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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真情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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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迎着扑面而来的西北风,雪花,冰凉地黏在入云神龙聂方标的脸上,他却懒得伸手去拭擦一下,因为他此刻的心胸中,正充满着青春的火热,正需要这种凉凉的寒雪来调剂一下。
  笔直伸向前方的道路,本来积雪方溶,此刻又新加上一层刚刚落下的雪,更加泥泞满路,连马蹄踏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都是那么腻嗒嗒的,腻得人们的心上都像是已蒙上一层猪油。
  聂方标触着被他身旁的大车所溅起的泥浆,才知道自己的马方才靠大车走得太近了,不禁暗中微笑一下,右手将马缰向左一带,那马便向左侧行开了些,距离大车也远了些。
  但是,聂方标的心,却仍然是依附在这辆大车上的,因为,车里坐的是他下山以来,第一个能闯入他心里的少女。
  他七岁入山,在武当山里,他消磨了十年岁月,十年来,他不断地刻苦磨炼自己的身心,以期日后能在武林中出人头地。果然甫出江湖,连挫高手,就在武林中闯下了很大的“万儿”,“入云神龙聂方标”这几个字,在江湖中已不再陌生了。
  但是,这年轻的江湖高手的心,却始终是冰凉而坚硬的,这想是因着太长日子的寂寞,直到此刻,才有一个少女的倩影进入他的心里。她,就是名重武林的萧门传人——玉剑萧凌。
  他多么希望她能伸出头来,看自己一眼,只要一眼,便也心甘。


1楼2015-02-28 14:57回复
     但他却也知道这希望是极为渺茫的,因为无论他如何殷勤,这落寞的少女都没有对他稍加辞色,而他也非常清楚这原因,因为她的一颗少女芳心,已完全交给那神秘的古浊飘了。
      “古浊飘——”他怀恨地将这名字低念了一遍,目光四转,却见今天道路上的行人仿佛分外多,而且人人面上都似乎带着一重喜色。
      他不禁喟然暗叹,却听赶车的车把式“呼哨”一声,将马鞭抡了起来,“吧”地打在马背上,一面转头笑道:“客官,你老鸿运高照,刚好可以赶到保定去看‘打春’。”  -聂方标“哦”了一声,缓缓道:“今天已经是立春了,日子过得倒真快。”
      车把式敞声笑了道:“可不是日子过得快,去年小的也是在保定府看的打春,喝,那可真热闹得紧。”他“咕嘟”咽下口吐沫,又笑道:“好教你老知道,小的这辆车赶的路子,正是往保定东门那儿走,现在还没有过戌时,城东琼花观里,可正热闹咧!”
      聂方标漫不经意地笑了一下,此刻,他哪里有这分闲情逸致去看“打春”。
      这“打春”之典,由来已久,俗称“打春三日,百草发芽。”这“打春”正是和农田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是以也就被重视,立春之辰,连天子都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迎春于东郊,故各州各府各县,也都有这“打春之典”。
      “春,其位在东,其色为青,五行属木。”所以,在立春这天,郡县各官皆服青色,以鞭打牛,这就是“打春”之意。
      车把式想是急着看“打春”,车子越赶越快,坐在车里的萧凌,觉得颠得厉害,叹了口气,将她父亲的被褥垫好,心里却空空洞洞的,不知该想什么,又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推开旁边的车窗,探出头去,望着漫天的雪花,喃喃地道:“又下雪啦。”想起自己初至京畿,不正也是下着大雪?于是雪地里那古浊飘似笑非笑的影子,又不可抑止地来到她心里,她心里也又翻涌起紊乱的情潮,甚至连聂方标对她说的话都没有听到。


