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Young And Beautiful

1.
再次敲开221B的门，沉重的往事如鸽子般飞走。
给我开门的是赫德森太太，岁月像把刷子刷白她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加的更深。当她看见我时，她显出震惊的神色，其实我也对此感到震惊。
“约翰，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三十年了，我再也没有见到你，约翰，我想念你......夏洛克在楼上，他胖了许多，像个气球。他的怪脾气就像随着你离开了一样，真是可幸......“赫德森太太回头递给我茶盘”帮我拿上去，也省了我上楼，人老了腿脚便开始不听使唤，就连他们也嫌弃我了......玛丽呢，她怎么样？“
”她五年前死于肺结核......夏洛特，我们的女儿，结婚搬去了牛津。“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也不理赫德森太太的叹息，走上楼去。
楼梯上的每一步，都迫使我想起当初的岁月，和我的背叛。
夏洛克坐在窗前，他凝视着窗外的皑皑白雪。他确实长胖了，比那时他的哥哥还要胖一点。地毯换成了墨绿色，除此之外房间没有变化......夏洛克看见我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我先于他开了口。
”我知道我不该回来，但这是最后的机会。“我全身开始颤抖，我努力不让情感外泄，我i练了三十年。这三十年中，每一个夜晚，满满都是我把他推下悬崖的画面，这使他败给了莫里亚蒂。在他住院的时候，我搬离了221B。此后三十年间都不曾路过。
”约翰，告诉我为什么，然后我就原谅你。“夏洛克揉了揉眼睛，窝在了沙发里。
在窗外坠落的雪片群中，我看见了亡妻的面孔:它随着雪飘落，在落地时碎成两半。”为了玛丽，她用自杀来让我这么做。“说出的事实让我感到轻松，又同时让我如雪片飘在高空。我背弃了亡妻。
”约翰，老实说，这我在三十年前便知道了。“夏洛克的眼神依旧如鹰般锐利，他的话语让我端不稳茶盘。”这些年来我的生活淹没在恨中，也被无聊所侵蚀。你毁了我的名声，也毁了我的工作，从而毁了一生......但我也......舍不得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离开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我没有选择。“
约翰离开后，夏洛克变得一无所有，连苏格兰场都抛弃他。雷斯垂德移民美国，茉莉从来不肯主动上门拜访。他在自己的世界中越陷越深，吸..毒成了他唯一的爱好，但麦考罗夫特出现了，他阻止了夏洛克的沦陷，并且说服夏洛克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从政。夏洛克的才华又有了用武之地。夏洛克开始明白，真正是麦考罗夫特长胖的不是甜品，而是压力，就连夏洛克也逃不过这一命运。从政的压力让他开始变胖。不久后，麦考罗夫特退隐乡间，把位置让给了他。兄弟毕竟是血亲。”
“我很抱歉，夏洛克。”
夏洛克脸上露出笑容：“我知道，约翰，我知道了三十年。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我便选择原谅你。”
往事一幕幕地涌现。曾经并肩而行无数日夜的伙伴仿佛就在我面前，远如异国港口的年少情愫一点点展开：抓捕罪犯的夜晚，偷藏香烟和枪的每一个瞬间，婚礼上失效的承诺......都幻化成雪飘落在窗外。年轻的自己早已觉察到夏洛克的感情，这份牵挂藏的如此深而隐秘，只是自己不愿承认。但十五个比夏洛克假死还要残忍的两年过去了，二人之间早已隔了太多东西，即使身体再近，心也远如天边。
“再见，夏洛克。”我心中默念，转身下楼。
“约翰，留下来吧，我们还有三十年，可以重新开始。”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约翰，我要喝水！”

