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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不够知己【盗笔同人,cp黑瓶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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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原作者@akteamo 谢谢!
已授权,但不知道怎样截图。cp黑瓶邪,放心这很清水w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3-01 16:21回复
    吴邪在白纸上写下了终极两个字。终极的……什么呢?力量?欲望?魔障?他想到一个写上一个,这些念头在不大的纸片上团团围住那个所谓“终极”,叠嶂重峦竟是通路全无,城外的人进不去,城里的也不知道想不想出来。吴邪搁下笔,转而衔起一旁的烟,翻来覆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终极的孤独。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03-01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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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曾经胡乱猜想过青铜门后到底是什么,那里头不知有汉无论魏晋,青铜神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让小哥裹腹之余容颜永驻;又比如需要集齐七颗鬼玺召唤出神龙,跟着小哥会得到月光宝盒回到从前寻找身世,有个仙姑在他脚掌上盖了戳说看到这个三角吗以后你会碰到一个天真为怀的小佛爷还有一个抖着一身神膘的死胖子,好了,上路去剥粽子吧,good luck~
      黑瞎子说起这些,从“容颜永驻”那里就开始一通乱笑,张起灵仍然只是面瘫地望过窗,晴川历历,芳草萋萋。
      黑瞎子找到张起灵的时候,后者看着他,微微蹙了眉,瞎子抖了两下肩膀好歹忍住笑,说,还好还好,还记得我。
      张起灵也不作声,跟着他上了副驾驶座,瞥一眼横在置物盒里开过封的黄鹤楼。
      黑瞎没漏掉他这一眼,也没打算就此展开。他打了打方向盘,车轮碾过砂石路闷闷地掉转过头。
      哑巴就是哑巴,跟谁都是一副吃冰拉冰的死相——没话(化)!黑瞎想换作吴邪来,他俩之间是不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也罢也罢,成全他的静水深流吧。于是问,忘了没,吴邪?
      张起灵迟疑着,半晌,嗫嚅了一下,黑瞎子暗道十年没磨过这两片嘴皮子终归是黏上了。
      他叫他吴邪。张起灵慢慢回忆着黑瞎子以前是不是这么喊的,好像要再猥琐点戏谑点。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这口气吐得很慢很轻,胸口一点点瘪下去沉到丹田,但他脑袋里那片属于吴邪的星云仍然黯淡不明。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5-03-0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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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回云顶天宫后,黑瞎子来杭州办事,“顺道看看小三爷”。
        吴邪跟他走在苏堤上,想起东坡屡遭贬谪辗转播迁,有一次作诗自嘲道:“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他笑着说,搁小哥这儿就是“土斗海斗冰斗”。黑瞎子也笑,说,吴邪,你真有趣。
        跟着每年黑瞎都会来杭州一两次,短则二三四日,长则十天半月,跟死胖子白天扒拉着楼外楼晚上流连在洗脚房可不一样,他往往只挟本书踱进吴邪的小铺子往贵妃榻上一躺,有时候好像只拿书挡脸闷睡。黑瞎子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书蠹,偷得浮生半日却去啃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吴邪有次搜了一下书名,德语的,翻译过来是《纯粹理性批判》,几乎给跪了。
        后来吴邪无意中听一档节目里提到这本书,手指于是在向下键上定住。