    2楼2015-02-28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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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人声,她不禁将头再伸出去一些,虽然仍没有看到什么,但这种嘈声越来越近,到后来车子竟停下了。
        她微颦黛眉,方想一问究竟,却听聂方标含笑道:“今天刚好赶上打春,前面人拥挤得很,车子看样子是走不通了,姑娘如果觉得好了些的话,何不出来看看,也散散心。”
        萧凌回头看了她爹爹一眼,这潇湘堡主此刻像已睡熟,她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因为她正心乱得很,要找些事来借以忘却此刻正盘占在自己心里那可恨又复可爱的影子。
        一出车门,就看见前面满坑满谷都是人头拥挤着,人头上面,竟还有一个比巴斗还大的人头在中间,萧凌不禁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看清了,才知道那不过是个纸扎的芒神。
        她不禁暗笑自己,怎的这些天来眼睛都昏花了,却听车把式巴结地笑道:“您站到这车座上面来,才看得清楚。”
        萧凌淡淡一笑,便跨上车辕。入云神龙连忙下了马,想伸手去搀她,哪知道萧凌早已跨上去了。
        车把式却跑下来,笑道:“你老也上去看看,那纸扎的春牛和芒神可大的咧!站在檐下面穿着吉服的就是保定府的大老爷,现在还唱着戏文哩。”
        聂方标看了萧凌一眼,逡巡着也跨了上去,却见萧凌像是并不在意,不禁就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眼角望着她清丽的面容,心里只觉跳动得甚为厉害,忙定了神,也朝人堆里望去。


      3楼2015-02-28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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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琼花观外坐着十余个穿着青色吉服的官员,前面有三张上面摆满了羹肴酒馔的桌子,筵前用几块木板围了起来,正有一个伶人在这块空地上唱着小曲,只是人声太嘈,他唱的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楚,不觉有些乏味。
          再加上此时还飘着雪,他心中一动,想劝萧凌不要冒着风雪站在外面,但眼角瞬处,却见萧凌嘴角似乎泛起了笑容,于是将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何况风吹过时,萧凌身上散发着的处子幽香也随着传来,他实在不忍离开。
          片刻,那伶人唱完了,旁边却打起锣鼓来,走上了一个穿着红缎子裙的女优,和一个脸—上抹着白粉的丑角。这两人一扭一扭的,竟做出许多不堪入目的样子来。他又觉不耐,忽然看到那坐在上首戴着花翎的官员将桌子一拍,这时人声竟也静了下来,只见这官员做出大怒的样子骂道:“尔等竖民,不知爱惜春光从事耕种,饱食之余,竟纵情放荡,不独有关风化,直欲荒废田畴,该当何罪!”
          萧凌听了,噗哧一声竟然笑出声来,侧顾聂方标笑道:“这人怎么这样糊涂,人家在做戏,又不是真的,他发什么威?”
          聂方标久行江湖,却知道这仅是例行公事而已,这位玉剑萧凌想来是从来未出家门,连这种民间的俗事都不知道。
          他方自向萧凌解释着,却听那小丑跪在筵前,高声说着:“小民非不知一耕二读,实因老牛懒惰,才会这样的。”
          接着就是那官员高声唱打,于是站在两旁的差役就跑了出来,拿下那芒神手里的纸鞭,对那纸扎的春牛重重打了下去,嘴里叫着:“一打风调雨顺,二打国泰民安,三打大老爷高升。”
          这时,萧凌也知道这些不过只是一个俗惯的仪式罢了,但这种平日看来极为可哂之事,此刻却最能消愁,不知不觉间,她竟笑了起来。
          忽然,那官员竟将面前的桌子都推翻了,杯盘碗箸,全打得粉碎,接着哗然一声,四面的人全都拥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去扯那纸扎的春牛,乱得一塌胡涂,原来故老相传,如能将这春牛扯下一块,带回家去,多年不孕的妇人,也会立刻生子。


        4楼2015-02-28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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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凌不觉失笑,但人群越来越乱,又觉得身子仍软软的,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正想下来,目光动处,却看到一样奇事。
            原来这奔涌的人潮正向前面涌过去的时候,人潮的中间,却像是有一块礁石中流砥柱似的,人群到了那里便中分为二。
            入云神龙想是也发现了,侧顾萧凌一眼,微微笑道:“想不到在这些人里,还有武林高手。”
            他到底阅历丰富得多,是以一眼望去,便知道人群中必定有着武林中的高手,奔涌前去的人群一到这几人身侧,便不得不分了开来。
            萧凌久病初愈,站得久了,身子便虚得很,微笑了一下,就从另一面跨下车去,但不知怎的,眼前又一晕,一脚竟踏空了。
            她不禁惊呼了一声,满身功夫,竟因这一场大病,病得无影无踪了,此刻身子竟往下面直栽了下去,聂方标转身惊顾,却已来不及了。
            哪知萧凌正自心慌的时候,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自下面将自己托了起来,然后,安稳地落到地上。
            她更惊了,两脚已着地,赶紧回身去看,却见一个青衣青帽的少年秀士,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一面笑向自己说道:“像姑娘这么俏生生的人儿,怎么能到这种地方,等会儿摔坏了身子,多不好。”


