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很显然他也知道我在看他,他打量了我一眼,我移开了视线。
他高大帅气,脖子上挂着长长的十字架项链,身上穿着白衬衫。微微挽起的袖子露出来薄薄的一层小臂肌肉,看上去非常有力的样子,但他这个人又不是那种像只熊一样强健的人,他显得有点瘦。外貌是典型的普/鲁/士人,但稍微有点意思的是他的头发是银白色,而眼睛却是血红色的。
我并非没有看到过相同的搭配,有些哥特狂热爱好者会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那只会让我感觉他们是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疯子。
放在他身上却意外的让人很好看。
但没有人与他交谈,没有人理会他,没有人看着他,甚至没有人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除了我,只有我知道,我能透过这个人看到他身后的景色。
按理来说不是人吧?他与我一直以来都看得到的东西有很大差别,他似乎非常清楚他存在的意义,从他身上我感觉不到什么不好的气息。
这种能够看见生物和非生物之间的存在的能力,我不是与生俱来的,只是爷爷不幸遗世时我大病了一场,总算好起来之后,莫名其妙就看得见了——我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倒不如说,我们双方互不干涉,所以相安无事。
我姑且称他为白毛。
我第一次见到白毛时是在我的德语课上。伊丽莎白·海德莉薇小姐毫无疑问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虽然是匈/牙/利人,但是她非常精通德语,而且为人率直热情。当时我刚从中/国来到德/国留学,从语言到饮食都非常不能适应,是海德莉薇小姐帮助了我。
白毛非常奇怪,只要我能看得见海德莉薇小姐,我就一定能在她身边看见他。他似乎对海德莉薇小姐寸步不离,但他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很温和的人,我对此有些不能理解。
当我升上大学的时候,德语虽说不能使用得与母语一般流利,但日常交流已经不会给我造成麻烦。我不必再去上海德莉薇小姐的德语课,但我为此感到非常遗憾,在最后一堂课上,海德莉薇小姐提议放学大家一起去吃饭。其实参加德语课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年轻的外国留学生,包括我大概也就五六人个左右。
虽然人算是比较多,但毕竟是AA制,更何况大家都想着要留个纪念,于是一大群人说说笑笑的往海德莉薇小姐推荐的一家餐厅走去了。
我因为平时性格太过孤僻的原因没有什么人愿意跟我说话,我落在了最后面。
我注意到白毛的表情非常不善,脸黑得要命,我怀疑他气得简直要磨牙了。很显然,他非常反对海德莉薇小姐的这个决定。
我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