        台上的人说,当你发现这个作品在抗拒你的这种欲望和要求,整个阅读的过程其实是个角力,你想把一个东西套上去,让它成为可理解的、给它一种框架、一个格式、一种格局,但是它一直在抗拒。你刚刚修建一个城堡,有完整建筑的结构,墙角那一面又开始生出了蔓藤,然后慢慢地攻掠了城墙 ——阅读总是应该这样。在这个时候你就发现,阅读无非是让我们发现了我们自己的顽强意志以及作品本身的不可征服。作品是自由的,在于在阅读过程中你发现它不能被驯服;你也是自由的,因为你充分地意识到自己的意志、自己灵魂的存在。你读完一本很困难的书,你不能说自己都懂了,但是你的深度被拓展了,仿佛经过了一场漫长的斗争,这样的斗争就像做了一种很剧烈的体育运动——精神上的体育操练,使得你这个人被转化了。
        吴邪似乎有些懂了黑瞎子,然眼前浮现的面目却是张起灵。
        禅家有云,真正的好琴是无弦琴,真正的好曲是无声曲。《西游记》里最上乘的是无字经。而张起灵,大概就是一本总在抗拒人的上上乘书。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5-03-01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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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张起灵开口了。他说,没有忘,但是,我记不清他的样子了。语气似乎在抗拒词句本身的涵义。
          华灯初上,张起灵心里隐隐燃起一团篝火,火星扑来飞去,对面人影憧憧,但是自己和他说了什么都被层层腾起的热浪吞没了。
          黑瞎没有太意外,他料想吴邪也不会。
          虽然哑巴张在外人看来那是“我来我看见我征服”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其实他的内心不过是苦大仇深的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
          张起灵对吴邪说过,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吴邪渐渐把张起灵失忆的顽疾只当作他的一个缺点。他说,人无完人。
          黑瞎子记起某次同吴邪在拍卖会上碰到一位德国教授,老头是搞美术史的,洋洋洒洒地侃着,说你们中国的水墨画很不一样,讲究气韵生动,气势撼人,这个气是什么呢,这画里大片大片的留白,经过后世那些个人题字盖印都封不住,这就叫气,似有若无,这是一种震荡在有无之间辩证的存在。
          吴邪拿肘子捅捅黑瞎,道,这说的可不就是闷油瓶。
          黑瞎子嘴角微微一欠,动辄把什么跟哑巴张联系起来,算不算吴邪的缺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5-03-01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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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正浓。
            黑瞎子随便找了个破旅馆,还要的是双标。
            倒在床上正百无聊赖,哑巴张进去洗澡已经大半钟头,十年老泥褪层皮,不过水声很早就停了,透过高端洋气的玻璃卫浴黑瞎子瞄到哑巴张围了一条浴巾忧郁深沉地坐在马桶上直勾勾地盯着化妆镜里的自己,多半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黑瞎子对于哑巴张的传奇身世有一番截然不同于吴邪的看法,称其为坦塔罗斯的折磨,吴小佛爷给翻译了一下,即,无间地狱。
            征服世界易,征服自己难。外部的世界都安排好了,自己却不能安排自己。实乃乐少苦多,寿长劫远。
            黑瞎子脑袋里各宗运转分析利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痛定思痛后火速掏出手机,其间还抬手格下了一只塑料拖鞋,很快有了回复,吴邪的,瞎子按下了公放,“……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他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 ,你有多少失落,他会帮你全部都带走,每一个马桶,都是朋友,可以真心相守,一辈子你都不能没有……”
            吴邪不是作死的人,作起死来不是人。黑瞎子看哑巴张趿拉着一只拖鞋光着另一只脚脸都绿了,觉得应该见好就收,关灯扭过屁股去睡了。
            张起灵坐到自己床沿,恼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瞎子显然在假寐,心想叫你世界唯一的联系,叫你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叫你暗渡陈仓占着茅坑,呀呀呸的,该!
            手机亮了一下,还是吴邪,问他睡了没。
            瞎子哔哔得回复了。
            又来了一条:小哥呢?
            瞎子回复:你打来问问?