          5楼2015-02-28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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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凌面显微红,见这少年的眉梢眼角,竟有几分和古浊飘相似,却比古浊飘看起来还要娟秀些。
              奇怪的是,她竟对这青衣少年几近轻薄的言词,没有丝毫怒意,轻轻说了声“谢”便低着头朝车厢里走。
              聂方标见了,心里却不受用得很,一脚也跨下车子,狠狠瞪了这少年一眼,那少年却仍然笑嘻嘻地缓缓说道:“尊驾也要小心些,跌坏了身子可不是玩的。”
              入云神龙双眉一竖,目光已满含怒意,厉叱着说道:“朋友,招子放亮些,这里可不是你逞口舌之快的地方。”
              入云神龙向以生性之深沉见称,然而不知怎的,此刻却沉不住气了。
              那少年哈哈一笑,目光瞬处,脸色却已微变,聂方标方自奇怪,却听得背后已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冷地说道:“好朋友,这才叫天下无处不逢君,想不到山不转路转,竟又让我们在这里碰上了,真教我姓展的高兴得很。”
              那青衣少年仍然笑嘻嘻的,也不说话。
              聂方标却忍不住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材特高的人站在他身后,见他转过身去,森冷的目光竟转向他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


            6楼2015-02-28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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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方标本已满腹怨气,此刻不禁更为不快,暗怒这人的无礼,哪知这人竟跨上一步,伸手朝他胸前便推,一面叱道:“闪开些!”
                聂方标双眉顿竖,怒叱道:“你干什么?”脚下微错,右手倏然而出,五指如钩,去扣这人的脉门,左掌极快地画了个半弧,“刷”的击向这人的胁下。
                这一招两式,正是武林中的绝技,“武当七十二路小擒拿手”中夹杂着“九宫连环掌”,这种招式在朝夕浸淫于此的武当高手入云神龙的手中运用起来,风声嗖然,快如闪电,更觉不同凡响。
                那高身量的汉子果然面色微变,手臂一沉,极快地将右手撤回去,左掌却同一刹那里挥出,口中已自叱道:“好朋友果然有两下子!”
                聂方标闷哼一声,双掌伸屈间,猛再击出,手指斜伸,掌心内陷,一望而知,其中含蕴着内家“小天星”的掌力。
                两人这一动上手,玉剑萧凌可走不进去,倚在车辕上,眼睁睁地望着聂方标和人家无缘无故地动起手来,自己又和聂方标毫无深交,连出声喝止都不行,不禁暗自埋怨聂方标的莽撞。
                她目光瞬处,却见那青衣少年又朝自己微笑一下,朗声说道:“那人本是冲着小可来的,想不到却和尊友动上了手。”
                聂方标抢攻数招,却见那人身手远在自己意料之上,此刻听了这少年的这几句话,不禁也埋怨自己,怎的糊里糊涂就和人家动上了手。以这人的武功看来,必定也是武林高手,奇怪的是面目却生疏得很,年纪竟也很轻,身手却似还在自己之上。


              7楼2015-02-28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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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知入云神龙在江湖上,本有后起一代中最杰出的高手之誉,此刻自然奇怪,又有些惊恐,却又不禁暗怪自己的多事。
                  瞬息之间,两人已拆了十数招,飘舞着的雪花,被这两人的掌风激荡四下飞了开去。聂方标知道对手必定将自己认做是那少年一路,是以才会出手,但事已至此,自己也已无法解释。
                  那青衣少年笑嘻嘻在旁边看着,居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萧凌见了又好气又好笑。
                  却见又有几人如飞奔了过来,一面喝道:“展老弟,怎的在这里动起手姜鲜嘉磁陈然瑰黑岩需嚣瑞岩嘘差珊举搬磁磁述磁√警泌搅熙照熙;熬磁撼瓢丢一去教撼菠哔熙熙照丢毖筹短瓣一照争斌骚隧娩熙熙到山不转路转,竟又让我们在这里碰上了,真教我姓展的高兴得很。”
                  那青衣少年仍然笑嘻嘻的,也不说话。
                  聂方标却忍不住转身去看,只见一个身材特高的人站在他身后,见他转过身去,森冷的目光竟转向他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
                  聂方标本已满腹怨气,此刻不禁更为不快,暗怒这人的无礼,哪知这人竟跨上一步,伸手朝他胸前便推,一面叱道:“闪开些!”
                  聂方标双眉顿竖,怒叱道:“你干什么?”脚下微错,右手倏然而出,五指如钩,去扣这人的脉门,左掌极快地画了个半弧,“刷”的击向这人的胁下。
                  这一招两式,正是武林中的绝技,“武当七十二路小擒拿手”中夹杂着“九宫连环掌”,这种招式在朝夕浸淫于此的武当高手入云神龙的手中运用起来,风声嗖然,快如闪电,更觉不同凡响。


