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鬼面神偷

【前奏】
东面临溪，树影婆娑，却是诡异的寂静。
林涧藏掩着一道晕黄小径，羊肠粗细，倒也是了无痕迹。
半大巴掌的小鼠一阵喺唢，又拖着松篷的大尾窜向丛中。
“嗞嘎――嗞嘎――”远处，几声轮音传至耳畔。
寻声望去，那坦平的小道上，赫然一道车撦，与其之边潇洒至极的“神偷”二字融洽至极。
继而远之，向西行去，即是云城。

【合欢】
风依是药谷的苦风，水仍是古流的澈水，可这天，在云城之上，怕是要大变。
微皱剑眉，一双墨色包着思索向面前擅抖不止的言小六望去，公孙道总是觉得自己似乎是遗落什么重要的线索，又深深地思量了下，反复斟酌，却是无果。竹青穴只觉发烫，眉头皱得愈加紧起来，却是无心揉揉穴位。声音一如继往的冰冷，不过似是添上了不少疲惫：“之后，你便在檀木红桌上未寻得香鸭，反倒是现了鬼面？”
小六一听，眉宇却是流露出后怕的神色，毫无半分欢喜之情，张口道来那声竟又是高了几个调子：“小民这十几年来还未见过此般诡异之事，当下是正午，正是烈阳高挂之际，也没什么人，那鬼面竟在小民愣神之际便出现在了桌上……”
“愣神之际？”公孙道闻之，眼光一凛，“为何事而愣神？”
小六却是讪笑了几下，有些不好意思：“回大人，小民平日里就有些呆滞，总是想些不着调的物件，这一愣啊，便是好几柱香的工夫……”虽嘴上此般说着，但小六面上却是飞快地带上几笔紧张，“大人，小民虽是只丢了一只香鸭，但还请大人一定要帮小民作主，不能就此简单了之啊……”
“一只香鸭而已，又何谈得上‘作主’二字……”心中些许困惑，公孙道觉面前的此人必然不对，却是思索来去，只道是毫无半分破绽之说。良久，更觉眉心发烫，公孙道轻轻将头抬起些许，欲将其放松，向那云城之上的半边青天望去：今日，却是无半些云彩。不知是为云还是为那城中的鬼面，压下心中怀疑，他又是长叹一口气，夹杂着些许疲惫，回头继对面色着紧的小六张口言道，“此事……本官定会为你了断。今日……就先到这儿，你先退下罢。”
小六面露狂喜之色，连声道着“是，是，是”便就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感激不尽之色尽数可观。小六此般喜形于色之表现，却是让公孙道眉间更添几分忧色：这副模样，可谓是毫无半分虚假之色可言。
几缕悠悠轻风轻挑发际，连带着院落长得正冒的合欢清香，公孙道却是拧紧眉头，无心欣赏。修长白晳的手指轻扣及腹的白玉小桌，发出实实亮亮的“胐胐”’声，这声音，顺着他愈想愈不解的思绪，又渐渐沉寂在院落……
这小六，便是答得太顺畅了……

【老翁】
云城门边，紫凉布店内。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拄着一只龙头拐杖，眼神却是毫无朽木之色，炯炯如明星。
许久，一声细微如丝的声响在寂静的小店内传开：“嘶……”此翁竟是一个踉跄，闷哼一声，一块血红自口中飞出，腥红的紧。却是眉头一皱。
“老夫，终究还是逃不过区区一个‘情’字。”说罢，头发竟是又白了几分，眼光黯然。苍老的声音透着道不尽的沧桑岁月，只怕是内力大损之，丹田尽裂，此生即于巅峰无缘。道是一声长叹，这老翁闭起两眼，似乎是在对谁说着什么，语气疲惫之：“罢了罢了，老夫既是窥天之人，又怎会得之长命？怕是连百岁不即。”
“你本是不必如此。”一个好似金属摩擦的诡异声音响起。屋角，几番波澜，黑影从空中显出。
“不错。”沉思之，轻轻同意，“鬼面，你又是何必？”
一阵沉默不语，那声音迟迟才起：“……独有自己的坚持。”
“你还是如此，这些年一直未变。”有些感慨之。
“独未错，为何要变？”声音平静。
“为何要变？”一时间竟有些恍然，无意识的重复了这句话。
“无变之由。”
“就算是声线被毁？”不禁迷茫。
“那是他之过错，独……无需有变之。”
“无需……有变之？”
“是也。”
“……原此，老夫无论是武，还是心境，皆不如你啊！”
良久，眉宇间终是舒展开来。世间坦然，又岂是几句话可得之？此翁，武界虽止，心界，却是升上一处极高的境界。这口血，一字之言，却是非“情”，而为“容”！
阳进，风起，鸡鸣，正是一日之晨曦。
那身影却是渐渐褪去。
“鬼面，你强之于老夫，为何却甘为老夫之影子？”有些不解。
却是静谧，无答之。
“欸……你还是未变。”

莫晨却是展颜一笑，又是无意识的轻扣铜环，慢慢言道：“无妨。若是说这鬼面，却是有踪无际可寻，怕不是一位高手，即是一位绝世高手。但大体上却是可以从那里有之踪迹里寻其之目的，你看……”言着，便展开一张密密麻麻全是字迹的长图，竟是连此事也预料在之中！
公孙道眼神复杂，心中暗叹：此子，一生即是不可为敌！

“这样，是非有些残忍于他？”他不禁喃喃细语道。
无人应答之。
是非自在心中。
公孙道扭过头去，强忍着泪花，眼神渐渐坚毅，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面孔竟是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暗暗叹道：“糜酝，这是作为一名判官必须应有的残忍，能对自己狠的人，才是一名公正的判官。”
至于其言之真假，面上不知。

“顺便，把那昆仑道长的徒孙儿好好地招待一下。”
身影，渐渐消失在隧道之中。一只白鸟立于他的肩上，不知何时，嘴里叼着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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