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吧 关注:598贴子:4,261
  • 7回复贴,共1

紫玉钗(三)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山东1楼2015-03-30 11:34回复
    由绚烂突归于平淡,能够有目前这份含蓄,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能对她作更多的苛求吗?  一半是出于歉疚与不忍,另一半也是不敢,李益知道这时候不能去刺激她,因此只温婉地笑了一下道:“谢谢你了,十一娘,一切都那么突然,因此我只能说谢谢你,全心全意地谢谢你。”  鲍十一娘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知道如果多看两眼,自己会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跪了下去,为李益除去了脚上的靴子,藉着这个机会,她擦掉了涌出的泪水,又站起来,开始为李益解除身上的玉带,又帮助他脱下了外衫,细心地折叠好,解嘲地道:“好了!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李益拍拍她的肩膀,虽然是很亲昵的动作,却已经变成了纯挚的友情了,甚至连他的声音也是一样充满了感情:“回去吧!十一娘,明天还会再见面,你已洗尽铅华,我也非昔日之我了!我看着你下楼,到了楼梯口,我希望你回回头也希望能再看你笑一笑!因为在你笑的时候,才是我最欣赏的鲍十一娘。”  鲍十一娘果然下楼了,也如他所希望的回头笑了一下。  在跨下第一步楼阶时,她已经完全清醒了,清醒地了解到李益的心意,他们之间,是完完全全地结束了。  谁能在凄然赋离时微笑?  鲍十一娘知道自己不能,但李益希望她能,因此她为李益做到了--一个使他安心的微笑。  望着鲍十一娘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而去,李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深感庆幸自己终于渡过了这重难关。  当鲍十一娘把浣纱和桂子都遣去侍候小玉更衣,而表示要留下侍候时,他的确是吓了一跳。  因为他不知道鲍十一娘会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妥善应付,免得使大家都难堪的事情发生,现在总算应付过去了。  他回身准备进房时,却吓了一大跳,因为霍小玉正站在门口望着他,脸上含着诡异的笑。  李益勉强地抑制着自己的心跳,装出一付平静的样子问道:“你这么快就更好衣服了?浣纱与桂子呢?”  霍小玉笑笑道:“从后间的小楼梯下去了。”  李益不经意地道:“后面还有小楼?”  霍小王道:“是的,通向花园近一点,两个小鬼都怕黑,但我把她们赶下去了。”  李益的心又开始猛跳了,连忙问道:“为什么呢?”  霍小玉慧黠地笑笑道:“不让她们打断了你的文思!”  李益的心中稍稍放松了,以为自己倚楼沉思时她才出来的,没看见那一幕,因此一笑道:“我是想再作一首诗催市诗的,但是想了半天,还没有成篇,因为你的要求太过高了,我每得一句,总要吟哦再三,看看是否又与前人同,这么一推敲,反而做不出来了。”  霍小玉笑着道:“那的确不容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前人一曲别赋,已经道尽了千古离愁你也再不可能找到新鲜的词藻与意境了。”  李益心中又冬冬地急跳起来,脸上忽红忽白,支吾良久,才讷讷地道:“你……你都看见了?”  霍小玉点点头,李益心往下一沉,但是小玉的脸上又找不到什么恼怒的神色,才大着胆子道:“你知道了?”  霍小玉又点点头,最后才轻声一叹道:“十一姨是个很可爱的人,也是个很可怜的人,你对她太残酷了一点!”  李益不禁一怔道:“残酷?怎么残酷?”  霍小王道:“你不该逼他强颜欢笑的,在这种心情下,她那里笑得出来?”  李益终于笑了:“我认为还是这样好,笑着分手,总比淌着眼泪好,明知必须分手,笑着走了,是我亏欠她的,哭着走,则是她亏欠我了,而我宁可欠人而不愿被人欠。”  霍小玉转着眼珠道:“这是怎么说呢?”  李益道:“今天是我跟你的日子,这也是在你的地方,她笑着走,是她成全了我。如果她号淘大哭,开得每个人都知道,影响了我们,岂不是负愧终生,在这种情形下,我宁可使她带着我的感激而去。”  霍小玉忍不住哽咽道:“十郎,你真会替人设想,这么说,我倒是冤枉了你!”  李益笑笑道:“冤枉我倒没关系,只是千万则误会我是个残酷的人,我绝不是的。”  霍小玉慢慢地移近过来,倚在他的胸前道:“十郎,鲍姨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你们一定很好。”  李益道:“是的!好过一阵子,虽然我们是在应酬的场合上见面的,但我从未以一个乐妓视之,她也说没把我当作一个客人看待,就这样建立起感情。”  霍小玉毫无嫉妒的意思,只是睁大了眼睛极有兴趣地望着他问道:“但你们两个怎么会好起来的呢?”  李益笑道:“你不是说过,她是个很可爱的女人吗?”  霍小王道:“不错,但这只是我的看法,在你说来却未必会如此,因为她比你大得多,而且在你们见面的场合中,比她更可爱的女孩子多的是。”  


    IP属地:山东2楼2015-03-30 11:35
    收起回复