            过了十分钟才有动静:早点休息。
            瞎子锁了屏幕,翻身去拿烟,见张起灵还是保持着呆坐的姿势,捻了一支意思他要不要,张起灵意外地点点头。两人于是就这么平静而深情地吧嗒着,还是不搭话。
            吴邪曾好奇黑瞎子与张起灵的相处模式,像他们如此这般度过无数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光,有没有试过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哪怕一次?瞎子想了想,他跟老闷一起不是在倒斗就是在倒斗的路上,南瞎北哑同时守夜显然是对他们卓越才能的无端浪费,从技术上来讲此CP必拆无疑,所以答案是:没有。
            但是今番他们却一起失眠了。无论张起灵或者自己,保持警惕顶多只是浅眠,却如何在归于平静后就这么想一个人想到六点。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5-03-01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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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到一处休息站。
              黑瞎子留张起灵看车,经过一整宿不带消停的辣手摧花,哑巴张抬手把老贝给噤声了。
              张起灵头偏在一边发呆,感觉后座门被打开,黑瞎子提了几个塑料袋四仰八叉地躺进去了。跟着驾驶座的门也开了,张起灵的视线微微一斜,进来一个人递给他一瓶水,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张起灵有些怔,对方把手往前伸了伸,又笑得开了些,他才接过来。
              这个人的眼睛并没有笑。
              踩下油门后,吴邪往后视镜里瞟了瞟闷头大睡的黑瞎子,心中怀念胖子贡献的那许多包袱,手里有意无意就连挂几个档。也难为瞎子在这青春作伴共赴黄泉的势头里静如处子稳如泰山。
              在人情问题上,黑瞎子好比香象渡河,一踏到底,取直不牵带。张起灵就如羚羊挂角,无处落脚,无迹可寻——纵令后来他找到吴邪告别, 也不过"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而吴邪呢,看似左宜右有,实则左支右绌。这三个撞到一起真是阿弥陀佛善了大哉。
              前面不知怎么跟停车场似的码起车来,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吴邪记得以前有部恐怖片也是这阵仗,再等几个小时夜色降临,旁边这位小哥就要上演粽子人斩的好戏了。
              吴邪有些后悔怎么没先一步下去探探路子,怎么碰到闷油瓶就老是慢半拍,斗里这样,地上也这样,吴邪恨恨地拿烟盒朝伏在左前方车子的窗上跟两个女孩子调笑的黑瞎子砸去,后者正在用足够自己听见的音量出什么狗屁门萨推理题:那个眼神儿不准手一贯特潮的小二爷不是南面来的,瞎子我不是东边儿来的;打南面儿来的呢不是直的;从东边儿来的倒是双的;瞎子我反正不是弯的。嘿嘿,你们想好了跟哪位爷?你确定?黑爷我哪里不帅过哑巴?
              吴邪抓起一旁没开过的矿泉水,想这件兵器比方才那个绵软的空烟匣子要称手许多,刚探身要叫他领教什么叫孰不可忍,就听隔壁处变不惊地来了一句:吴邪,你是双的。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5-03-01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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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正给尘土、尾气、尿骚、嘈杂人声还有秋日的紫外线搅得魂不守舍,这一下反倒回了些神——这闷油瓶不咸不淡的是几个意思?知不知道“双”是哪个意思?老张只是很认真地在作逻辑推理游戏吧,要不要给他一脸“呵呵“?
                吴邪对着那张荣落在四时之外的面孔,一别经年,唯觉尘满面,不见鬓如霜。老张家都是龟鹤仙人,不过呢,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脑海中飞过之前看的一个帖子,标题作:孤独是对你最好的惩罚。上帝还是挺公平的。
                想到这里,吴邪笑了起来,这一笑居然也勾起了老张的面部神经,虽然只是微调,这种暌违已久的表情吴邪在小半辈子里见过三次。有人曾把什么东西比作比基尼,什么东西吴小三爷给忘了,反正比作比基尼就对了,说,暴露出的那部分固然重要,但没暴露出的那部分才更是要命。张起灵的笑也挺要人命的。莫非这就叫三笑因缘?
