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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同人】栖迟(主温赤,微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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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罹紫め妄言
  • 凤舞九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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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是汇集了N个MV产生的脑洞,本来只有几章,越写越多,越写越多……二十几章了都。
看文之前一定要看下面的食用说明,以免引起不快。
食用说明:
1. 正如标题所示,有少量跨棚成分,殢师为霹雳的殢无伤和无衣师尹,不喜可以跳开,实在不喜可以右上角,要是对他们不熟的可以先看看再决定撒~
2. 关于本文很重要的一点,温皇的故事里,他自己20+,无衣师尹30+,小狐狸见老狐狸难免吃点亏嘛。设定慈光之塔、天阎魔城是不同的地界,和九界一样各自独立,苦境属中原这一界。殢师二位霹雳来的不会寿命绵绵无绝期,跟随金光生老病死的设定,他们的剧情基本照原剧走的。
3. 文章开头的时间点在温皇和藏镜人在神蛊峰商议时赤羽闯入以及赤羽上神蛊峰杀温皇之间。
4. 这篇文小尹打算存个无错版的正在捉虫,所以几章几章一发,手稿已经写到28了各位可以放心看下去,绝对源源不断。
5. 因为打算出本,不会放完全版的,但是小尹会很人道地卡在你们觉得作为结局合适的地方,提示见标题如见结局,正式结局的时候说不定你们想揍我一顿。在这里打个小广告,喜欢的支持一下撒~天窗页印量调查:http://doujin.bangumi.tv/subject/40716#; 本子打算参与7月金光only


  • 罹紫め妄言
  • 凤舞九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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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瓦砾泥石中稀稀落落地长着几棵无名的树。它们或许是有名字的,或许还很有名,但它们枝叶稀疏的样子直教人记不起它们辉煌的名字。
人间世,既有无名的树,也有无名的人。
躺在参差不齐的小树林里的两个人算得上名动天下的大人物,但是,若他们长睡不醒,就会变得无名无姓。
火红长发掩去大半面容,眼帘阖,长眉斜,昏迷之中犹带几分肃杀凌厉。红袖上淌出血河,有几处伤口已经凝结了血液。手指仍然紧紧扣住刀柄,那是一把刀刃似火的长刀,西剑流军师傍身的灵属之器。
黑色长发铺散一地,宛如一只黑色大蝶。侧躺于地的人有狭长的眼、英挺的鼻、削薄的唇,精致的五官透出几分冷然,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诧。湖蓝衫上,胸前划过一道口子,血已止,看来伤口不深。
温皇先恢复了意识,顾不上擦唇边的血,连忙收起身旁的无双剑。天下无双的一把剑,是天下第一剑秋水浮萍任飘渺的佩剑。
——他看见了多少?
冰冷的目光投射在赤羽身上,碰上一头红似火的发,微微融化。温皇收敛杀意,走近赤羽。
拨开遮掩面容的长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失血过多。
替赤羽简单地包扎了伤口,防止血液继续流失,温皇的视线停驻在赤羽的手上。虽然人已经没了意识,但是指节紧紧扣住刀柄,绝无松开的可能。
——握得这么紧,真的很重要?
听闻溘钨斯修炼到一定程度,修习者便会具备灵属之器。属于灵魂的一部分,与魂命紧密相连,自然会比一般的武者加倍看重自己的兵器。
——比性命都重要吗?