Young and Beautiful - Planet Countdown

"Do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a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tiful , do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have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 I know you will , I know you will , I know you will."
其实有些时候想想自己也快六十岁了，有些事却怎么也忘不掉。
从221B回来后，精神变得十分恍惚，觉得昨天才29岁，昨天才离开221B。可时间早已飞奔而去，生命也随着它流逝到现在。我不年轻了。
我在梦境中前行，夏洛克翻飞的衣角就在我面前，那双眼就像三十年前一样，它盯着我，眼中含泪。身边的人潮将我越挤越远，直到夏洛克的幻影飘散。
或许是因为紧绷的精神，我没有立即醒来。哈欠也使我流泪。玛丽在沙发上读报，发出沙沙的纸页声。不，她已经死了，沙发上应该没有人。房间里总有许多人穿行，但只有我一个具有实体。我也清楚的知道那是幻觉。
221B中，夏洛克拉着琴等着我，直到我把包裹放好他的琴声才停下。日出了，阳光洒进室内惊起一地灰尘，房间的另一半藏在阴影中。然后夏洛克说：“今天你该去见麦考罗夫特，约翰，你需要他的原谅。”
不，我不需要。心中的声音叫道。但我还是点头:"我会的，尽力去做。“
”没问题的。“
一些光点在我眼前跳动，光斑遮盖了视野。我朝墨绿色的地毯倒下。真是全身酸痛。
在我的梦中，夏洛克廋回去了。他带我在丛林中奔行，一个又一个人尝试射杀我们，但都被我击中，他们像木偶一样跌落回灌木丛中。在我失神的刹那，夏洛克挡在我身前代我中了弹。他的眸子变得灰白，身体也逐渐变青，变得冰凉。子弹从后背穿入。我被压在夏洛克下面，无力的大叫，痛哭......满世界都是他灰白的眸子。
当我醒来的时候，雪趁着暮色翩然而至，大的结成片黏在病房的玻璃上。自己身上挂满了医疗器械的电线，他们冰冷的屏幕还闪着光。夏洛克在一旁看着我，看来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了。他见我醒来，动了动胳膊，眼神凝重的说：”约翰，一切都会好起来，没事。“其实我早知道自己的病。
”谢谢你陪着我，毕竟我们才重新开始一天。不过，我们只有两个月了，是吗。”
“就当是个回报。三十年前你也那样陪着我。不，不止两个月。”我看见他眼神闪烁，有些后悔说了那话。要是有后悔药卖的话，我三十年前就该吃了它。晕倒把一切都告诉他了，甚至麦考罗夫特，但那无关紧要。
夏洛克叫来护士帮我拔掉身上的管子，叫他司机载我回了221B。因为我，他没空去处理文件，所以他要回议会补上今天的工作。不过幸好他的眸子是灰绿色的，如果梦境是真，至少不是现在。
麦考罗夫特在房间里等我。他看起来十分苍老，身形依旧如前，潮水般后退的发际线看起来退得慢了一些。我看不懂他的表情，他的表情十分微妙，几乎可以用在任何场合，就如同他第一次见我时那样。
“有多久没见你呢。”显然他在“多久”上加了重音，“我亲爱的同胞。”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十分惊讶你会回来，看起来似乎好像有什么推了你一把你才会回来，但我不太确定是一些关于健康的东西......”
我的脾气突然爆发了，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十分好，劳你费心。”
“......听我说，夏洛克十分高兴你会回来，今天下午，就在你昏迷的时候，他向我请辞，要我重回议会。我答应了，只是记住，生活的重新开始并不意味着那件事要再来一遍。”他看着我，似乎在等我作出回应。
“我绝对不会，我发誓。”那日期离我越来越近，不管怎样，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我已经准备好了。

