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欧阳泽琰望着那杯毒酒出神。
只有那个人会在人前称他为驸马,也只有那个人才知道他的枢衡是左辅枢衡而非星辰枢衡,那个人说“你若骗我,我就亲手杀了你”。他骗了她,可她连送他最后一程都是由别人代劳。
腰直了直,语气微冷地催促:“时候不早了,耀灵殿下还在等着咱家回复呢,驸马爷,该上路了。”
“绯樱……”欧阳泽琰扯出一个惨淡的笑,伸手去那那杯鹤顶红。
绯樱……
邢部天牢前,楼绯樱似乎猛然听到某个熟悉的声音,翻身下马的动作踉跄了一下,才让她惊觉过来那其实是幻觉。
想也没想冲进天牢,在最后一间牢房前怔住。
玄色的身影屹立在牢门后,一线浅笑孤傲又自嘲,和鲜血一起绽放在嘴角。
“把门打开,叫太医都滚过来。”
楼绯樱没有动,只听到了自己冰冷的命令,好像真的平静如止水。
牢门一侧,是两个太监的尸体,另一侧,翡翠的酒杯碎成万片。一目了然。
牢门开了,楼绯樱上前抱住嘴角渗血的男子,用的力道很大。
“绯樱,不是你……”
楼绯樱用衣袖去擦他嘴角的血,没有辩解,只是陈述:“不是。”
黝黑的眸子泛起一丝光亮,欧阳泽琰倏的轻笑,笑意竟还带着一些孩子气,“我知道不是你。”
可是我还是喝了那杯毒酒。
“绯樱,其实我骗了你。”轻轻的笑容温柔而歉意,眼神却开始涣散,“我早就清醒了,那天回府后就醒了,我也知道点心里有毒,我尝出来了,可是我没说。绯樱,是我骗了你。”
楼绯樱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男子,一生的冰冷在这一刻崩塌,语气里带着从来没有的温软:“你没有,我都知道,你没有。”
涣散的瞳仁微微睁大,似乎透着惊讶,他翕动着唇,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绯樱……”
楼绯樱怔怔地抱着怀里的人。
年轻的驸马却已经阖上了眼,靠在她怀里,眉眼平静,好像只是在休息。但是,四周完全寂静了。
楼绯樱抿着唇,用力握着他的手腕,那里脉搏的跳动慢慢停止。
“枢衡……”凄厉沙哑的声音在牢房深处回荡,楼绯樱几乎没听出那是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