静立良久,他一臂托住赤羽的颈,一手穿过膝弯之下,连人带刀一并抱起。
偶尔,趣味需要自己制造,过去不乏类似的情况。温皇勾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抱着赤羽和他的凤凰刀走入小树林中。
——就当做是新冒出的问题。
赤羽苏醒的时候,身上暖融融的,脸颊一边发烫一边发凉。先是头脑,再是四肢,身体各部逐渐缓和过来。
火光不出所料地照进眼球,他以手护眼,微微睁开的眼里印出了跳动的火焰,还有一抹蓝色,一抹令他不快的颜色。
“赤羽大人。”那人半分慵懒半分悠闲,仿佛在闲云斋里摆酒赏月。
“嗯。”他一手护眼一手扶地,忍着全身酸痛支起身体。
温皇在他的衣摆上放下两三只野果,递过叉着野兔的树枝。他瞥见腿上染血的绷带,道一声“多谢”,照单全收温皇的好意。感受到投注于身的目光,但不去理会温皇有什么动作,扯下兔腿一口一口地吃起来,伴以野果解渴。昏迷了大半天,赤羽饥饿非常,融入骨子里的良好教养硬是让他披着慢条斯理的皮用狼吞虎咽的速度吃出了风卷残云的效果。
这个时候,赤羽倒是把温皇平日挂在嘴边的诚意啊信任啊大大方方地拿了出来。
他们一言不发地自顾自做着事。赤羽有很多猜测和问题,也有很多没想好的地方,温皇亦然。赤羽不说话,因为眼前这个人有着敏锐的感觉与深沉的城府,兼之打太极的一流好手。温皇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这个看似易怒的对手心思锐利、见微知著,最善顺蔓摸瓜。
先下手未必为强。此时此刻,谁都不能先开口,任由空气在寂静中沉降。
篝火渐弱,赤羽刚好摸到两根树枝,便往火里加。只听“啪”的一声,树枝炸开,火星四溅。目光转移间,赤羽发现温皇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或许到现在为止温皇一直就看着他,或许温皇只是看了他一段时间,或许温皇恰好在赤羽看他的时候看着赤羽。
“我有个故事,想说与你听。”
“哦?”
“是我早年游历的见闻,正可消磨漫漫长夜。”
“温皇见多识广,你的故事必定值得一听。”
“我有个朋友,他已经死了很多年。”


2025-06-14 23:2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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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插!


  • 罹紫め妄言
  • 凤舞九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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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拆开小腿上的绷带,伤口已现红肿化脓之象,所幸并未溃烂。
赤羽全身的伤口,就属腿上的最深最严重。他坠下山沟时腿下不巧压住一根树枝,树枝的一端直直没入肌肉中。他追敌心切,为了不被伤势拖延时间,立即咬牙将树枝拔出。
“赤羽……”温皇默念着伤者的名。身无良药,名医亦愁。山中雾气弥漫潮湿闷热,不利于伤口的恢复,但温皇没想到伤竟撑不过一天。感叹之际却忘了造成伤口的始作俑者为谁。
额头发烫,神志尚清。他加大了音量:“赤羽大人。“
“嗯……温皇?”
“清醒些了?”温皇收回额上的手。稍作休息之后,他还是从前的样子。温皇道:“借你怀中匕首一用。”
心知温皇用意,赤羽还是忍不住反问道:“你身上难道没有兵刃?”
