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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时光静止
王俊凯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过上如此平静普通的生活，至少十年未曾想过。
他每天做着简单的三餐，然后招呼一个没有这项技能的家伙一起吃。
他在每晚九点半出门，然后在十点的时候和某个人一起，踏着月色回到同一个屋檐下。那个人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跟在他身旁，就像忘了那是回他自己家。
如果只是这样日复一日周而复始，似乎生活又太过平淡。
大概王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总是让人分不清有意还是无意地弄出一些麻烦，然后用撒娇耍赖闹情绪等犯规手段让王俊凯来收拾。
王源洗完澡换了件T恤和短裤走进客厅，湿哒哒的头发滴着水，刚要拿遥控器开空调就被王俊凯一把拎到沙发上。
“你头发不吹干了就开空调是想感冒么？”
“夏天那么热马上就干了啊。”
王俊凯不想跟没神经的人讲道理，只好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插销把他按在沙发上帮他吹头发。
王源也不反抗就那么乖乖地任他摆布。
这大概是无意的。
王俊凯坐在沙发上打着手机游戏，王源坐在沙发另一侧突然转头对他说：“老王，我家阳台上的窗户前两天坏了，你能不能帮忙修修？”
王俊凯抬起头一脸疑惑：“阳台的窗户哪坏了？”
“它关不上。”
王俊凯回头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腹狐疑地问他：“你确定是前两天才坏的？”
“对啊对啊就是前两天坏的。”
“……”
瞎话还能说得更顺口点么，它绝对是早就关不上了吧？不然你以为当初我是怎么进来的？分明就是找借口拿我当不要钱的修理工。
这或许是有意的。
而当王俊凯试图反抗拒绝某些不人道的待遇时，王源撒娇耍赖闹情绪的犯规手段总是屡试不爽百用百灵。
“老王，我晚饭想吃肠粉。”
“这种话你说了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特级厨师。”好笑，你以为我是新东方毕业的。
“你可以出去买啊。”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我不去。我答应做饭又没答应跑腿当快递。”
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朝自己走过来，一脸期许渴望地看着他，脚下步步紧逼差点撞进他怀里。
“老王你就去嘛。”亮亮的眼睛里简直要蹦出星星。
王俊凯努力无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故作镇定地把他推远一点，内心绝望地挣扎了一下，然后表面淡定地从厨房里拿了个打包盒走到门口换鞋。
突发奇想的事情或许只是偶尔，偷懒耍赖似乎就不是了。
“王源儿，别磨叽了，说好的我做饭你洗碗。”他唤他的时候不知不觉加上了儿话音。
“啊……老王我有点胃疼你帮忙洗了吧。”
“……”
真的好过分。我只不过是没交你房租，你却把我当佣人使唤……如果劳动法条款
在我们之间生效的话，你这种级别的剥削一定属于重度侵权了吧？
还有一次，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一只没人管的小黄狗被王俊凯送去了流浪狗收容所。
没错，他还带回过一只狗。
王源很生气，问王俊凯怎么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送走了他的狗。
王俊凯只是淡淡地说“你一个人连你自己都喂不饱还能喂饱它？”
然后王源就一整天没再跟他说过话。
王俊凯从来没跟谁服过软，但看出王源是真的不高兴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天呐他只是不想再多出什么遛狗喂狗给狗洗澡的麻烦。
于是第二天他买了好多宠物狗的生活用品和几袋狗粮，带着王源去流浪狗收容所看望那条小黄狗。
小黄狗看到王源时认出了他，摇着小尾巴扭着胖乎乎的身体朝他跑过来，亲昵地舔着他的手。
王源温柔地摸着小黄狗的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给小狗取了个名字叫胖仔，然后扭头对身旁的王俊凯说以后每个月都要来看胖仔几次。
王俊凯看着完全将之前的情绪抛诸脑后的王源，轻笑着点了点头。
几个星期的时光就那样过去，不声不响不缓不急。日历上的铅笔印是谁悄悄圈点的痕迹，不想却记从未有过的温馨。
王俊凯知道这只是一场远离现实的梦，迟早要醒的。
但在醒来之前，他想要多睡一会儿。
某天中午，王源从外面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一把木吉他。
王俊凯看到以后愣了一下，问他怎么回事。
王源说他今天上午被Elektra酒吧的老板叫去了，给了他这把吉他。老板说他在酒吧里一直只唱歌有点太单调了，让他以后边弹边唱。
“居然嫌我只唱歌单调……”他看起来稍微受了点打击，“而且我又不会弹吉他，她居然让我尽快学会。”
下一秒，王源脸上沮丧的表情忽然一转，欣喜道：
“不过她说会弹吉他以后可以给我涨工资~”
那嘚瑟的表情让王俊凯默默无语。

午饭过后，王源就开始对着吉他仔细研究，手里还像模像样地拿了本《吉他快速入门教程》，翻几下书对着吉他试两下，像一个很讲求理论与实践完美结合的高端学者。
然而也只是像罢了。
当他弹一首入门曲第五回弹错音的时候，王俊凯终于在沙发上坐不住了。
“笨，不是这么弹的。”
他走过去，半蹲在王源面前，一只手扶住吉他琴头，一只手握住王源弹奏的手，手把手地教他拨动琴弦，重新弹起了刚才的旋律。
王源不出声，安静地看着他的手带着自己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舞。