      2025-05-28 08:59:25
      广告
      “我梦见一个女鬼,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白惨惨的脸孔,瞪着两颗死鱼似的眼珠,扑来要抓我。”  霍小玉笑道:“你以前见过鬼吗?”  李益摇摇头,道:“没有。”  霍小玉道:“既然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是鬼呢?”  “因为……因为人不会那样可怕的。”  霍小玉笑得非常开心,“十郎,你们整天说不信怪力乱神,可见是欺心之谈,梦为心中所思,如果你不承认有鬼,何以会在梦中见鬼?”  李益恍惚地道:“我也不晓得。”  霍小玉道:“梦见鬼的人多半由于心虚,尤其是女鬼,你别是做了什么负心的事吧?”  李益急急道:“绝对没有,以前我从不跟女子交往,来到长安后,虽然在应酬的场合上见过一些女子,也只是逢场作戏,没有什么纠葛……”  “不见得吧,你跟十一姨呢!”  李益一叹道:“那只是一段不正常的感情,绿尽则散,大家好来好去,我并没有负她之处。”  霍小玉道:“在你内心中总觉得有亏欠之处,所以才会梦到她。”  李益急急道:“绝不是,我梦到的不是她!”  霍小玉哦了一声道:“不是她又是谁呢?”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  “不!你一定认识的,梦中的事不会无中生有,尤其是梦中出现的人,一定是你见过的。”  李益在她咄咄逼人的词锋下,无可奈何地道:“小玉,那梦中的女子确是似曾相识,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霍小玉笑了道:“我相信,那女子是我。”  李益不禁一怔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霍小王道:“因为我也在梦中,梦到我快死了,而你却不来见我,我恨极了,说我死了做鬼也不饶你,接着没多久,就听见你的呼叫!”  李益不禁一惊道:“小玉,你别吓我好不好?”  霍小玉柔婉道:“不是吓你,我说的是实情。”  李益道:“怎么可能呢?”  霍小玉道:“两心相洽梦也通,这为什么不可能呢?”  李益道:“但我们的梦不应该如此恐怖。”  霍小玉笑道:“你的梦应该是如此的,因为我枕着你的胸上睡着了,压着你的心口,你自然会做恶梦了,至于你看儿女鬼披头散发的,也一定会是我,因为你在梦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而且我披散着头发,把眼前的情景混入了梦中,我就成了梦中的女鬼了。”  李益吁了一口气道:“一定是这原故,所以你摇我的时候,我还吓得大叫,要你别碰我。”  霍小玉歉然地道:“十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睡着了就不知道,你该把我移下来的。”  李益笑笑道:“看你睡得那么甜,我实在不忍心,怕吵醒了你,那知道……”  霍小玉笑道:“那知道好心没好报,我居然在梦中变个女鬼来吓你。”  李益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做梦的,今天很特别R也许是因为今天太紧张了,以后就不会了。”  霍小玉笑笑道:“我却常常做梦,也当做恶梦,每次总是因为手压住了胸口,所以你一被压住,我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李益道:“难怪你对梦境的解释这么合情合理,不过以后你可别再做那种怪梦了,害得我也跟你受累。”  霍小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故,自从算命的宝昙老和尚批过我的命当早夭,我就老是梦见自己将死的情况,不过你却是第一次参入我的梦里。”  李益道:“以前你的梦里又是谁呢?”  霍小玉道:“没有人,以前我老是梦见自己一人孤零零地死,我倒不是怕死,却怕那种寂寞,因此我急急地求归宿,也是怕自己再陷入那种孤寂里。”  李益忍不住爱怜地拥着她道:“小玉!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你有了我,不会再寂寞,我会一辈子照顾你,爱护你,到老都不离开你。”  霍小玉苦笑道:“不会的!我活不到老,这是命中注定的,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你能伴着我就满足了。”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小玉,因为你以前太寂寞,太忧愁了,所以才有那种想法,今后就不会了,我要使你快乐起来,把你那些怪梦赶走!”  霍小玉笑笑道:“你都被我牵进梦里来,还怎么赶得走呢?”  李益道:“梦由心生,我不让你有一点忧愁的事,自然就不会有恶梦了,心同梦也通,即使要做梦,我们也应该做一些快乐的梦。”  霍小玉沉思片刻,才深深一叹道:“十郎,不是我忧愁多感,总我觉得我们之间不会长久的洞房恶梦,而你送给我的定情之物,又是一把扇子,这一切都是征兆。”  李益被她说得有毛骨悚然之感觉,因为他记起昨天跟鲍十一娘盟誓的那一场突起的狂风,冥冥之中,似乎确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主宰着他们未来的命运,可是他仍然强辩道:“我送你扇子又有什么不对呢?”  