“哈,我相信赤羽大人身上一定不止一把匕首。”
赤羽轻笑一声,掏出匕首交到温皇手上。
“两位客官打扰了。“店小二送来先前温皇吩咐的物件,“药正在煎,请二位稍等,一煎好小人便送过来。”
燃烧的烛焰灼烧匕首,“接下来便要委屈赤羽大人了,尽管喊出来无妨。”一手固定住赤羽的腿,两人的温差令赤羽不禁微微颤抖。刀锋轻轻擦过洗净的伤口,再一刀刀深入,切除坏死的皮肉,排出脓液,随后抹上药汁。
一阶段的切除过后,温皇清洗道具,重新灼烧。烛焰映入他专注的眼里,回想起赤羽压抑之下的间断呻吟,眸色沉沉。他道:“强忍辛苦,我来继续昨晚的故事。”
赤羽立即跟上他的思维,“是,你说到你对无衣师尹十分欣赏,他会是你的好对手。”他听得认真,记得清楚。
温皇一刀切下,语带轻松,却不教人怀疑他的医术与专注度。“我与师尹的对局十分简单,因为能劳驾一国首辅亲自出面的事情实在不多。”这个时候,他的眼底亮了几分。
流光晚榭的竹子枯死泰半。今晨雨一场,竹花落满地。仆从进进出出,在言允的指挥下除旧布新,无人有暇发觉此间主人早已不知所踪。
溪水潺潺,延伸远方,香风传讯,昭示来人。
“想让师尹出一趟流光晚榭着实不易。”
“而你神蛊温皇让我出来了,不止一次。”
“我与师尹在流光晚榭以外的地方会面还是头一次。”
“身在局中,隔岸观火,温皇好谋略。”无衣师尹眼帘微垂,似是细嗅沉香。漫不经心的语气骤然一收,“你在惊讶,惊讶我为什么还活着。”
温皇闻言,双目一张。“看来温皇之谋远不及师尹手腕。”
每个国家都有不满其政的势力,他将数个小股势力集结,掐准时机于贴近边境处制造事端,要求无衣师尹亲来一谈。当是时,外有碎岛、佛狱虎视眈眈,为以最小代价换得最大利益,师尹应允会谈。
首辅之姿,只身赴会,雷霆手腕,压得反动者毫无招架之力——抑或是因为笼罩其身的冰雪气息教人避之唯恐不及。
然数日后,反动势力故态复萌,滋生事端,再度要求与无衣师尹会谈,师尹亲往。如是者三,直到——
“你指使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死了,一个也没留下。”
“那又如何?”摇扇凉风起,温皇一身的青蓝色,雨过天青不留痕。“我只错算一步,没想到珥界主如此信任你,他的首辅大人。”
“无论我死不死,乱我慈光之塔者只有死。更何况——”师尹把香斗按在胸口,目光透过对岸的青翠树林望向远方。“界主从来没有信任过我。还是你认为只要忠心耿耿便得善终、封妻荫子?”
“我一直在等你的邀请,只有我牵制住你,才能一个不留,所以我不但没在第一次会面时动手,而且可以一直等下去。我自问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我厌烦无谓的行为。”
温皇由着师尹一句一句说了个彻底,羽扇停在半空中,忘记了摇摆,半响才说出一句:“你真是傻。”
“说出这句话的你,曾经也是无可救药地傻。”
狭长的眼倏然眯成危险的弧度,紧锁师尹,杀气释出,砭人肌骨。


  • 罹紫め妄言
  • 凤舞九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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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胸前散落着几绺火红发丝。两种红色,一者暗沉,一者明亮。一瞬间,温皇移不开眼。刚消耗了大量精力的人无暇顾忌他在做什么,反而将身体倾向他,在无所觉察的放任之下,他越凑越近。
伤口自右下斜向左上,止于肩胛,伤处气劲残留,尽管气力将竭,天下第一剑的剑势仍是逼人、剑痕仍是利落。
敲门声将唇阻隔在咫尺之地,温皇一把将赤羽按在床上,被子上提裹得人严严实实,牵到赤羽伤处,皱眉闷哼一声。
温皇道一声:“进来。”伙计将药端入。被问起晚饭之事时,他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他扶起赤羽,说道:“抱歉。”
“我明白。”他一身新旧伤痕,暴露人前徒惹是非。依他的伤势还要在客栈停歇数日,此时不宜引人注目。
温皇继续他的换药工作,不时询问赤羽的感受,完全是一个称职的大夫。
经年的伤大多化为淡淡的一抹红,却有三道突兀地盘踞在光洁的皮肤上,易于愈合难以消除。戒灵鞭,绝不教人皮开肉绽,然而火属内劲侵入骨肉心脉,周身似被火灼烧,痛苦万分。
一鞭已是焚心之痛,他竟硬生生得挨下三鞭。
这些事温皇一点也不知道,他不认为需要知道。综合前因后果,缘由是可以推测的,他多次布局破坏赤羽的计划,并且大摇大摆进入西剑流救走了史艳文,同一时间黑白郎君趁隙为人所救,诸多漏算,过失重矣。
药的温度刚好,不凉不烫。手法娴熟地喂药,温皇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他照顾着身怀三途蛊的凤蝶,费尽心思救治,还把狼主从苗疆惊动到神蛊峰。好不容易彼时的女娃已长成亭亭少女,却被那不争气的剑无极捅了一剑,险些前功尽弃。
“温皇,你的故事怎么不讲下去?”赤羽恢复些血色,手捧一杯温热的茶倚在靠枕上。
“我一路讲到一马平川处,然后教你心安理得地昏过去?”