手背上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像和煦的阳光轻轻暖暖地照着，温暖舒服。
王俊凯低垂着眼眸，隔着王源的手感受着来自吉他琴身每一次不一样的振动，那些细小的音节混合着自己手中骨节分明的微凉触感，在血液里流淌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简单的曲子很快就结束，王俊凯轻轻松开手心里的另一只手，王源惊喜地反拉住他：
“你会不会弹这首曲子？”
他眼眸清明地看着他问，然后把吉他递到王俊凯怀里，自己坐到房间里的钢琴面前，打开扣着的琴盖，专注地弹奏起来。
钢琴清脆的声音流淌在房间里。
王俊凯闭上眼，听出了王源弹奏的那首流畅而唯美的曲子是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曲子弹奏了一小节过后，吉他的声音和谐自然地将刚才的旋律延续下去，与此同时，钢琴的声音不着痕迹地止息。
不同于钢琴的清脆明亮，吉他的音色显得纯厚而细腻，曲子中平静倾诉的情绪转化成内心缱绻难说的感情。
下一个节点处吉他的声音又销声匿迹，钢琴弹奏的旋律再次响起。
曲子渐入高潮，钢琴的诉说还在，吉他的弦音时隐时现，为钢琴合着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语。
几缕光线从窗外斜着洒进屋子里，空气里浮动的细小尘埃清晰透明。时间静止，画面凝固，只有房间里的旋律缠绵不止，似乎可以永恒。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不见，耳畔归于静寂，时间才重新开始流动。
王源沉默了几秒钟，像是从音乐的氛围里抽离，适应现实的空气。
“你弹得这么好，以前有练过吧？”他望向几米之外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的王俊凯。
王俊凯听到后顿了一下，视线停留在前方。
“曾经心血来潮玩过一阵，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嗓音低沉，语气平静。
王源看着他摇摇头。
“骗人，你一定很喜欢，我听得出来。”
抱着吉他的人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没骗你，真的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他说了两个很久，好像就真的久到快要想不起，久到不值得一提，久到应该被忘记。
王源内心感受到一丝震撼，怔愣了片刻，轻声问他：
“为什么放弃了？”
王俊凯微微一笑。
他背对着窗户，阳光洒在他一侧的脸上。
他像是一尊被摆在月光下的雕塑，一侧沐浴着光明，另一侧却隐匿在黑暗里。
“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两个星期的他乡之旅让人快要忘了重庆夜晚酒吧街的繁华。
王俊凯又一次站在Elektra门前，看着那木质的精巧而雅致的招牌，觉得恍如隔世。
他今天是来听王源唱歌的，专程来听他唱歌，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走进酒吧，坐在了背对着中央舞台的座位上，点了menu上的第一种酒。
王源看不到他，但他却能看到王源的背影，再抬头看一下墙上不大的显示屏，就能知道他唱歌时认真的表情。
旁边桌两个姑娘的小声议论飘进了他的耳朵，她们说驻唱今天貌似心情不好，据说旷工了两个星期被老板扣了整月的工资。
王俊凯笑笑，心里默叹着真正的原因大概不只如此。
王源就像要用行动印证顾客的传言确凿属实一样，把低沉情绪从开头散布到了结尾。
今晚酒吧里唱的每首歌都是伤心的情歌，听得几个失恋以后来借酒消愁的顾客趴在吧台上哭得稀里哗啦停不下来。
悲情色调渲染了一整个晚上，眼看快要接近十点，王源间断了一会儿，最后在伴奏播放器上点了一首《人质》。
我和你啊存在一种危险关系
彼此挟持这另一部分的自已
本以为这完整了爱的定义
那就乖乖的守护着你
王俊凯晃晃已经见底的酒杯，盯着屏幕上那张追灯下令人迷醉的脸。
但你的温柔是我唯一沉溺
王俊凯想起今天早上他们在餐桌上的谈话。
“我可能，快要走了。”
“……什么时候？”还是第一次听他在回话前沉默这么久。
“暂时还不会，但是大概也……不会拖太久。”
你可知道其实我已经没有留下去的理由，现在和你相对的每分每秒都是在拖延，因为我的私心。
“真的要走么？你都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吧。”
他笑着说，却笑得像没有表情的僵硬木偶。
我也想告诉你我的名字。
不仅仅如此，我还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和你从夏天走到秋天，一起聆听每一次的风吹树叶雨打屋檐。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的靠近就是带给你无法预知的危险。
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倾听沉默许久，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他突然抱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轻轻地说：
“别走，好不好？”
在我心上用力地开一枪
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如果爱是说什么都不能放
我不挣扎反正我也没差

王俊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深潭般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王源儿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如果我下得了手，你早就有一万个机会死在我手里了。”