                吴邪点起一支烟,由他心无旁骛地看着,吞吐间自顾自去数他脸上被镀成金色的绒毛。
                烟抽过半,张起灵开口道,吴邪,为什么去墨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03-01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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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
                  ——————————————————————————————————
                  吴邪望着依旧神采飞扬的黑瞎子,看样子是把墨脱的事情兜给张起灵了,添了几斤油醋就不可而知。吴邪挺想抡他,抡圆了卡在车子底盘下。他扬手把矿泉水抡出去,黑瞎子啧啧,这技能冷却未免久了些,捞过来借花献佛给了临窗的姑娘,给吴邪比个V字摇摇又屈食指剩一根中指傲然着,嚷道,再来一瓶,会不会数数阿。
                  吴邪未曾做到过心如止水,他胸腔里盛着两个葫芦瓢儿,担心闷油瓶失踪或失忆的恐惧和不时想掐死黑瞎子的欲望交替翻腾,老张端端在侧,吴邪想,瞎子,你赢了,我现在简直欲壑难填。
                  闷。
                  吴邪一手捏着烟,盘算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手抵着方向盘贴饼子,热了就翻个面儿,如此往复。对着泰坦冰山心火还这样旺。这不科学。
                  张家小哥,你不是算计好我要去的么。又想到他可是先寻到了胖子,吴邪没有张起灵那么务实,对于“目的决定手段”无论如何苟同不来,终归气不过。
                  乍寒尤暖,亦难将息。
                  张起灵的手掌在这会儿拢上吴邪的额头。
                  吴邪没防备闷油瓶又不打商量就对自己动手动脚,担心似乎并无必要,这个人以前就说过站在自己这边,况且还有黑瞎子在。
                  吴邪顿了顿,被自己的想法懵到了,他就这么信得过黑瞎子的立场?
                  有五六秒,吴邪反应过来张起灵的手还扶着,于是把脸别向窗外,睫毛薄薄沾了一层他皮肤里的冷,张起灵只好把手抽回来,脸上倒落得一派温凉。
                  你永远不知道他的路子,或许他压根没有路子,有不为而后有所为,乱拳才能挥死老师傅。
                  吴邪深深意识到自己拿张起灵没有办法,从来没有。
                  拿掉失忆和失踪的问题,闷油瓶好好坐在这里,多少也记得他吴邪,但就像不周山被撞倒了,世界方才从这一角开始崩塌。
                  人不过一团矛盾,吴邪明白这个讲法,然而张起灵,矛盾得不可方物。
                  对秘密执着得漠然,对人命也不会无动于衷。生命线过于绵长,又总是把“没时间了”挂在嘴边。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却像奔着毁灭而去。
                  好像他存在就是为了要颠覆人的认知,悖逆人所爱好秩序的天性。
                  并没有所谓误解,有的只是观念相左。
                  只是左得如此狼狈。
                  溃不成军。
                  吴邪自愧比不得张起灵道行深,不过敝帚还是要自珍。
                  过去种种就好像舌头上长了块疮,盘着别动,才不会磕碰牵扯作痛。
                  在吝啬言辞这方面,吴邪有几分体谅张起灵,所以他选择扮起了闷油瓶第二,只把视线投向不知何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5-03-01 16:45
                  回复
                    二更~
                    ——————————————————————————————————
                    车流开始懒懒地动了,黑瞎子居然搭那两个姑娘的车走了,吴邪有些牙痒。
                    白昼开始变得短暂,风一个劲儿地猛吹,吴邪在日头完全落下去前看到老黑好死不死坐在路边冲他吹口哨,如果自己不甩他闷油瓶定然也没所谓,还是靠边停了。
                    吴邪摆弄了一下后视镜道,别瞎跑,一个两个的,老子分身乏术。
                    瞎子微微诧异,居然数落到自个儿头上了?
                    房间分配又遇到问题,真是天不遂人愿,一个大床一个双标。
                    吴邪的意思是要跟黑瞎子一间,黑瞎子苦笑,这小子如此陷自己于不义,以后还能不能和哑巴张愉快玩耍了。问,你不怕他半夜跑了?
                    吴邪就不吭气,捏着钥匙举棋不定。
                    张起灵伸手从柜台上拿了另一把钥匙给瞎子,说,我跟他一间。
                    旅馆是个回字楼,吴邪在三楼,比另两人高一层。到了二楼,黑瞎子甩着钥匙去找门,张起灵收起脚步,吴邪差点就撞上了,张起灵侧过头说,吴邪,我不跑,然后径直往房间去了。
                    半夜忽然大雨如注,吴邪睁开眼睛,三点零五分。
                    白天气压就很低,这场雨姗姗来迟又落得干脆爽利。
                    第一滴便如一发千钧崩断,之后更是万马奔腾破开。
                    落木摇摇,雨点凿凿。
                    下得约莫二十分钟,鸣金收兵了。
                    墙薄,隔壁全赶在这片刻功夫里热闹。
                    左厢里,鸳鸯被,云榻床,一树梨花压海棠;右边也不甘示弱,“正是断肠人听断肠声啊!”,一嗓子地动山摇。
                    断你娘亲!