                8楼2015-02-28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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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高身量的汉子果然面色微变,手臂一沉,极快地将右手撤回去,左掌却同一刹那里挥出,口中已自叱道:“好朋友果然有两下子!”
                    聂方标闷哼一声,双掌伸屈间,猛再击出,手指斜伸,掌心内陷,一望而知,其中含蕴着内家“小天星”的掌力。
                    两人这一动上手,玉剑萧凌可走不进去,倚在车辕上,眼睁睁地望着聂方标和人家无缘无故地动起手来,自己又和聂方标毫无深交,连出声喝止都不行,不禁暗自埋怨聂方标的莽撞。
                    她目光瞬处,却见那青衣少年又朝自己微笑一下,朗声说道:“那人本是冲着小可来的,想不到却和尊友动上了手。”
                    聂方标抢攻数招,却见那人身手远在自己意料之上,此刻听了这少年的这几句话,不禁也埋怨自己,怎的糊里糊涂就和人家动上了手。以这人的武功看来,必定也是武林高手,奇怪的是面目却生疏得很,年纪竟也很轻,身手却似还在自己之上。
                    须知入云神龙在江湖上,本有后起一代中最杰出的高手之誉,此刻自然奇怪,又有些惊恐,却又不禁暗怪自己的多事。
                    瞬息之间,两人已拆了十数招,飘舞着的雪花,被这两人的掌风激荡四下飞了开去。聂方标知道对手必定将自己认做是那少年一路,是以才会出手,但事已至此,自己也已无法解释。
                    那青衣少年笑嘻嘻在旁边看着,居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萧凌见了又好气又好笑。
                    却见又有几人如飞奔了过来,一面喝道:“展老弟,怎的在这里动起手来!”  话声中人也已掠至,一眼看到聂方标,不禁惊呼了一声,连连挥着手,说道:“展老弟,快些住手,都是自己人。”又道:“保定府尹就在这里,等下惊动了官面上的人,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9楼2015-02-28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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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一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气得发昏。那矮胖的汉子却哈哈一笑,道:“朋友,真人不露眼,但我姓唐的自问眼睛不瞎,还看得出阁下是高人来,不过在下们与阁下既无新仇,更无宿怨,朋友屡次相戏,却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少年却仍笑道:“阁下可别弄错了,小可只是一介书生,可不是什么高 人。”
                      展一帆的脸色越发难看,方自怒叱一声,却被那姓唐的胖子阻住了。那青衣少年朝他一笑,又回身朝车厢里望了一眼,竟扬长而去。
                      萧凌望着他的背影,情潮又紊乱了起来,这少年着实和古浊飘太过相似,那种嘻皮笑脸,懒洋洋的自称着“小可只是一介书生”时的神色,不活脱脱就是古浊飘在京畿地上的影子?但是,她却也非常清楚地知道此人不是古浊飘,因为他不但身材较古浊飘纤细,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竟有几分像是女子,却与古浊飘的英挺朗俊,自是不及。
                      于是她几乎为着自己心上人的卓尔不群而微笑起来,但是她又怎笑得出来呢?因为还有着另一种情感,正压制着她的微笑,此刻她脑海中翻来覆去,又陷入深远而浓厚的悲哀里。
                      展一帆紧握着双拳,望着那青衣少年的背影,恨恨地说道:“若不是唐大哥拦住小弟,小弟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变的。”