“你……”赤羽觉得他必须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这个故事我想你好好听。”
“好。”最起码,该尊重讲故事的人。他不计敌对情势相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因为我有些不懂之处,想请赤羽大人解答。”
“请讲。”
他一手穿过赤羽腋下,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来日方才,养好精神。”
或许因为药中含有催眠成分,或许因为温皇的话有特殊效力,赤羽阖上眼,暂忘困于心头的千头万绪,将自己放落他的怀抱。
焰红的长发缠住他的手,绕住他的眼。
目光投向窗外,温润的月光霎时冻结成冰。
他走出巫教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月朗气清的好天气,没有风云变色,没有电闪雷鸣,清澈的河水平坦处悠然转弯处湍急,有规律地前进,仿佛族人们还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与世无争,各族互斗。斗了几辈子十几辈子几十辈子,最终在他的剑八下归于虚无。
同年同月同日死。简单结束。
两指一夹熄灭烛火,得来满室银辉。举头望月,眼前蓦地浮现出无衣师尹自始至终冷霜月一般的眉眼。仿佛生无可恋又拼命地活下来,必要时把伤口扯得鲜血淋漓,让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痛到后来终归麻木,想爱的时候来不及。
温皇想他真是个敬业的说书人。要感动别人就要先感动自己,为此一遍遍地追溯揣摩当时。幸亏他和无衣师尹没什么交情,如若泉下有知,没准儿会从地下跑上来找他。
他背靠窗棂,熟睡的赤羽笼在银色薄纱里,目光落入他一双眉眼,顿时觉得什么冰都化了。


  • 罹紫め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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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尹捉虫去,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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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UP!


  • 罹紫め妄言
  • 凤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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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剑锋划开伤口的声音轻轻浅浅,化作哀吟散在千秋的苍茫里。
有谁来听?有谁听见?从来只有伤者哀吟,哪有伤人之剑哀吟的道理?
一把纵横四方、斩风断雪的剑,一个狂极痴极的人。不狂,何以让从来无雪的慈光之塔有一处霜雪纷飞。不痴,何以日日枯坐浮廊倚剑守一段过往。不狂不痴,何以因为香烟盘桓不去的一点时间一剑见血。
殢无伤狂,因为他痴。
温皇看到他在生气,他比温皇知道的更生气。风雪不停,他一直在听。无衣师尹可以在别人面前坦承对他的感情,却不对他说,真是可笑!他执著于即鹿,执著于墨剑,执著于雪中谜,不代表眼里没有其他。
他一面生气一面克制怒气,以免让无衣师尹发觉。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的人,凭什么知道他的想法?
——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你不亲口告诉我,也是没用的。
殢无伤这么想着,拖过了无尽的岁月。
温皇的唇角扬得更高,因为他看得分明。“愿赌服输,温皇告辞。”
“希望阁下信守诺言。”在渐小的风雪里,无衣师尹对殢无伤道:“你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如果你高兴,看我的每天都可以不同。”他的语气恰到好处地维持在不会冻死人的温度。“今日的浮廊,太过喧闹。”他背过身去闭上眼,阖上一双冰山融雪般的眼眸。
雪停了。人未走远,寒气已消。
温皇打趣道:“我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有一道伤。”
“以一道伤痕换铁涎,不算收获?”