                    巫山云雨,剑阁闻铃。
                    吴邪被传染了双份的失眠,越想睡越是绕在芙蓉帐和马嵬坡间转不出去。
                    “莫不是弓鞋懒踏三更月,莫不是衫袖难禁午夜风。 莫不是旅馆萧条卿嫌闷,莫不是兵马奔驰心怕惊。”
                    等天微微发亮反而起了睡意,夹着拖鞋到走廊上换换空气。一阵秋雨一阵凉,有人光大腿,有人流鼻水。吴邪又钻进门去扯一件外套披上。
                    张起灵听到对门关上了,搭了毛巾提着缸子出去,赫然对上吴邪把南北半球穿在一起迎出来,朦胧惺忪地愣着,腿毛与鸭绒齐飞。
                    -TBC-
                    不好意思,待会搬w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5-03-01 16:47
                    回复
                      幽狼加油么么哒!顶ww


                      16楼2015-03-01 16:52
                      收起回复
                        么么哒萌萌哒巫巫马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5-03-01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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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门对门地站着,纬度不同,中间是空,等穿过走廊楼梯他或许不在原地了。
                          吴邪还在感叹他跟张起灵的距离一直都是那么迂回,闷油瓶转身走了。
                          从三点到现在的起床气还没全消,这一下有如撮盐入火,吴邪也抓起东西去洗漱,牙刷像柄耙子在嘴里一通乱划拉,再拿水往脸上抹两把就算完事儿了。
                          刚迈出水房,发觉张起灵正凭栏遥望他,毛巾挂在两指上,真是一个天然的毛巾架。
                          冤家找上门来了,吴邪你在想什么呢!
                          张起灵只微微直了直身子,一时半会儿不肯走的样子,想是有话要说。
                          吴邪起初确是很烦张起灵的闷,每每想甩他几个大嘴巴,后来偶尔又觉得他“免开尊口”未尝不是幸事,闷油瓶主动说话几乎都吐不出什么象牙,深怕你不知道他大义凛然,三两句就人道毁灭了你,你恨也只能将默默在心里扬起的手华丽翻过一百八十度给自己几个耳刮唾弃自己图个啥。
                          闷油瓶完全仗着神功护体,不然就他那个破性格,一早给人轮抽死了。
                          说眼前,跑吧,一百米内他都能用刷牙缸子妥妥击倒;不跑吧,分分钟就要被他的眼刀削掉。
                          豁出去了!管你来论天下还是话桑麻,自在就是不CARE,吴小老板这回吃铁了心斗着胆要不CARE他!
                          进屋带上门,我坐床头,君坐床尾。
                          吴邪很不甘心,奈何眼睛干涩无比,老子撑不下去了身份证给他让丫瞪照片行不行?丫是不是摘阑尾的时候一次性把管眨眼的腺体神经之类也切除了?
                          难道他还在等昨天问题的答案?据说把骂你的话扔回给骂你的人会有一种令自己心醉令对方心碎的舒坦畅快,吴邪很想抖抖二郎腿跟闷油瓶说,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5-03-01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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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知道吴邪从见着面起就在躲他,眼 神、口舌、肢体都尽量避免接触他,连情 绪也在躲他,不再火烧火燎,凝神屏息把 每一个毛孔都捂得很牢。好在腔调拿了一 天一夜差不多就破功了,吴邪的性子尚不 及自己那么沉,倒也不全是坏事。
                            张起灵启了嘴,吴邪暗道,来了来了,要发大招了!
