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而泣了,她看起来像过去一样光彩照人,似乎一切的苦难都不曾发生过。直到她走近,他才想到,这大概是生命最后一刻的盛放了吧,于是巨大的痛苦旋即涌到心上。
“我们一路上踏着雪走过来,却是第一次看见雪从天上掉下来呢。”她笑着仰起脸,露出孩子般的欢喜。
他就喜欢她这种浑然天成的单纯,世间静立不动的万物都让她欢喜,她对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观察得细致入微,在宁静中寻得最纯净的快乐。她最爱静静站着不说话的草木,最讨厌变化莫测、阴险狠毒的世俗人心,可现在她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因那犯了错的烈焰魂魄而置身险境,却毫无怨言。他不禁心里又是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用一个“是”来回应她。
她拉着他往海峡边缘走去,如泣如诉的海浪拍打着脚下厚厚的冰层,远近错落的冰山浮在海面上,在没有星星的夜晚显出一片浮动的影子,借着营地的火光他看得见片片雪花义无反顾地扑向黑色的海。
“其实这里很美,你说是不是?”她问。
“你能把一切都看得很美。”
“不,这景色本来就很美,震撼的、令人肃然起敬的美。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要是没有你,我绝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致。维林诺很美,但那只是有限的一种美。可你看,那冰山漂在海面上多美!要是我死了,你就把我的身体放在一块浮冰上,顺着海浪漂走,也许漂到了中土的海岸,也许漂回了维林诺,也是很美的。”
听到她这话,Turgon再也忍不住眼泪。她为了他走上绝路,却把这一路残忍的风景看做美好。
她继续说道:
“再说,我们两个一起,一步一步地走了这么远,那多少诗歌都不能形容的呀。”
他喉咙哽咽,不能答话。她转过头来看到了他的眼泪。
“你怎么竟哭了?不要哭。”最后却是她在安慰着他。
他只能紧紧地搂住她,抱着她回到暖一些的帐篷里。
Elenwë终于没能熬过去,她很快就睡去了,身体渐渐冰冷,再也没有醒过来。
Turgon按照她说的,将她的身体放在浮冰上,随着海浪漂走。他只愿众水之神Ulmo聆听他的祈求,代他照顾妻子的肉身。
从那以后,冰原上的雪一直没有停过,路途变得愈加艰难,漫天飞雪,又没有星光,任凭精灵的视力极佳,也再看不到对岸,精灵们只能沿着海岸一直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Turgon失去了妻子以后极少说话,却抱着Idrill走得很快,赶上了最前面的队伍,于是Aredhel默默走在哥哥的身后,也没有说话,眼神却始终注视这他。她为Turgon担心,她甚至怕他因为伤心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