻了。难为您日日得喝进去，若是不见好儿，咱们另请了高明的大夫，哪怕是太医呢，务必教您好起来才是正经

【府中的女人各个都是为着我好的，为此我深信不疑，哪怕是爱新觉罗瑶瑾，也肯定希望我长命百岁，毕竟谁都不想守寡。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何沈沅好端端地说走就走了呢？若是临行前有争执，亦或是中间有误会，那还说得过去，可若是互诉衷肠之后离开，其中必有蹊跷。】
【并未察觉到身侧女人的不对劲，我只是越发地茫然起来，并未应她的话，只是叹道。】
沈沅走了，你知道吗？
【在我眼里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个问句，沈沅的存在是个公开的秘密，那日皇宴自个儿喝多了，醒来居然是在沈府，打那刻我便深知兮君的心思。她是懂我的，知道我想要什么，一物换一物，她宽容沈沅的存在，我自然也不会让她难堪，吃穿用度，样样都是照着嫡福晋来的。】

【他气息平顺，却叹息了一声，彼时我手里刚刚拿出粥碗儿，像当时日在祠堂里一样，一口一口的去喂给他。他猛然提起那个女人，手上一抖，下意识猛然抬起头来直视他，心里百转千回都成了一个念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那日和七姑娘说了那些话，说了归齐，我再算计他，也是怕叫他知道的，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人算计何况是被自己的女人。忙着掩饰心里的不安，才想说的不知道，出了口就变成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
【说了这话，心里忽然就松了一口气，那日宫宴散了我叫人送他去沈府，成全了他一片心意。而后看来，他的确是领了我这份儿情。而今他来问我，不过是拿我当个知情的人，纾解心里的苦闷罢了。神色缓和温柔下来】
您若是想找沈姑娘，也不是难事儿。郭络罗府虽然没有这府里的大本事，可是寻个人，找个物儿的，大体还做的来，要不，我叫人捎个信儿回去，帮着您寻一寻人的下落？

【我素来不大喜欢诗文那些矫情东西，此刻靠在他怀里，纵然相依温暖，可总想起谁念叨过那么一句。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这句话真当是应了此景了。他从未想过娶沈沅？那又如何呢，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可这颗心，纵然没有生过和那女人同结连理的好心思，却一刻也没有放下过她。若是论情意，那女人，还真是让人羡慕】
您和沈姑娘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明白的叫人心疼。
【这么说着心口儿仿佛真就疼起来，我也就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该如何自处。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位置。沈氏能得他欢心，不过是他当真出于人最本真的情念，去喜欢她。她没有身家，他不能娶她，所以除了银钱，不求旁的利益纠葛，她理所当然就成了他心里脱了世俗胎儿的神女。抬起头来，伸手模着他的脸】
可是钮祜禄再大的颜面，在我瞧着，都比不得您从心窝子里生出的高兴，这，才是我顶看重的

【其实自个儿要的真的不多，特别对女人这方面，只要是个知冷暖的，基本我都不会亏待，从前兰漪得宠，也不过是因为她娇憨单纯，没有二心。我总想着，既然人家嫁给我，我就有责任待她好，爱和不爱的，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今天有，明天又该去哪里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可以给，情爱，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
【对着她的嘴唇低头亲下去，并没有带什么情欲，只是相触，然后分开。】
我想这天底下，你是唯一一个同我并非血亲，却在乎我高不高兴的了。
【我曾经以为沈沅也在乎，后来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若是她真的在乎，便不会不辞而别，更不会忍心留我一个人。】

【不作任何犹豫地将她抱紧，力道大的两个人都有些窒息，片刻之后松开手，怕她喘不上气来。将脸埋在她发间，从前只在沈沅面前流露出的脆弱，如今不得不易主。老天爷应该还是可怜我的，至少在这种时候，还有个女人能让我安心。自胸腔的难受传递到喉咙，又咳了几声，充满压抑和自持。】
那你答应我，不能不告而别，也不能寻死……别再让我累了。
【深知她不可能不告而别，更不可能寻死，可还是死皮赖脸地要她保证，我想真是病糊涂了。】

【头脸埋在他胸前有一点儿窒息，在他眼里，这一刻，大抵，我成了他此生再得不到的那个女人。他的气息拂过发顶，全然信任依赖的姿态，让我心里渐渐生出不可抑止的欢喜，从前于他这里不曾得到过冷遇。可是而今，我冒了全然的险，去搏，又赢了。这样的欢喜几近让我落下泪来。几乎想也不想就开口接着他的话】
我答应！
【死，我才不死呢。他的咳嗽压抑在喉头，透着难捱的痛楚，麻利的起身替他拍抚后心，抚着他的前襟儿，将他困扰于心，不能释怀的东西，用这一双手，尽力的，像咳嗽一样，平复，消弭，了无痕迹】

【她的手在自己背脊上拍着，其实无法缓解丝毫痛楚，却让自己心安，我未必记得风光之时陪我笑过的，却定会刻骨失意之日伴我侧的。斟酌片刻，自她颈间抬起脸，二人之间拉开一些距离。】
你入府也有日子了，封字福晋一直空缺，我琢磨着，给你吧。往后后院的事情，你协助嫡福晋料理便是，额娘那头有什么你也多担待，她从前很喜欢兰漪，兰漪死了之后也有几分怪我的意思，嫡福晋我不指望她替我说好话，所以这重任交给你了。

【手在他的背上略略停顿，不是没有想过这一日，却不想就来得这样顺心顺意。博硕氏没有的福气，仿若悉数由老天送给了我。慢慢蹲身倚靠在他榻前，仰着头看着他】
便是你不这样厚待于我，这些事，我也会做的甘之如饴
【仰着头望着他全然是仰慕青睐的神色。脸上的喜色盈盈的流露开来】
您会赐给我什么样的两个字

【我并非盛锡那样的文官，太生僻的字不喜用，太华贵的字又怕折煞了她，思来想去，拉过她的手，先是在上面写了个容字，勾了勾嘴角，道。】
这个字是赞你姿容秀丽，且有容人之气度……再给你添个什么字好？
【在她手心里先写了个慧字，继而又拧眉自顾自否定了，慧为聪颖，虽说聪明是好事，可摊在一个女人身上，又好像作不得好了，慧极必伤，太聪明的女人，放在身侧我也不算心安。既然否了慧字，又在她手上写了个惠上去，这才点点头满意起来。】
惠者，仁也，容惠福晋，既是夸你秀外慧中，更是赞你仁爱待人，你可喜欢？

【容人有度。被这四个字定在了当地一般，他的指尖在手心里比划了十划，手心里发痒，心里也被这个字触动开。那么下一个字呢，下一个字是什么，安？淳？安分淳厚？似乎都好，又似乎都不好。刻意忽略掉他说的容人有度里面千丝万缕的瓜葛，只作回味他赏给我的这个字，不必走心，只觉得嘴唇开合，就溜出一句话来】
我哪里当得起这样好的意头。
【说完自己先惊动了，飞快的看了他一眼，他抓着我的手未放，又比了个十二画的惠字。谢天谢地他不是写了个慧，倒叫我多心。他此刻正满意了这个封字，自己也在口中颠三倒的，仿佛含了个橄榄般沉吟这两个字】
容惠，多谢爷抬爱，我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