      IP属地:山东9楼2015-03-30 11:38
      回复
        霍小玉道:“没什么不对,只是使我想起了席间的酒令。”  李益一叹道:“你想得真多,那又关酒令什么事?”  霍小玉道:“你的酒令谜底是一个竹夫人,我想到了竹夫人与团扇都是暑夏的用物,一到秋凉,竹夫人就弃之高阁,最多是被冷落而已,而团扇却被捐弃了,秋扇见捐,可不是我新创的典故。”  李益一怔道:“我可没有想到这些。”  霍小玉苦笑道:“你当然不会想到,天机隐于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在夏天遇合,秋天你选官后,就要赴任了,我想起了你送的扇子,就想到了这些。”  李益忙道:“我会带你一起走的。”  霍小玉道:“未来的事不可预言得那么早,那时也许有什么原因使我们不得不分手。”  李益道:“绝不会的,谁也不能使我们分开。”  霍小玉苦笑道:“生离死别,可由不得人的。”  李益一叹道:“小玉,如果你死了,我不说那些追随于地下的话,因为那是不可能的,我上有高堂老母,下无兄弟,宗祀的承继,老母的奉养,不允许我轻生,除此之外,我发誓绝不离开你。”  在激情的冲动下,他跳下床来,拿起白绫的被单,用力撕下了一幅,然后再咬破了小指,不加思索,用指血在白绫上写着:“大历五年八月,姑臧李益得嫔霍氏小玉,誓共白头,永不相负,情如山河永固,心比星日不移,如有相违,愿天地鬼神共鉴之。”  写完了,他把白绫交给霍小玉道:“小玉,你收着。”  霍小玉怔怔地接过道:“十郎,你这是做什么?”  李益道:“这是我亲笔的血誓,以后我如负你,你就把这幅白绫火化了,当可上达天廷,请雷神劈我!”  才说完这句话,楼窗上一道耀眼闪光,接着是一声霹雳,震得四壁俱动,霍小玉吓得一声惊呼,扑进他的怀中。  李益却勇敢地拥着她,庄严地道:“小玉,人可欺,鬼神不可欺,他们已听见我们的誓言了。”  闪电一道道地照射,雷声一阵阵地响着,震得烛火不住地跳动,霍小玉偎在他的怀里,瑟瑟地抖着。  李益拥着她,柔声道:“小玉!别怕,这是上天为我们证誓,神明会保佑我们相爱不渝。”


        IP属地:山东10楼2015-03-30 11:38
        回复
          鲍十一娘笑道:“忠厚,老成,淡泊,可靠,这些都是普通人的条件,伸手就可以捞上一大把,所谓英才难得,就是这个意思了。”  郑净持道:“只怕小玉不会同意的。”  鲍十一娘苦笑道:“小玉不同意,王府也不会放松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十郎那样惹得起王府的。”  郑净持长叹一声道:“算了!生死祸福皆由命,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鲍十一娘道:“净持姊,怎么到了今天,你还三心两意的,难道十郎昨天又做了什么令你不满意的事?”  郑净持轻叹道:“那倒没有,只是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老王爷的萧索,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当着我的面,把手上的一颗珍珠投进了浊水里。”  鲍十一娘道:“你想得太多了。”  郑净持道:“不,我自老王爷宾天后,一直念经礼佛,已经心如止水,从来不做梦的,这一梦大为蹊跷。”  鲍十一娘道:“道梦是什么意思?”  郑净持道:“小玉是我最锺爱的女儿,投掌珠于浊水。分明是指小玉将来的收场不好。”  鲍十一娘笑道:“你怎么光是往坏处想,珠生于蚌,蚌生于水,明珠入水,不就是有了归宿之意吗?”  郑净持苦笑道:“我也希望是个好兆头,但老王爷的脸上为什么会带忧色呢?”  鲍十一娘默然片刻才道:“净持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昨天我约十郎来的时候,只是让你们相一相,但你们立刻就决定了,最奇怪的是小玉,前天说的时候,她并不太热心,昨天见到了十郎后,她好像就着了迷似的,不但满口答应,而且还急着成亲,何况有许多事都非常巧合,好像这桩姻缘是早经天定了似的。”  