                    11楼2015-02-28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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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方标也暗自奇怪,忖道:“唐老大怎的怕起事来?”转念又忖道:“这唐门中三杰,居然也来到河北,恐怕不出孙清羽所料,也正是为着残金毒掌吧!”
                        突然,他心中一动,又转起一个念头来。
                        原来这矮胖的汉子却正是以毒药暗器名震武林的“四川唐门”中的高手之一,笑面追魂唐化龙,此刻闻言笑了一下,道:“展老弟,你又何苦无端生这些闲气?人家也没有怎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你不是还要赶到京城去斗一斗残金毒掌吗?”
                        “残金毒掌”四字一入萧凌之耳,她不禁探出头去,想看看是什么人有一斗残金毒掌的雄心。入云神龙聂方标也正望着那点苍初入江湖的剑手,心中也在玩味着一斗残金毒掌这句话的意思,却又不禁为之暗中失笑一下,忖道:“凭阁下的功夫,要斗残金毒掌,还差着一些哩。”口中却道:“展大侠若能为武林除此魔头,实是我等之幸——”
                        唐化龙却突然打断他的话,问道:“聂兄远来河朔,大概也是为着和兄弟同一原因吧?听说潇湘堡中,此次居然也有人来,终南一剑郁达夫也在河朔一带现过行踪,北京城里,想必是热闹得很了。”
                        他朗声一笑,回头指了指站在他身后,始终没有作声的少年男女,又道:“舍弟们一听京城中群贤毕集,就等不及似的拉着我出来,刚好展老弟也恰好在舍间,闻言也和兄弟一齐来了。”
                        摸了摸他那“过人”的肚子:“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聂兄,真是好极了。”
                        这素有“追魂”之誉的暗器名家一笑又道:“兄弟在家里闷了多年,想不到一出来就遇着如此热闹的场面。”
                        聂方标望了望那辆大车,却不禁苦笑一下,沉声说道:“小弟此刻却不是上北京城去的,而是刚从北京城里出来。”


                      12楼2015-02-28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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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平安镖局里的大厅上,灯火辉煌,直点了个通宵,在座的都是武林名人,谈论的自然就是有关那牵动整个江湖、百年来不死的魔头,残金毒掌和那神秘的古浊飘之事了。
                          残金毒掌行踪莫测,古浊飘虽也行踪诡秘,但却是有着身家的人,这些话谈来谈去,结果是如果想除此为祸百年的魔头,只有从这古浊飘身上着手,而且可以无甚顾忌,因为这古浊飘既是相国公子,他们顾忌的事,显然较自己为多。
                          第二日清晨,相国府邸的门口,驶来两辆篷车,远远就停下了。
                          车里走出一个中年以上的魁梧汉子,从他身形脚步,一望而知便是武林健者,他手里捧着大红的拜帖,缓缓走到相府门口,就将手里的拜帖交给门口的家丁,说是要拜见相国公子。
                          这人正是游侠江湖的武林健者,龙舌剑林佩奇,此刻他神情之间,微露不定,略显得有些焦急地站在石阶上来回地踱着。
                          他虽然闯荡江湖,干过不知多少出生入死的勾当,见过不知多少鲜血淋漓的场面,然而此刻到了当朝宰相的官邸前,仍不免有些发慌。
                          从大门里望入,相府庭院深深,他虽也曾进去过,但此刻仍觉得侯门之中的确其深似海,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
                          过了一会儿,门里却走出一个十余岁的幼童来,见了林佩奇深深一揖,道:“公子现在正在后园,请您从侧门过去。”
                          这显然有些不大礼貌,但林佩奇却不以为意,因为按人家的身分来说,这并不过分。


                        15楼2015-02-28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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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微笑一下,朗声道:“那么便麻烦少管家引路。”
                            这幼童正是古浊飘的贴身书僮棋儿,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上下打量着林佩奇,又笑道:“我家公子说,和您同来的爷台们也请和您做一处去,公子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是以没有亲自出来接您,还请您原谅则个。”
                            车里坐的正是天灵星孙清羽、唐门兄妹、八步赶蝉程垓和那来自点苍的青年剑客展一帆,听了林佩奇的招呼,便都走了下来。
                            棋儿望着程垓,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道:“你老也来了。”
                            程垓勉强也挤出个笑容来,心里却甚不是滋味,他想起日前在荒郊废宅里的事,此刻不觉有些讪讪的,只是别人却都未曾在意。
                            众人迤逦走进那条侧巷里,大家都行所无事,一副出门拜访朋友的样子,其实心里却都各自有些紧张,尤其是见过古浊飘武功,甚至是和他假冒残金毒掌时动过手的人,更是心头打鼓,生怕一个不好,就动起手来,自己却不是人家的敌手。
                            原来这些人此来,早就经过周详的参商,准备见了古浊飘后,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和残金毒掌有着关连,甚至把那几件命案也一齐抖露出来,看着这位相国公子如何答复。
                            这主意当然不会是天灵星出的,因为十七年前,华山一会,残金毒掌绝妙神奇的身手,残狠毒辣的手段,此刻仍使他深深为之惊悸着,而数天之前,他也还领教过人家的身手。
                            是以此刻他只是远远走在后面,若有人让他不去,他也求之不得。
                            极力主张如此的,却是甫出江湖的点苍高弟展一帆。