“赤羽大人果真知我。”
墨剑划破他的皮肤难免留下些微铁涎。旁人无法识别、无从下手,但他是神蛊温皇。况且,他知需要分析铁涎的成分及其疗伤原理,并非再造。温皇听说了铁涎后,便想着以其为蓝本研制出一种针对内功气劲的伤药。铁涎只可疗墨剑之伤,而他的药可医百家。
全新的地域,陌生的奇物,足以燃起他的兴趣。
“我还以为你感兴趣的是那名剑者。”
“温皇身躯微薄,怎会无端去惹如此高手。”
“你还是惹了。”
“我都叫神蛊温皇了,自然痴迷于养蛊制药。没想到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爱好开罪军师大人。”温皇语带委屈。
赤羽正色道:“你不该阻碍西剑流的道路。再说,你的爱好让我大军屡屡受挫,可一点不小啊。”
“赤羽啊……”言未尽,意未穷,却被温皇掐断。“现下只你我二人,不谈这伤感情的事。为我解惑吧。”
赤羽道:“请讲。”
“我好奇雪地剑客眼相之说,观察师尹未有所获,累我挨上一剑。还请赤羽大人指教。”温皇放下羽扇,正襟危坐,俨然一名求知若渴的学子。
“想学看相,街上有的是算命先生。”揶揄过后,赤羽道:“此事关乎情。你与师尹素不相识,再齐全的资料也抵不过与本人一会,短时间的会面并不足以识其性情。此外,还有缘法一说,一见如故既是缘,亦有相识多年不相知者。”
“只能说我不是师尹的有缘人。”
迎面撞上温皇的目光,赤羽心头一震,脑海里浮现出神蛊峰上的大雾来,脱口道:“我与你对局多时,千方百计,仍是一头雾水,应是无缘。”
“赤羽大人如此留心于我,真教温皇受宠若惊。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机会了解我,以你之智,必能更进一步。”仅凭短短数月来的几次交手,便能将他的脾性好恶摸至七八分,实属难得。
赤羽沉声道:“属于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快些讲完你的故事。”
“不必了。”
赤羽压下一闪而逝的惊讶,静默了。
“因为你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
赤羽侧过他的目光,显出一丝慌乱。
“你与任飘渺……”
温皇发狠地堵上他的唇,再也不让一个音节从中漏出。
这个吻,既像突如其来,又像预谋已久。
狭小的瞳孔里,是一个心乱如麻乱成一团的赤羽信之介。


2025-06-14 23: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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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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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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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赤羽蜷起了手指,笼在袖中的手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痛感真实地传来,他却觉得像做梦。他知道,有这种感觉是一件危险的事,却在温皇着意亲近时无法抑制对他的纵容。
他说道:“一谢你不杀之恩,二谢你救命之恩。赤羽无以为报。”
温皇脸色倏变。天色暗淡下来,像是锈蚀的铁浸泡已久后的水色,湿润的渍黄。一看就是压得人抬不起头来的色泽。
赤羽对他的饮食汤药来者不拒半分不剩的画面一幕幕回放。
——原来、原来他竟是存了那般心思。
神蛊温皇是什么人?甲子名人贴,天下第一毒。他要一个人中毒焉有不得手,他要毒死一个岂会不成功,赤羽此前连番失手便是因此。与其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地提防着,莫若照单全收来个痛快。
温皇心神略分,手劲松开,赤羽抽回手,撇下他沿墙而行。不用回头便知道温皇愣在了原地,这是一个温皇听来简单而又刺耳的挑衅。以他的一贯作风,不会危及自己的生命。
坦白说,尽管交手多时发展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赤羽对温皇的目的一无所知。每每他以为摸到了门路,立即被温皇以实际行动否定。“游戏人间”四字蓦地跳出,假若温皇从未认真?
