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上插著一排排的针,感觉有些疼。
他大力晃著手臂,想扯掉那些针管,却只感到更深的疼。
左手上也都是。
抬起右手想去拔起那些针,把药架晃倒在了地上。
右手的针管如愿被扯出,只是在臂上生生拖开了皮肤。
血和药物混合从针孔泌出,泼在那双苍白的臂上,或红或黄。
那些医生护士来了,压制著他,在他大腿内侧打了一管名为'镇静剂'的白色液体。
他踢著腿想反抗,脚却越发沈。
最后那双写满害怕的大眼睛,也只得认命的闭上。
睡著的男孩身上满布被精神疾病折磨的痕迹,包括那惨白的肤色、包括双臂上琳琅满目的针孔、也包括日渐消瘦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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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看见一个穿白袍的男人。
又是他。金钟仁。他的专属医师。
狠狠扯了一下新扎上去的药针。
“不可以。”金钟仁按住他的手。
他瞪他。
都暻秀睁著那双无害而坚定的大眼睛瞪著他。
金钟仁站起来,在他的药架旁。
伸手捂住了一袋黄绿色的药。
“你有那麼多袋药要吊,我的手却只够帮你暖一袋…”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些五颜六色的药袋。
“出去散步吧。”
很突然的,他转过头对都暻秀那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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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过去,一个穿著医师袍的男人扶著两支高高的药架,陪著一个穿病号服的男孩在医院的花园散步。
都暻秀觉得自己真的很讨厌金钟仁。
像那样压住自己的手阻止他拔掉药针,又擅自抓起自己的手决定哪时去散步。
住院以后,都暻秀都没见过哪一个亲人来探他,都没有人听他说不想看著自己手臂上成排的针或针孔,也没有人听他说想家。
但金钟仁却那麼鸡婆,装得很像关心他。
那他要他怎样?
对他道谢吗?还是在年度亲切医师奖上大力提名他?太假惺了、太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