                          16楼2015-02-28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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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和唐门中年轻高手唐化羽走在最前面,手掌紧握成拳,藏在袖里,原来他掌心也沁出了冷汗。
                              他一出江湖,自恃名重江湖的“点苍剑法”,总想以十余年不断的苦练,在江湖中闯荡出一番事业,为自己挣个“万儿”出来。
                              何况他认为这古浊飘纵然艺高,但是年纪尚轻,就算他是不世魔头残金毒掌的传人,但凭着自己和江湖中素称难惹的唐门三侠,再加上龙舌剑等武林高手,还怕抵挡不住?但纵然如此,“残金毒掌”这四字,在武林中所造成的那种根深蒂固的力量,却使得这点苍高弟此刻禁不住全身起了一种难言的悚栗,其实他此刻不过只是要去会见一个或许和残金毒掌有着关连的人物——究竟有无关连,还在未可知之数。
                              一进了小巷子,天气仿佛更阴暗下来,棋儿首先引路,回头笑道:“各位小心些!”他微微一笑:“天气阴湿,路上又滑,别跌倒了。”
                              惟恐这些武林高手跌倒,这话若是换了别人说出,怕不立刻又是一场争端,但说话的人仅是个稚龄童子,展一帆心里虽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但却未放在心上。
                              目光瞬处,前面突然走过一个人来,展一帆虽不认得是古浊飘,但此刻见这人穿着一袭颇为华丽的袍子,面上双眉斜飞入鬓,鼻如悬胆,神采之间,飞扬照人,心中不禁一动:“此人怕就是古浊飘了。”
                              他心中动念,一步跨了过去,拱手道:“小可冒昧,阁下想必就是古公子了。”
                              他嘴角牵动了一下,算是微笑,又道:“小可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古浊飘双目顾盼间,不但将这巷内行来的人全都扫了一眼,也将站在他面前说话的这身材颀长,英气逼人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
                              他对此人能够认出自己,并不感觉惊讶,朗声一笑,也抱拳道:“阁下想必就是展一帆展大侠了。”目光落到唐化羽身上,又笑道:“这位大概就是四川唐门中的侠士,我古浊飘何德何能,竟致劳动各位的大驾,实在惶恐得很。”


                            17楼2015-02-28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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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化羽在这群人中年纪最轻,才不过及冠,此刻面上微露惊异之色,一脚迈上前来,也拱手道:“小可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怎——”
                                他话虽未曾说完,但言下之意,显然是,我不认得你,你怎认得我?古浊飘朗声一笑,却并不答理他的话,因为这时众人也都走了上来,天灵星孙清羽远远听到他们的谈话,暗暗忖道:“这古公子确是机智过人,他从我们名帖的具名,和这唐化羽腰间的镖囊上,就猜出了别人的来历,他不但机智,而且还心细得很。”
                                在这种情况下,跟在棋儿后面走入此巷的人,腰间挂着镖囊的,自然是唐门中人,而腰间无物,背后却斜插着长剑的,自然就是帖上具名的展一帆。
                                古浊飘目光犀利地在大家面前一扫,然后停留在孙清羽面上。
                                他眼中那种略为带着些讥讽的冷削之意,使得这老于世故的天灵星也不禁将目光转向他处,不敢和他那种目光相对。
                                他略为期艾了一下,方想找些话来说,古浊飘却已微笑道:“小可无状,言词草率,再加上各位上次临行之际,小可都没有恭送,心里一直遗憾得很,却想不到各位宽宏大量,此刻又枉驾敝处,小可高兴之余,特此当面谢过,还请恕罪。”
                                他此话一出,龙舌剑林佩奇和八步赶蝉程垓都不禁为之面赧,人家都是将自己待以上宾,而自己却不告而去,无论如何,这话都有些说不过去,此刻人家再如此一说,这两人面上都不禁有些挂不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孙清羽却强笑着答道:“小可们江湖草民,打扰公子多次,已是不当,再加上伤病之人,更不敢在相府中打扰,公子明人,想必知道小可们的苦衷。”


                              18楼2015-02-28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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