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翘一上车就给后座的fei徒收了枪xie手kao,戴上帽子,蒙了眼睛,知道他不敢反抗,为避免引起街上各处jian控的警觉,因此没有对他进行kun绑,只是将手搭在他肩上,看似友好,实则却暗藏杀机。
李柏翘就这么一路被带到码头,直到被押送上船,也不知漂了多久,才终于停下来,被缚住两手,一脚踢在膝弯,跪倒在甲板上。
他被摘了眼罩,摇摇头,定睛一看,只见伤痕累累的钟立文正被阿忠和几个打手控制着跪在自己对面,江悠悠的黑白遗像被摆在两人中间,面前还摆着一只焚香炉,他心头一凉,一下子便明白江世孝要做什么了。
“都话大难临头各自飞,估唔到李sir你竟然咁痴缠,我叫你来,你就真嘅来咗......”
江世孝把玩着手里的小盒子,满脸戏谑地道:“阿文呐,你做咩唔抬头睇佢?你睇孝哥几锡你,知你哋咁耐冇见,实挂住对方,先专登搵呢个机会畀你哋见下。”
见钟立文侧首不答,他朝一旁的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人朝着钟立文小腹就是一拳,立文闷哼一声,险些吐血,李柏翘大惊失色,怒道:“停手!快哋停手啊!”
江世孝却不听他的,他由着那打手又赏了钟立文几拳,才懒洋洋地叫停,李柏翘又气又痛,嘶声道:“你咪想我来嗟,宜家我来咗,你想点嘛都得,快哋放咗阿文!”
“哈。”
江世孝冷笑一声,捻着红酒走到他眼前,轻佻地挑起他下巴,戏谑道:“李sir,你係否将自己睇嘅太高嗟?你算係咩人,你凭咩要求我放人?你咪真以为自己係黑帮大少,可以随便话事吧?由始至终被人讹,而且仲系被最亲近嘅人讹,我真唔知应该可怜你点係可笑。”
见李柏翘一脸惊疑,他微微侧身,对钟立文道:“点嘛钟sir,自己做过个嘢,宜家冇面认?”他发狠地捏住李柏翘尖尖下颚,在他脸上留下两道淡淡的红痕,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咁蠢,点有可能系我个仔?你最着紧个人玩紧你嗟,李sir,你醒返吧。”
他一杯红酒泼在李柏翘脸上,令李柏翘有如晴天霹雳,浑身一震。
江世孝说什么?
所有的一切,竟都只是一场骗局?!
他曾那样艰难地在“亲情”与道德间挣扎,曾做过那么多痛苦的抉择,曾说过那么多自以为是的决绝的话,今时今日,却都成了最响亮的耳光,一个接着一个狠狠甩上他的脸!
亏他还自命清高,亏他还自以为是!到头来,竟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难堪,太难堪了......!
江世孝细细欣赏着他脸上错综复杂精彩至极的神色,笑道:“不过你又唔识嬲,虽然我哋冇父子缘,但係睇在李文升个份上,我都可以帮你报下仇——”
他将那只小盒子打开,将里面沾满干涸血迹的Iron man模型碎片倒在两人眼前,对另一边的钟立文低声道:“其实嗰日你理解错咗,我係有讲过,如若李柏翘唔係个话,我唔想再见到佢,但係......”
他微微扬起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但係我想要嘅结果究竟係咩,我自己都唔知道,佢係唔係我个仔,根本就唔紧要,紧要个係,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令到我放手嘅答案,而你——自作聪明,畀咗我呢个答案......”
“钟立文,我就系要你睇住你珍重嘅人去死,我就系要一点点毁咗你,我就系要令到你一无所有,令你都明白嗰种由失而复得,再到失去嘅绝望!!”
“冇啊!!冇啊!!!”
钟立文看着母亲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随着江世孝暴虐的踩踏,一点点毁灭在自己眼前,他嘶声怒吼,浑身发颤,几近崩溃!
不想他的嘶吼却更加激发了江世孝的暴nue欲,他将钟立文一把拖到亡女的遗像前,抢过铁棍对他疯狂地虐打起来:“你做咩接近悠悠,做咩利用佢,做咩係讹咗我之后,连我唯一嘅亲人都唔肯放过?!我只得佢一个了......係呢个世上,我只得悠悠一个了!!钟立文,係你累咗悠悠,如若唔係你,悠悠都唔会死噶!我憎死你了,我憎死你啊!!”
“江世孝你停手!!江世孝!!阿文!!”