王源看着他不说话，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
“所以，你不怪我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王俊凯认命般地摇摇头。
他还有什么好怪他，从他中弹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就彻底认清了他。没有一种欺骗值得用生命去做赌注。或许他对他从一开始就算不上有什么欺骗性目的，只是为了保全性命。但他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连性命也不顾。
他看着他，又开口说道：“你也不用惦记着那个X家族了，凭我对千玺的了解，他迟早要把那个组织收了。”
王源一听不干了：“什么？虽然没付出多少心血但好歹我也管了好几年，怎么能这样？！”
王俊凯满不在乎：“黑道不就是这样黑吃黑？千玺的性格就是那种不把对方玩死不算完的恶趣味，我告诉你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罢了，反正其实也不关我的事。”
王源一时无语，良久过后他苦笑着说：
“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我才第一次觉得你是坏人。”
王俊凯勾起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盯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道：
“你也不是好人。”
王源也笑了，笑得天真灿烂。
他看着他笑得格外好看的脸，这张脸他早就想抚摸了，于是手顺着下巴向上，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他将笑容收敛了一点，抿起嘴唇，黑黑亮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这张嘴他早就想吻了。
于是低下头去，眯起眼凑近他微翘的唇。
王源有些惊讶，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然后紧张地闭上。
王俊凯被他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却还是忍住了笑意，轻轻覆上了那双嘴唇。
微凉的触感，和想象中一样柔软。
我最终还是没能实现最初的梦想，但我也渐渐在时间里明白，梦想并不是幸福的全部。爱上你这件事，与梦想无关，却让我觉得生活还不算太坏。
戏梦人生里，遇见你是最重的戏码。如果这是真实的部分，我觉得它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如果是假的，那也没关系，我愿意和你一起存在于这场幻觉编织的梦里，把真实的世界遗忘。
你在身边，就是命运对我最大的眷顾，也是我生命中，最好的剧情。
——————————正文END——————————

【番外1】不再放弃
可能从小我就比别人更加懂得“争取”的重要性，所以小学开始我的成绩就一直很好，并且额外掌握了很多样别人没有的特长。
我的家庭条件不错。爷爷创建的千锋集团在父亲的管理下蒸蒸日上。母亲温柔和蔼，一直注重对我各方面的培养。五岁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
七岁那年我爱上了舞蹈。
在接触跳舞之前，我其实已经掌握了很多项艺术技能，但是没有一样带给过我跳舞时的那种感觉。
在音乐的律动中，我第一次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我感觉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里都蕴含着随时将要爆发的激情与能量。跳到忘我的境界时，所有的肢体语言都极其自然地流露，不需要调动大脑里有关姿态动作的记忆。
我越来越痴迷于这种感觉，逐渐对跳舞这件事爱得不可自拔。我清楚，对于舞蹈，我是真正倾注了心血和热爱的，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项特长学习。
我曾经以为我会就这么一直跳下去，甚至把跳舞当成我的事业。
可是十二岁那年，我却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它。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放学后，我刚刚升上初一，而楠楠也开始上小学一年级。我踩着下课的铃声离开教室，走出校门穿过两条街，到楠楠的学校接他放学。
平时他都会乖乖地在学校门口等我，可是今天我却有没在大门前看到他的身影。
我很着急，在学校周围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突然附近的一条小巷里传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哥哥！”。
我当即神经紧绷，飞奔着冲进了巷子里，刚跑进去就看到里面围着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其中一个正抓着楠楠的衣领恐吓道：“喊什么喊！乖乖把钱给我们，不然就揍死你。”
我的愤怒顷刻间达到沸点，化作高温的蒸汽直冲大脑，二话不说地冲过去，直接给了那个拽着楠楠的男生狠狠一拳。
那群人的仇恨目标瞬间转移到我身上，骂骂咧咧地对我拳脚相向。
我没有退缩，和他们展开了一场恶战。
尽管那时我比那些人高一两个年级，但当时瘦瘦小小的我，在一群具有人数优势的不良少年面前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说起来我一直是好学生，打架这种事从小到大几乎是第一次干。但作为一个哥哥，在一群欺负我弟弟的人面前，我绝对不会腿软。