若真如此,他就更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把猎物弄死了还怎么玩。重要的是,他没空陪温皇玩这游戏。
阵阵雷声隐隐从天边传来。身后步履快进,温皇的手按在他的肩头,一个沉沉的声音道:“怎么会无以为报?”赤羽看不到的是他唇边冻结的笑。
“你需要何种报答?”果然,温皇要的是利益、是延续,一环一环地将他们的关系连下去,他自有办法周旋。
“你,跟我回去。”
“闲云斋还是还珠楼。”锐利的双眼放射出光芒。
“轰隆隆——”滚轮一般地碾过。
“温皇一介布衣,如何住得进天下第一楼,更不提带着赤羽大人。”
“楼主便另当别论。”
温皇越不希望提起的他越要提,越该明白的越要误会,越是该懂越装不懂,越是真心他越是当假意,越是关心他越是要伤害。世上没有这样的傻瓜,一次又一次地被误解伤害仍然痴痴地维持初衷,至少,心是会累的。
“轰——”一声雷鸣,仿若凿天,闪电破空,紫龙飞舞。天空灰蒙蒙一片,星点小雨从空中落下。黄河之水天上来,天上,又是哪里?很多认定了的事,根本对它一无所知,遑论对错,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赤羽大人真是不老实。”温皇似是觑见什么,忽而一笑。
雨势渐大,如半空中猛然降下一道珠帘。近地时,一串串线断珠散噼里啪啦撒落一地。温皇抱起赤羽直掠二楼半开的窗,怀中人配合地一动不动,仿佛承认一个既定的事实。
双脚甫一落地,赤羽极力地挣脱。温皇笼住他的肩,心道真是半点亏吃不得。赤羽旋身一拳直击温皇面门,他后退两步避过拳风,袖中羽扇转瞬上手,借长疾点赤羽手臂。虽是功体不及,赤羽反应极快,收手同时侧身近前再出一拳,虚招过后脚下使绊。温皇下盘稳扎,以不变应万变,防守同时借力反击,右足扣住赤羽欲发之左足。
二人拳脚往来见招拆招,见温皇一脸的好整以暇,赤羽心中忿忿使上十足力气,温皇好胜之心被激起,全力应对。十几招下来,这边刚占上点便宜,那边就略逊一筹,谁也占不了上风。
赤羽扬长避短掩护伤腿。身为军师处事多年,他对身体的控制力依然完美。有些事情在开始不一定能看到收益,待到用时得心应手方觉英明远见,并非什么走一步算千步,耐力罢了。
温皇足下正待蓄力一击,猛然发觉瞄准了赤羽的伤处,侧开方向卸去力劲,身体的失衡令他一把抓住了赤羽,结果是失衡的传播。较量之中难免争胜,游戏之中难免认真,应对之间蓦然回首已是伤痕累累。
幸好——温皇未来得及庆幸,心中大叫不好。眼看两人将与地面亲密接触,温皇带着赤羽一个旋身,背后撞上床榻,隔着被子床单床垫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床板的坚硬。他闷哼一声,开口云淡风轻:“赤羽大人,气可消了?”
“我生什么气,你再不放开,我才要生气。”
“放开……”他低低地咬着这两个字。“如果我说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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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尹继续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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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次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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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想你放开。”赤羽尽力使自己听上去冷漠而淡然。
他撑起了身体欲挣脱钳制。他必须离开这个人,越远越好,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被温皇腐蚀得千疮百孔。和平年代倒也罢了,他不是不能接受一个男人的感情,偏偏正当要命的关头。
“我不想。”温皇又说了一遍,故意放大音量拉长音调,他翻身压制住赤羽,唇边勾起恶质的笑。“你也不想。老实讲话很难吗?我来帮你……”淡去的字句,意图明显不过。
很快,他就能听见赤羽的心里话,任何人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我对你……”赤羽抢着说出几个字,唇即被覆上,既美好又危险。
一个缠绵刻骨的吻结束,重获自由的唇只顾得上大张着喘气。温皇在他的眼睑上落吻,那一双闪烁着锐利锋芒的眼正是最为吸引他之处。赤羽的眼相变化,赤羽的喜怒惊忧,通通烙在他心上。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有别于对一名好对手的欣赏。
“你住手!我对你是对手间惺惺相惜之情,你却当我是什么!”赤羽一声暴喝,温皇倒有些懵了。他停下动作,问道:“只因为我们是对手?”