李柏翘拼命挣扎起来,却被两名打手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眼前受苦,却根本无能为力!
眼看钟立文闷哼一声昏死过去,阿忠忙上前拦住失去理智的江世孝,劝道:“孝哥,你先别激动,这个叛徒当然要死,可还不是现在!他手上还有指控我们的证据,他还不能死!”
“证据”二字令江世孝猛然惊醒,他丢掉铁棍,猛灌了一大口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冷声吩咐道:“同我泼醒佢。”
阿忠一边为他抚胸顺气,一边示意手下把人弄醒,钟立文才刚昏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李柏翘心如刀割,不知道他还要再受到怎样的折磨,只能暗自祈祷爆seed他们赶快找到自己,否则阿文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钟立文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已再禁不起拷打,阿忠眼珠一转,拎着铁棍朝李柏翘走去,钟立文看出他的意图,哑声吼道:“你冇动佢!”
阿忠阴阴一笑,走到李柏翘身后,示意两个手下按住他,抬脚踩住李柏翘右脚腕,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举起铁棍,朝着他膝弯重重砸下!
“......唔嗯!”
饶是李柏翘再强的忍耐力,也无法忍受这种几乎要将他整条腿打断的剧痛,钟立文目眦欲裂,嘶声怒吼:“冇啊!!”
阿忠停下来,歪头问:“你讲是不讲?”
钟立文自然无从答复,阿忠于是冷笑一声,又是一棍落下,李柏翘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来,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钟立文目眦欲裂,懊悔不已,如果不是他擅自行动,就不会被江世孝抓住,也就不会让他有机会要挟柏翘来,他做那么多事,只是为了保护他,最后却还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冲动而害了他,钟立文啊钟立文,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冲动任性的坏毛病,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起,你该死,你该死啊!!
而李柏翘又何尝不这么想?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原来陈燕婷之死并非因为钟立文做卧底,而是因为钟立文伪造亲子证明,欺骗江世孝!可阿文又是为了什么才欺骗江世孝的?原来从始至终,阿文一直都在尽他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自己,他去做卧底,不惜被误解,被伤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他呢?他都做了些什么?开枪打死Laughing,令警队失去一个真真正正的好jing察;拖累阿文,令江世孝有机可乘,间接地害死燕婷auntie,如果今天这里有一个人必须要死,那个人应该是他!是他连累了阿文,是他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不能再让阿文因为自己而被要挟,江世孝的诡计,绝不能得逞!
思及此,他拼力撑起上身,竟以额头直挺挺地迎上阿忠来势汹汹的铁棍!
“柏翘!!”
“唔!”
江世孝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阿忠,令这一棍擦着李柏翘侧脸,落在他肩上,否则这一棍下去,李柏翘必死无疑!
鲜红的血沿着他侧脸流下来,他神情恍惚,哀哀地望着钟立文,随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钟立文惊慌失措,连声呼唤他的名字,嘶声道:“李柏翘!你唔准死!!你仲欠我好多嘢,你应承过我会等我噶.....我唔畀你反悔!李柏翘,你听到没,李柏翘!!”
江世孝蹲身探一探他鼻息,确信他死不了了,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勃然大怒!他抢过一旁的水桶,正要朝他泼下去,钟立文却嘶声道:“你再咁做,我保证你一世都搵唔到想搵个嘢!”
江世孝一顿,还是将李柏翘淋了个透,将水桶丢到一旁,走到钟立文身前,将他拎着领子揪起来,阴声道:“我今次原本要带悠悠返台湾,所以我宜家冇得闲同你废话!你最好快哋讲究竟收埋哋嘢係边度,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钟立文痛苦地咳了一会儿,哑声道:“你放咗佢,我就话畀你知。”
江世孝冷冷一笑:“你估我似你咁蠢咩?我再畀多你五秒钟考虑下,再唔讲出来,我就畀你哋呢对苦命鸳鸯死埋一起!五——”
江世孝开始倒计时,钟立文心乱如麻,根本无从抉择,想到柏翘如果出事,还有爆seed和丁小嘉,他心一横,反倒想开了:如果他注定无法手刃仇人,就将他留给爆seed他们制裁吧,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能和柏翘死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种最好的结局!
见他闭上眼睛,竟开始自暴自弃,江世孝怒极反笑,他将他重新丢回地上,对阿忠使了个眼色,阿忠遂走上前来,命人将钟立文按住,而后从皮箱里拿出一套设备来,钟立文定睛一看,吸管,水烟,和那刺眼至极的白色粉末......
他竟要迫他吸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