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这一句话,便不再出声,这之后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年一样漫长,他攥紧了拳头,发现自己的手心居然全是汗水,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该死,还是被盯上了,不如说,这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对方既然盯上了自己,就说明,已经有自己的人遭到杀害,而对方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或许……
他站直了身体,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这是他表示无奈和厌烦的标志性动作,宝贵的时间正在他心中迅速流逝,感觉背后似乎有密密麻麻的针刺着自己,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却又不做任何动作,在这近乎真空的时间里,他完全处于失控状态,不知道会怎样,也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有一种强烈的压迫力,让他动弹不得。
“你还要逃到哪里去,埃尔隆德,”随着一个低沉柔和得有些做作的声音响起,自房屋的阴影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他背对着微弱模糊的月光站立在埃尔隆德面前,投下浓厚的黑色,他脚下的阴影就像是在污水中扩散的墨水一般,迅速包裹了整条街,三对巨大的翅膀从这影子之中缓缓成型展开。一直延伸到房屋的房檐下面。
与影子展开一起蔓延的,还有强大的压迫力量,一刹那间似乎是无数强有力的手,它们就这样死死地按住埃尔隆德的肩头。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关节都被这种强大的力量压迫,格格作响,酸软的膝盖强迫他放弃一切希望,跪下来祈求活路。
这种威压感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的,瑟兰迪尔。
看来其他人,恐怕已经被带走,也许已经凶多吉少。
埃尔隆德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克制着内心如火焰灼烧般的恐惧,与本能做着抵抗,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消失在衣领之中。
突然,这股力量消失了,他得到喘息的机会猛地回过身来,瑟兰迪尔身后的羽翼暗影也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头上披着一条黑白红条纹的头巾,遮住了他一多半金发,直挺的鼻梁在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了阴影,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讥讽,一双薄唇紧抿,良久迸出一句话:“埃尔隆德,虽然你是所谓的先知,却也不过是脆弱的人类,告诉我,耶稣基督重生在何处?……”
砰。
瑟兰迪尔一语未了,埃尔隆德已经对准他扣动了扳机,子弹自枪膛中射出,以螺旋线刺破空气引发摩擦产生高热,径直穿透对方眉心,打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了临终的脆响。瑟兰迪尔的身体受到这强力的冲击,头向后仰了过去,后退了几步。枪管消音器的叹息声虚弱地回响在埃尔隆德耳边,他粗重地喘息着,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疯狂,但已经没有时间思考是否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