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要回西安,有些人和事在等着他。我并不习惯他凝重的表情,那一句后会有期在喉咙里打了个哽,直到火车开出了视线也没有说出来。后来我终于决定回上海,那条路也很长,我在火车上又莫名想起他,想起告别时他说的那句来日方长,我想,大约是难了。离开了北平,我们大概都会有些变化,背井离乡会改变一个人,重归故里也是,中国那么大,重逢,像是一纸空谈。
“你怎么会来?”
“你呢,你怎么回来了?”
“想家了,就回来,不像你,还在飘。”
“你老了。”
“大概是吧,总比你大些。”
他对我笑,冲淡了他身上的陌生感,记忆里那个似乎总是无忧的青年与眼前这个散发阴郁气质的男子重叠,我也像是找回了一些关于他,关于我和他的往事。
他说,“等我找着根,就不飘了。”
“我记得你生日快到了。”
“怎么,有东西要送我?”
“略尽地主之谊。我还记得你爱看戏,我请。”
这一年,是192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