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看故作镇定的公主,娇嫩如花的面颊无妆自红,丹唇柳眉,螓首琼鼻,鬓发鸦黑,肌肤赛雪。一双盈盈凤目能剪秋水,此刻还残留几分水雾,颊边犹有未干泪痕,真是我见犹怜。翠朱悠悠叹了口气,真不知王上有多狠的心,这般如花美眷也毫不留情。念赤自是知晓翠朱为何叹息,强颜笑道:“翠朱,不必为我伤心,此次和亲许是一桩妙事,也未可知。”翠朱噘嘴怨道:“公主……”“好了,快替我梳妆罢,等下教习姑姑来了,又要说我失了礼数。”翠朱抹眼角委屈的泪,拿起一旁的玉梳,轻轻的梳着念赤长及腿弯的乌发,为她挽了个飞云髻,簪上一支雪玉钗,朱衣墨发,恍若天人。一旁宫女上前通传:“公主,教习姑姑来了。”念赤直起腰身,轻轻舒了口气:“快请进来。”“公主,奴家给您请安。”一个身子有些发福、面容和蔼慈祥的姑姑进了殿,端正地行了个礼。念赤忙上前虚扶一把,笑道:“姑姑何须多礼,快请坐。”教习姑姑又与翠朱见了一礼,方在公主身侧坐下,笑意可掬地道:“公主此去和亲,乃是我云国与厍国的联姻大事,且放着礼仪不说,连送亲之人,都是我云国一品大将军凌风……”念赤心口一痛,手中的茶杯险些没握住。翠朱见公主面色骤然苍白,忙接道:“公主昨日受了风寒,现下还有些许不适,还请姑姑担待。”教习姑姑在宫中待了几十年,是何等精明之人,此刻心下已明了几分。便释然笑道:“那公主可要好生调养,这一嫁往厍国,便是厍国的人了,恕奴家口污,便是死了也是厍国的魂魄,这里的一切,小到灰尘,大到宫室,全是带不去、留不得的。”顿了顿,又道:“奴家的话,公主可明白?”念赤只恨自己方才失礼,一听教习姑姑这般说,便知她已了然,忙定定心神应道:“姑姑的话,我自是明白,定当遵守。”教习姑姑满意的笑了笑,执起念赤一双纤纤素手道:“若说和亲艰苦,倒也未必,公主倾城绝色,任谁不怜惜?只是礼仪繁杂,公主还是早早准备为好。”念赤心中酸楚难言,面上却笑意未减,端然道:“那有劳姑姑了。”任她一笑倾国,也再无法为那人轻舒双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