                            你,没有变老。
                            闷油瓶说的似乎不太肯定,吴邪吃不准他用的陈述句还是疑问句。 黑瞎子不是说他又病发了吗?还能记得我 脸上几道褶子? 吴邪笑笑,小哥,你想起来了?
                            张起灵略微动了动下巴,摇头点头都不合适。过往的经历芜杂在一起,翻板转板连 环板,脏坑净坑梅花坑,就像你去考古挖 着挖着发现叠了好几层遗迹,没法一下子 清清楚楚地扒开。
                            吴邪拍拍自己的脸说,你也看到了,这张脸皮够我守十年门了吧,出来照样玉树临风流倜傥。
                            话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青铜门为什么眼下不需要人守了,吴邪为什么也没变老,两人都没有问,问了也没人说得上 来。
                            张起灵问,你怕不怕?
                            怕什么?尸化吗?
                            黑瞎子给吴邪说过一则宇宙残酷物语,某颗星球上有个物种的生命是永恒,从空中看,星球表面密密麻麻布着一簇簇如珊瑚 一样摆动——除此以外,荒无他物,这个星球在很久以前就被啃噬精光,只余下这群不老不死白蚁般的怪物永恒地呆望天空。
                            吴邪说,合着德国留洋就给你留了哥特暗黑那种令人发指的趣味。
                            黑瞎子莞尔,先认清自己的恐惧比较好。
                            闷油瓶怕过吗?他不说,吴邪也猜不出。陨玉里大概要算。盘马那次呢?他再上雪山的时候不怕吧?畏怖生敬,那时候他只是望着雪山,眼神疏淡。
                            美景之美,在其忧伤。这句话说得漂亮, 漂亮在其中无以复加的宿命感。
                            张起灵的眼睛很空,容得天光,纳得云影,空空地映照着。
                            风景揉不进他的眼里。
                            但张起灵的眼睛比风景还要有一种……一 种让人感到无常的美。
                            惟有时间的河可以浸透。
                            晨雾在他的瞳仁里斗转,同尘和光。
                            吴邪把嘴唇弯作一张弓,说,那你呢?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5-03-01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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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馒头淡,稀饭稀,黑瞎子从怀里摸出一颗味道谈不上喜欢的烟来。
                              吴邪的烟瘾不小,抽起来有时还含愁带忧,来这一趟前,这家伙情绪不稳定到拿个打火机倒像在钻木取火,黑瞎子于是上前揽过他的肩头从他嘴里顺来烟,又把头凑过去,手从一侧绕去抓他的手,点燃的一瞬嘴几乎贴到吴邪脸上,旋即让开了,吮了两口把烟塞回他齿缝间,揶揄道,太也淡出鸟来,能不能改改你这娘口味。
                              黑瞎子向后枕着胳膊,在吐出的混沌里闭起眼睛。
                              完全失明这个说法其实不太恰当,瞎并不是眼前一片厚重紧实的黑,是斑驳不匀,没有色彩,只有捉摸不定的微光,暗,以及更暗。青铜门后面会不会也这样?合眼之后,就觉得睁眼所见到的一切都渐渐稀薄起来,线条就像玩游戏棒一样从轮廓撒开去。
                              有一次吴邪趁黑瞎子洗澡的时候去偷他的眼镜,刚摸进去就被反剪了双手摁到墙上,水汽暖烘烘的,但瓷砖仍旧很冰,黑瞎子贼笑着掰过他的脸,蓦地在他鼻梁间架了什么东西,说,你找它?吴邪呛了几口花洒里的水,鼻子酸的要命,也不知道是灯光,水汽还是镜片的关系,在黑瞎子微眯起的眼里,瞳孔颜色显得很不一样。
                              似乎也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对你没有秘密的同时,你才能拥有世界。
                              但黑瞎子说,吴邪,你知不知道倦怠是什么?
                              王尔德曾经说过,人世间有两类不幸,即一无所获的不幸和整个拥有某种东西的不幸。
                              三岛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来补刀:后者更为不幸。这更为不幸的后者,就是倦怠。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5-03-01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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