郑净持默然片刻才通:“是的!一切都似乎早已注定了,所以那许多巧合的发生,使人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十郎是个很慎重的人,这是我可以看得出的。可是他昨天答应这件事时,也好像是毫无考虑……”  鲍十一娘道:“是呀,昨天回去后,我还在奇怪,以他平时的为人个性,他不会这样草率的,因此我觉得这件事似乎是老天爷在作主,根本不是人力能扭转的。”  郑净持最后只是长叹一声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而且到现在为止,十郎的表现比我想像中好上多少倍,但愿老天爷可怜我们母女,让他永远这么好下去,别叫小玉受什么灾难!”  两个妇人的表情都很沉重,虽然她们都在口头上找出好话来安慰自己,但在她们的直觉上,却似乎都有犯罪的感觉,好像是她们把小玉硬给推下了不幸的火坑里。  客人渐渐来了,她们没时间再多作私谈,因为李益今天所邀请的人都是斯文中人,而且也都是鲍十一娘的旧识,所以她也得出去帮忙招呼。  她出来的时候,李益在门口去迎接继续来到的客人,崔允明却被几个先到的客人总得满身大汗,因为李益请客的时候耍了一手绝招,没有说明为什么。  他要借重这批名流朋友,作为日后对付霍王府的声援,唯恐先说出来,有人会考虑到日后结怨霍王而拒绝赴宴,但这些客人来到之后,首先是为庭院中豪华的建设而目眩神摇,要不是李益在门口相招,他们几乎都不敢进来,来到之后,一个劲儿地向崔允明追问详情,崔允明受了李益的嘱咐,不敢先说,他又是个老实人,不知道如何用假话去搪塞,因此被逼得满身大汗。  看见鲍十一娘进来,他如释重负,连忙道:“鲍娘来了,她比我清楚,你们去问她好了!”  借着这个机会,他把担子往十一娘身上一推,匆匆地赶到外面去了,厅中坐着五六个客人,全是鲍十一娘的熟人,其中以湖湘蒋子与鲍十一娘最熟,立刻就叫道:“好哇,难怪君虞不肯明说,小崔也在左右支吾,原来是你这老妖狐把君虞给迷住了,莺屋藏娇,喂!老和尚,快拿出你的无边佛法来降妖。”  被称为老和尚的是诗僧心印,也是长安市上一怪。他是个出家人,却不忌荤腥酒肉,行止跌宕不羁,秦楼楚馆,平康里巷,他照去不误。吐语风趣诙谐,诗才敏捷,棋酒无敌,游戏人间,是名流中的名流,战后的长安在乱中求治,粉饰太平,所以这个疯疯癫癫的怪和尚倒是成了长安的名人,酬酢间很少有他不到的地方。  除了那身穿着外没有人当他是和尚,除了一句口头禅--阿弥陀佛,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和尚。  因此听见别人扯到他,他嬉皮笑脸地道:“阿弥陀佛,和尚道行浅,十一娘法力高深,和尚降不了她。”  鲍十一娘道:“大法师,我那点缠着你了?”  心印一笑道:“女菩萨身具无边法术,腾挪转移,颠倒乾坤,不把我和尚吞下肚去,已是大慈大悲,和尚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女菩萨。”  他说得煞有介事,鲍十一娘忍住了笑,存心要把话题岔开,因此紧抓这个题目道:“和尚老爷,别人说我倒也罢了,你是个出家人,居然也满口胡言乱语,好像我真是个妖精了,你倒是说说。”  心印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戒打诳言,和尚说话自然有凭有据,否则是要下地狱拔舌的。”  鲍十一娘柳眉一竖道:“好哇!你越说越像真的了,今天就要你拿个凭据出来,否则不等你下地狱拔舌,老娘先拔了你的舌头。”  她与心印是开玩笑惯了的,说话时毫无顾忌,时常斗口,别人看得很有趣,顿时忘记问话的本意了。  江都名士洪畴立刻操着他淮左官话打趣道:“乖乖隆的冬,疯和尚跟千年炼狐鲍娘子斗法,精采呵!精采!”  心印一翻眼道:“你错了。鲍娘子岂止是千年炼狐,她至少也有九千年道行,是商代坦己娘娘转世,长安帝都,连天子的紫气都压不住她,可见道行高深。”  鲍十一娘笑道:“和尚,你尽管骂我好了,假如你提不出证据来,看老娘饶得了你。”  心印含笑道:“眼前就是证据,和尚进门时,看见门口钉着有姑臧李君虞寓的牌子,这总不会假吧?”  鲍十一娘道:“不假,这本来就是李十郎的新居。”  心印道:“可又来了,前两天和尚还到过新昌里李姑臧的寓所,不过是聊称幽静而已。”