没有人看的嘛 orz

Safe And Sound - Madilyn Bailey

"你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你可以疑心太阳会转移，你可以疑心真理是谎言，可我的爱没有改变。“ -----莎士比亚
5.
雷斯垂德不久就离开了房间，他的话语中充满对麦考罗夫特的怨恨和不甘，但我知道麦考罗夫特也会心痛，一如当年我的痛。我在窗前坐了一夜。知道星辰褪色，远方泛起白光的时候夏洛克才回到房间。他脸色苍白，连呼吸都有些颤抖。房间里全是他轻微的喘息声。
他见我坐在窗前便走过来，用冰冷的手指托起我的手，他说：”这一次，我做不到。“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低沉的哭腔，”我根本不懂人性，也不懂战争。“
”你会做到的，夏洛克，没有什么你不能做到。“我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借以让他感知自己的温度，”我相信你。“
”你知道雷斯垂德的事吗？“
我注视着他的双眼，轻微地点了点头。
”可我无法让他去死。“夏洛克的话让我心中一痛，心脏的位置像被密密麻麻扎了针，然后疼痛一齐爆发开来，传遍全身。我站起来环住他的腰，也忍不住眼泪。我应该知道雷斯垂德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可我并不知道。直到此时，我才明了，雷斯垂德已经背叛国家太多，如果战争失败，他便以自杀谢罪。这点无法挽回。
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法体会时间行驶的速度，只知道它过去了，载着我直到尽头。他的手也抱着我，他默默地流泪，带着我一起颤抖。日光造就了灰尘的海洋，在一片混沌之中他抽回了手，解除了拥抱，他沉默着从行李中拿出一套黑色西装，背对着我换上。但我仍旧看见了他松弛的肥肉，甚至通过它，我看见了夏洛克在办公室的劳苦和疲倦。他像是一根不断被拉扯的弦，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断掉。
我望了望窗外，玛丽朝我挥了挥手。
早餐之后便去机场回伦敦。
在这种情况下，夏洛克没法辞职，他和麦考罗夫特成了同事。他们工作时我不能相陪，只好闲在221B听赫德森太太讲无穷无尽的电视连续剧。直到赫德森太太的女儿前来照顾她，赫德森太太的唠叨就尽数倾倒给她女儿。我不该太过自私，不能怨夏洛克，国家需要夏洛克，就像我说的那样”国家比自身重要“。而且，每晚还拥有夏洛克的吻。
在无尽的白天中，我尝试写一些东西，满满都是回忆。我努力从时间的这一头窥探我漫长的一生并写在纸上，等哪一天我不在了，记忆也会替我陪着他。
我每晚都等着夏洛克回来才睡，早春的天气，他身上总是染上寒霜。达成了约定一般，我们不会谈论白天的事，我们共同回溯年轻的岁月，夏洛克总会流泪，我们在眼泪中亲吻，将对方揉进自己心中。
每天早上，我总在星辰转换的那一刻醒来，有时会看完天边的霞光。夏洛克已经离开了，身旁的被单上还残有些许温度。夏洛克塞满了我的脑子，睁眼闭眼都是他。在早春冰冷的光线中，无数夏洛克在光线中穿行，最后都化为灰尘。
我在写回忆的时候，我觉得有幽暗的眼神附在我身后，我回头看，看见玛丽在空中注视着我，她优雅的朝我挥手，眼中是湿漉漉的大海。
于是我把玛丽也写入我的回忆。
白天的时候我也看新闻，竭力想从中了解夏洛克做了什么。直到那一天，我看见英国联合欧洲大陆国家向美国宣战，我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天，夏洛克伴着夕阳回到了221B。他努力朝我微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瘦了，他在十几天之内变得苍白而消瘦，就像三十年前他还是瘾君子那样。他长出了白发，视力也大不如前。时间折磨着他，比我更甚。他抱我入卧室，在那里，我们第一次做了爱。
他告诉我他要参军指挥部队，他告诉我他将永远爱我，他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他不能凭借自己脆弱的灵魂活到现在，他告诉我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吻，他告诉我他已决心随我而去并祝我young and beautiful。
他收拾行装离开，他不肯看我，但我看见他的眼泪。他临走时我哭着大叫”我爱你，把所有的幸运都给你，我会为你祈祷。“他也没回头再看我一眼。他永远在那个晨日离开。
我开始祈祷，用我所有的积蓄向赫德森太太买下了221B，我开始拼命写与他在一起的旅程。但仍旧阻止不了我听见他所在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
原来他比我先死。但我仍旧未完成我们的回忆。
麦考罗夫特后来找过我，他流了泪，他说他要战胜美国。他说他告诉雷斯垂德如果雷斯垂德自杀他便和他一起死。他说他做好了准备，但战争还长。
我完成了回忆录。等待死亡到来。
原来我这一生便这样走到了尽头。

【写在最后】小说已完结，但仍有番外。
写完了好难受，昨天把4.码上去之后心情沉重，看电视的时候说看唐顿庄园轻松一下，结果看见玛丽拒绝求婚【第四季，不是大表哥】，忍不住还是哭了。
鉴于明天开学，楼主高二狗自然没有时间来更，于是完结。
或许下一个长假会重新来写番外。
感谢你们还会看我的文。

暖w

哼，为什么用手机看自己的贴第5.引号全用反，明明电脑上没区别.....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

暖

露珠好棒的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