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秦慕归回来就发烧了。
确切的说,是还没有回来就开始发烧了。等小舞气喘吁吁的把马拉进知府衙门,刚刚在门口一停,秦慕归就从马上滚了下来!
小舞茫茫然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出来,知府衙门乌拉拉冲出一大票人,张秋同急火火跑在前头,见到这幅情景,眉头死死地皱着,勉勉强强去拉地上的知府大人。
秦慕归这一跤摔得结实,迷糊中却没忘记保护好自己的知府形象,冲着张掌书半是宽慰半是感激的微微一笑,努力撑起了自己半边身子。
他那一张脸因为发热染上一层薄薄的红,一笑之下倾倒众生,张秋同发了一下傻,本来好端端拉着秦慕归的手不知不觉就松了,可怜知府大人没提防,这回是老老实实跌进了知府衙门门口的灰尘堆里。
秦慕归这病来得着实凶猛,请了大夫瞧了几次,烧是慢慢退下来些,只是仍然不见好,整日里咳得像得了肺痨,衙门上下从他房门口过都要绕道走。张秋同刚开始还心怀鬼胎的在门口张望了小半个时辰,后来就再也没见影。还好大夫开的药都买回来了,厨房每晚上煎好了放着,让小舞端到房里去伺候。
耶律莫才某天心血来潮逛一逛知府衙门,正巧就赶上小舞小心翼翼地端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往秦慕归房里走。耶律莫才认得这小丫头,见她进了房,犹豫了一下,悄悄捅破了窗户纸,干起来趴墙角的勾当。
“爷,喝药啦。”
秦慕归趴在软榻上抬起一双水汪汪朦胧胧的眼,懒洋洋地挥手:“不要,小舞喝吧。”
小舞很严肃地看着他,捧着碗坐下来准备开始同样严肃的教导:“爷,掌书大人说良药苦口,你嫌苦也要喝。”
她这句话说得甚熟练,俨然背过许多次。
谁知秦慕归努力睁圆了眼道:“苦?谁说这药苦?”
小舞理直气壮自信满满地大声道:“不苦你不会要我喝的。”
秦慕归凝视了她良久,垂下头哀哀叹了一声,慢慢道:“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意呢……小舞,爷说个故事给你听……”抬头偷偷看了看丫头的反应,见小舞一双眼直瞅过来,慌忙望天作沉思状,接着道:“从前,有个老公公和一个老婆婆住在海边,他们相依为命了很多年。每天吃打上来的鱼,老公公都会说鱼头不好吃把它给老婆婆,但其实鱼头最好吃了,他最喜欢吃鱼头了。”秦慕归一双眸子里含着脉脉温情,把药往小舞怀里推了推,宠溺地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丫头:“这才叫爱之深……懂么?”
小舞怔了怔,犹豫地低头看手上的药,努力琢磨秦慕归的故事,试探地问:“真的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