“是。”赤羽答道。
温皇木然地“哦”了一声,在赤羽肩窝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枕下去。胸膛贴合在一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他闭上眼,“你的心,失序了。”
原本清楚的人不清楚,而不清楚的人清楚。然而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懂装不懂,一种比不懂装懂更可怕的人。“因为你无礼,所以我生气。”
身体无限贴近的当下,心却遥不可及。
雨噼里啪啦地下,降下一道道水幕。可以想象出被冲刷得纤尘不染的街道重复地被冲刷,宛如一个有洁癖的人做扫除,不留下一点可能的尘埃。
一夜无话,一夜无眠。
赤羽不知道那晚是怎么睡过去的。他卷着被子翻身向里,僵着身体一动不动。闭眼是温皇嘴角一抹文雅的笑,道:“赤羽大人,温皇一向以诚待人。”睁眼是神蛊峰的薄雾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闻名不如指教。”是的,他是去“指教”的,为了西剑流叛徒云十方的生杀。
一个难逢的对手,一盘局中局。棋局有尽时,他们的关系一目了然,然而仍是……以欣赏之情为始,不知不觉地越了界。以为不存在的实则封藏在心底某处,被温皇一搅,于纷繁心绪中浮出水面。
结论得出,赤羽更加混乱。若是对温皇无半分他想,他就能拒绝得自然无比天经地义毫不留情。在想着如何掩藏破绽的时候反而容易露出破绽,往往会因小失大。所以他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比如西剑流。即便隔天精神不佳,被问起也算合情合理。
虽然西剑流与中原之斗目前处于上风,但流主自恃武力颇有骄矜之色,尚须婉转劝谏。自己数日来音讯全无,祭司大人与泪必定担忧,泪又肩负着杀总司的任务——他的一个兄弟要去杀另一个兄弟。
赤羽感觉不到心痛,包括一丁点的痛楚,像是有一团东西积聚在胸口,喘气都困难。这个时候,他应该转换姿势最好翻个身,借肢体的舒展分心。但他不想发出声响,他直觉身后那人还醒着。
温皇一如赤羽所料。一夕之间很多他想不明白的问题冒了出来,缠绕之下困倦未生清醒十分。他把初见开始赤羽的每一个神态每一句话回顾了一遍,许多已经模模糊糊。就像去柜子里拿酒杯,却见几块碎片,还能辨清它的形态面貌,什么时候摔碎了堆在那里记不得,比一比连碎片也不全了。碎片堆叠此处可推得拿出或放回时所摔。任他如何心爱,既已成缺不过随意一堆。时光流逝,遗忘者众,再见之时感叹一番便扫地出门。
他心头一凉。
“惺惺相惜”,赤羽说得笃定非常,真得不能再真。他疑惑了,自己果真会错意表错情。
一定是寂寞了。他借与百里潇湘的赌局离开还珠楼遍寻天下高手,多有武决的对手鲜有智斗的好手,寂寞太久兴奋起来的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他需要冷静。


2025-06-14 23: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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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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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接连几天阴雨连绵,远远看去细雨迷蒙的一片,撑起伞来听见头顶上密密麻麻的落雨声才知雨势虽减不小。
镇子本就小,雨一下起来,街上的摊子全收了,店铺也没开几家,温皇无处购伞,与赤羽继续留宿客店。
赤羽连续几夜难以安眠。第一夜因温皇之故,观他近日的动作当是应付过去了。但温皇是聪明人,迷惘是一时的,如果自己不尽快与他分道扬镳,日久恐生变,愈加纠缠不清。后来的夜晚,赤羽听着窗外的点滴,有节奏的敲击是身边那人的安神曲,却令他越发清醒。
左右睡不着,他将所熟的中原地形在脑海中过了一边,山川地貌状如眼前,又将西剑流兵力布防思索一边,拟出个大概。
劲装忍者训练有素地行进,走过山道,穿过幽林……俯瞰如蚂蚁阵。他立身高地,万里江山眼下,翠郁树林外更有翠色逼人处。一转眼,他已置身其中,上万大军霎时不见踪影。
他们去哪里了?