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楠楠是我弟弟，我很爱他，所以就算自己受伤也一定要保护他，谁也不能伤害他一丝一毫。
最后那群男生被我打跑了，而我也挂了不少彩。
楠楠看到我身上那些淤青和血口子吓得抱着我直哭。
我蹲下身把他轻轻搂在怀里，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别怕，哥哥没事儿。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突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临近。
我有些惊慌，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父亲正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神色看着我。
我相当惊讶，因为父亲平时很忙，很少来接我和楠楠放学。我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会来，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在这里找到我们的。
他隔了几步的距离站着，从上向下和我对视。我没有起身，抱着楠楠凝视他那深邃的眼睛。
他看着我缓缓开口：“千玺，跳舞不能保护弟弟。你想保护重要的人，就只有变强。”
我愣在那里震撼得说不出话。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原来的舞蹈教室。
省下过去练舞的时间，我开始学习公司的运营管理和一些基础的格斗技能。
我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舞蹈之于我，其实算不上是梦想，只不过是喜欢的东西。
坚持了五年的爱好，一朝之间就放弃了，我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很不舍，但其实也没有。我的生活依旧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新的内容很快可以填补旧的，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回忆。
而这样的结果，也并非不能预见到，按理说在这样的家族企业中我将来一定会接手千峰的管理权。
只不过人总是会在懵懂的时候，有一些天真的想法罢了，只想现在不想未来，或者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象未来。
我在公司的管理方面入门很快，不管是白道的部分还是黑道的部分。
一年后，我已经开始插手一些不重要的管理和决定。
学校方面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周而复始。
有一次楠楠他们学校办校庆晚会，活动进行到晚上才结束。晚会散场后我去接他，回家时在大街上路过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简易的灯光设备和几个音箱摆在场地边缘，中间有几个街舞青年在台上表演。
那个时间段，街上其实没几个人，停下脚步围观的更是少数。可是我领着楠楠站在距离他们几米外的地方，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单调的白色光束还没有街边的路灯明亮，音箱在晚上不敢开得太大声，只能放一些旋律反复循环的纯音乐伴奏，隐约听得到背景音里的节奏鼓点。
可是他们的舞步，没有因为设备的限制而被禁锢丝毫。
我站在台下，看着他们在台上奋力而忘我地跳着，将每一个动作舞动得淋漓尽致。他们脸上的表情沉浸而享受，舞姿洒脱不受拘束，热情的火焰仿佛可以点燃黑夜。
这幅动态画面借着暗淡的灯光映在我的眼睛里。
我从来没有这么羡慕过别人。
可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无法克制自己心里快要胀满的羡慕心情。
有一个瞬间我想跳到台上和他们一起跳，可是楠楠轻轻摇了摇拉着我的手：
“哥哥，走不走啦，我想快点回家。”
我终于收回了凝固许久的视线，拍了拍他的头，继续走那条回家的路。
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只是如果还有下次机会，我不想再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我回到重庆，把X家族的遗留问题摆平，本以为就此平息了一件大事，却突然收到了我的卧底从X那边传来的消息。
死掉的是替身这件事让我始料未及，想来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但是真正的机会也接踵而至。
我在给王俊凯打电话之前其实有过犹豫，毕竟这意味着打破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但是除了他没人能完成这个任务，而且没有人能替他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
所有的斗争似乎都到了最后，我以为他会用一声枪响，彻底结束牵绊他长达十年的黑暗。
但是我又错了，因为他枪下的那个人是王源。
那晚他去执行任务，我在基地里一直等待着结果，可是他迟迟没有回来。我隐约预感到情况不太好，但并没有收到任何求救的信号。
直到深夜，他在一场大雨中归来，浑身都湿透了，眼神暗淡得像黑夜里的一团雾气。
我惊讶于他此时的状态，随手找了一块毛巾递给他。
“怎么了小凯？你没事吧？”我很是担心他。
他看向我的目光是散乱的，好半天才聚集到一起。
他拿着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泛白的嘴唇吐出几个无力的字眼。
“王源……他是王源……”
