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我没预料到,这一次抗洪秀,险些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2007年7月27日,安徽。
天上的日头毒辣辣的晒得人睁不开眼睛,高达40度的室外气温让我们全都蔫了,身上的迷彩军装完全被汗水濡湿,背上的布料紧紧的黏住了身体。
这样的天气,坐着不动都会狂流汗,何况我们还要背着沙袋跑来跑去?这么激烈的体力活动,对于已经在前阵子习惯了空调的我们来说,真的不是一点点的折磨。
对于20左右的棒小伙子们来说,难归难,总还撑得住——吉杰大哥早就蹲在那边拼命喝水,伸着舌头吐热气了……
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抽了个空就上去帮楚生托一把沉重的沙袋,因为他看起来情况不是特别妙。
脸色的皮肤在烈日的暴晒下呈现不很正常的红晕,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刘海因为汗湿的关系,早已一簇一簇的搭在额上,嘴唇微微的有些泛着粉紫,他这副模样,真让人担心一个踉跄就会倒在地上。
“楚生哥,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咬牙坚持的他,伸手便想去接过他肩上那个四十斤重的沙袋。
“没关系……”他的声音暗哑,仿佛喉咙里都在冒着咝咝烟气,话出口的同时,不只我眉头紧皱,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别逞强了,去休息。”我按耐不住,这个家伙最坏的一点就是总爱死撑,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有多糟糕了。
“仄样不好吧……”他仍旧执拗的和我争夺着自己那个沙袋,因为脚步深深陷在烂泥里的关系,瘦削的身躯有些不稳。
我强压住额角上暴起的青筋,强硬的抢下了沙袋——这么摇摇晃晃的还跟自己过不去,他惹人生气的本事还真是高强……
他咬着下唇楞了一会儿,似乎还不太情愿的样子,我轻轻推在他瘦削的肩膀上,触手便是坚硬突削的骨骼,让我的心又禁不住纠到了一起。
“强哥,强哥!!”我大声喊起来,那个高大的工作人员闻声跑了过来,我毫不客气的把楚生丢给他:“楚生哥有点中暑,你能带他去树荫里休息一下吗?”
楚生似乎还想张嘴分辨,我故作生气的瞪他一眼,说出来的话和我的乖乖形象相去甚远:“别吵了!你想彻底把自己搞垮吗?!还不听话!”
他似乎被我吓住,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我,然后被尽职的工作人员拖远了,我没忘了补上一句:“给他搞点水!”
搞定这事,我才刚松了口气,王栎鑫和苏醒刚好奔过我身侧,栎鑫贼笑着打趣:“晨晨啊,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你楚生哥了,那语气,嗨哟……啧啧……简直像个管家婆啊……哈哈哈哈……”他抱头鼠窜的远去,我却呆在了当场。
苏醒一步一步的走过我身边,若有所思的望着我,目光象两把凿子一样,想将我的心挖出两个洞来,看得人心里发毛。
我几乎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应对的话,他却终是一个字的也没说,自个走远了。
我摇摇头,苦笑着继续加入到这场折磨人的秀中去。
傍晚,我们洗尽了一身泥污,准备赶去机场,明天在北京,还有一场十三强合辑的首唱会在等着我们。
在飞机上,果然还是出事了。
楚生的身体之前就一直有些低烧,危险信号却没得到足够的重视,再经过这一轮暴晒和重体力劳动,一场酝酿了很久的高烧终于袭来。
坐在他旁边的苏醒最先发现了情况不对,当他向空姐所要感冒药和退烧药的时候,坐在他们后排的我竖起耳朵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情急之下,我几乎是立刻解开安全带就跳了起来,扑到前面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颊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他的样子很让人担心,额角全是细密的汗珠,面对旁人的问话也只是慢了好几拍,恍恍惚惚的应着。
空姐取来体温计一测,39.5度的高烧吓得我和苏醒都面如土色,飞机才刚从安徽机场起飞不久,还有2小时才能到达北京,这可怎么是好。
给他服下退烧药和感冒药,苏醒帮他盖上了三条毯子,并且要求空姐将飞机的空调温度提高,我手足无措的在旁边看着,心里乱作一团。
只是当时我还没想到,这场灾难,不过是刚刚起了一个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