          IP属地:山东14楼2015-03-30 11:39
          回复
            “我说过这是他的新居。”  “新旧之间相差太悬殊了,李姑臧别说是尚在候选,就是放了度文尚书,也不可能在这两三天内,置下这一片金碧辉煌的连云甲第,这不是你的神通广大吗?”  鲍十一娘笑道:“这是什么证据,列位老爷听得懂吗?”  洪畴忙道:“不懂!不懂!和尚别卖弄禅机,快说出来让大家听个明白。”  心印笑道:“姑臧子突然暴富,就算他在地下挖出了黄金,也不可能在一两天内抖成这个样子,只有千载炼狐,才能点铁成金,幻化山林,鲍娘子,说你千变万化,也逃不过贫僧法眼,这下子你可承认了吧?”  洪畴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十一娘,这下子可叫和尚抓住了尾巴,显出原形了,你快从实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鲍十一娘本想把话题扯开的,那知又回到本题上来,正在为难之际,忽而门口有人接道:“十一娘虽非千载炼狐,却真有点铁成金,幻化无常的神通,兄弟能够由陋室而移居华堂,乃是一番奇遇,而这段奇遇,完全拜受十一娘之赐,兄弟将各位请来,正是要与诸君共享。”  说话的是李益,他被崔允明由门口拉了回来,唯恐鲍十一娘无以为词而预泄了底细,而且来得恰是时候,解了鲍十一娘的围。  心印忙道:“姑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益笑笑道:“先让你闷一下子,因为这番奇遇太曲折了,从头道来,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每位讲一遍,兄弟可没有这么大的精神,还是等到大家到齐了,兄弟做一次说吧,而且还有仰仗诸君之处呢!”  他很懂得群众的好奇心理,吊足了胃口,就是秘而不宣,害得那些人一个个心痒难搔。  好容易等到快上灯的时候,客人都到齐了,盛筵摆开,李益很会做人情,他先商得了郑净持的同意,各投所好,用彩盘装了一包包的珍玩小品,每人送上一份。等大家都收下了,他才把盛装的霍小玉请了出来,向大家介绍道:“这是荆人霍氏小玉,各位见见!”  大家都为霍小玉的艳色震惊了,一个个张口结舌,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霍小玉楚楚堪怜地裣衽作礼后,才依着李益的教导,红着眼眶道:“弱女不幸,备受豪门欺凌,虽蒙李郎仗义,得侍巾栉,但不敢以正室自居,仅希冀能得一枝之托而已,且异日安危难测,尚祈诸君子一伸援手。”  底下才把她母女的遭遇,以及委身李益的情由,约略地说了一遍,把一批名流都听得呆了。  李益是个很懂得制造气氛的人,他以戏剧的手法,介绍了霍小玉,再由霍小玉自述身世,引起大家的同情,他自己却在一边推波助澜,等小玉说完了,才接着道:“郑夫人矢志孤节,见凌于豪门,君虞虽一介书生,亦为之愤然不平,故以身任护花之责,庶几免使弱质飘零,诸君皆性情中人,想必也不忍坐视,君虞所望无他,只求在口碑上作一道义之声援。”  


            IP属地:山东15楼2015-03-30 11:39
            回复
              留名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2-03-05 01:0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