我一时没有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我恍然大悟。
我心里很震撼，但也清楚他一定比我更震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我只是拍拍他的肩：
“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
他却没有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
“我没杀他。”
我看着他点点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千玺，你打算怎么做？”
我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我也不曾想过，如果我能料到那个人是王源，那我绝对不会让王俊凯去执行任务。
可是我更不能让别的人去执行。
最后我做了决定，看着他道：“他是你的任务目标，要怎么做，全部由你去决定吧，我不会派其他人插手这件事。”
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步履沉重地离开了我面前，背影显得有些颓废。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即使变成了这样，他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确保我不会派其他人危害王源的安全。
他怎么可能杀他？他到现在还在下意识地为他着想。
在我过去的印象里王俊凯是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但他最近似乎太过沉迷于喝酒。
某个晚上，我在一家不知名的酒吧里找到了趴在一堆酒瓶中的他。
“小凯，醒醒。”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我确实帮不了他什么。
感情这种事我自己没怎么经历过，却也看过了太多的人为此画地为牢，自我囚禁。
他被我摇醒以后盯着我看了看，过了好几秒才认出我是谁。
“千玺，你来得正好……陪我喝酒……”
他明显已经醉了，我却有些不忍心拒绝，于是坐在他旁边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他怎么能骗我呢……我对他那么好……给他做饭接他回家教他弹琴，从来没要过一分钱……”
我听着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你说，他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觉得我傻……”
尽管知道他只是喝醉了在发泄情绪，我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觉得可能不是。”
他不知道究竟是还清醒着，还是已经不清楚我们对话的内容了，突然笑得满足。
“那他干嘛要骗我……为什么瞒着我……”
我把他重新举起的酒瓶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在一边。
“你不是也没告诉他你是谁么？”
他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有些委屈地说：“我没骗他……我那不是……怕吓到他么……”
他说完这句以后趴在桌上彻底睡着了。
我坐在那里沉默了片刻，然后叫来酒吧的服务生结账买单。
之后我架起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拖出酒吧，塞进了我的跑车里，然后拉回了公司。

千玺和刘志宏走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也没有留下过夜的必要。于是就伴着漫天星辰，踩着刚下完的洁白疏松的积雪走上了归程的路。
经过这场结局还算圆满的异国探访旅行，二人的关系也比过去得到了些许缓和。虽然某些人可能不会轻易放弃较劲的乐趣，但是至少在交流上他们已经可以做到心平气和。
“我就说王源不会跟你回去吧。”
“我本来就没想逼他，只要他是自愿的就随他高兴吧。”
“他当然是自愿的，这你都看不出来？他们俩一看就是两情相悦。”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我说我看不出来了？我不就是需要当面确认一下么！”
“你那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跟我死磕？我跟你说我要是认真起来你赢不了我，信不信我再安插十个卧底去你们家族。”
“来啊！我怕你？大不了再一个个给你打包送回去，包邮~”
……
燃着火炉的复古式小屋里，王俊凯和王源并肩站在阳台上呼吸着雪后新鲜的空气，晴朗的夜空里星辰满布。
“你说二文和小千千谁会赢？”
“我觉得还是千玺，他说他之前有故意放水，我觉得他最后会连人带组织一起收了。”
“真是这样的话……二文保重吧。”
气氛忽然陷入静谧。
屋外厚厚的积雪下面，掩藏着白天并肩走过的足迹。此刻光芒闪烁，分不清是天上的星星还是身旁人的眼睛。
王俊凯看着最亮的那点光芒说：“王源儿，有件事我发现我一直忘了跟你说。”
“什么？”
“我爱你。”
王源眨了眨眼睛，回望着那对桃花潭水般的眼眸，唇边漾起轻缓的笑意。
“我也是。”
———————————番外2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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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感冒回来搬文我也是醉了，看在吧主我这么勤劳的份上就去报名一下搬文组呗

好看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