不对,一开始就没有他们。
他是怎么过来的?
不对,一早就在这里了。
那鲜亮得逼人的翠灰淡了一层,浮动的白光仿佛是一层保护膜,保护它不受尘埃侵扰。或青或黄的竹叶从头顶旋舞而落,竹林深处依稀停驻着一道紫色的影子,一种华贵的紫。
一色天成,谁也没有他来的高贵优雅,谁也没有他来的孤寂寥落。
他是孤寂也要孤寂得浓艳的人,绝不能予人苍白,因为他本身就是苍白。所以,他每一抹都必须是浓色。
赤羽与他一照面,一双宛若秋水的眸子望定了他,温和中沁着冰凉。浮动的白光一颤,赤羽顿入冰窟,冻入骨髓。流雪回风的廊,浮动的白幔,青灰色的天。白茫茫的雪地里坐着一个黑白斑驳的人,他身边一口墨色的剑淌下的红色液体,是这片青灰色调中唯一的艳色。但也是那么的冷,丝毫没有起到暖色的作用,反而凸显了冰天雪地之冷。
他一眼望过来,深深的寒,深深的冷,深深的支离,深深的疏淡。
赤羽一个激灵,钻心绞痛。他躺在黑暗的怀抱里,眼前是墙,坑坑洼洼,墙漆剥落,身边的人呼吸匀长。神蛊温皇若有不曾算计防备之时,当是此时。赤羽平日里紧盯了温皇,良机放在眼前,他却只见一个双目狭长、鼻梁高挺、嘴唇微张的人,无边的黑暗吞噬了这人的奸诈、狡猾、城府、可恶,温柔了他的五官。
他垂下眼帘,心神回复宁定。
温皇故事中的那两人,分明爱对方爱到刻骨,终究在极近的距离止步不前,哪怕只有一方肯迈步,就能打破僵持。
他和温皇呢?温皇已经走了很多步。
即便是做一个只有他和温皇的梦,对赤羽来说已是奢侈。
黑暗中透出光亮,白天取代黑夜。感知到光明的召唤,眼皮依然沉沉地抬不起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着衣声,赤羽强撑精神起身。
一连数夜皆是如此,恢复起来的精气神几被消磨殆尽。温皇以为赤羽不悦于己兼之心忧西剑流,并不多说什么,静待他自行纾解。一按脉才知不妙,帽子顾不得戴,伞顾不得借,冲进雨中直掠药店。
此际街上无人,若换作平时,饶是他身法巧妙,一番横冲直撞下少不得撞到、惊吓十几人。
药店掌柜因连日无人光顾,与伙计坐在堂前闲话,乍见一人浑身湿透踩着串串雨珠闪进来,惊得直抚心口顺气。
掌柜边配药边道:“年轻人莫急,岂不知忙中出错?这副药所治非急症,这名病患对你想必十分重要。”
温皇在雨里一阵猛冲,经人一提方觉自身狼狈,“见笑。患病的是我好友。”
掌柜温言道:“先去我那里换身衣服,稍后拿把伞再走。”
“多谢美意,不必相烦。”
慈眉善目的掌柜一笑道:“那老朽现下多为你开一副防治风寒的药便是了。”
温皇不再推辞,随伙计入内。
配药之间,雨势渐小,已停了下来。温皇走过天井,仰天一望,伞到底是不用了。
雨后的空气倍加清新,他提着药包回到房间。
空无一人。
被窝的余温已经散尽。
冷风灌满了房间,冰凉凉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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