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之后,不幸也一直在继续。在路上摔倒了五次。和别人撞到四次(其中一次还是撞到了正在送外卖的荞麦店店员,结果自然是被从头到脚浇了一身的荞麦面汤)。被狗追着咬了三次。两次差点被车撞到。被水泼了一次。把手放在刚涂好油漆的墙上一次。还有一次是在自动售货机上,明明按的是“小豆汤”,可出来的却是热的“西红柿果汁”。 “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不幸,总觉得有点成就感了呢。” 高尾和绿间并肩走在繁华街的人行道上,感慨颇深。 “……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绿间满脸郁闷,重新握住运动背包的肩带。背包里已经没有红色的东西了。今天一天收集到的红色物品全都暂时放在学校里了。很显然,那里面是没有今天的幸运物的。 “你收集了不少红色的东西呢。有多少个啊?” 绿间推推眼镜回答道。 “文具类十种,手工类九种,衣服类三种,食品类五种,日用品十二种,装饰品两种,玩具类六种,植物系三种。总共五十种。” “……好厉害,你什么时候分类归总的啊?” “必须要正确把握整体情况。” “啊,这样哦。但是啊,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找到幸运物,那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啊?” “哼,我一定会找到的。” “你还要找啊……” 高尾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细小的悲鸣声,像是少女伤心的哭声。高尾四下张望起来。 “怎么了?” 绿间惊讶地问道。 “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像是有人在哭。” “哭?没听见。倒是觉得工地上的声音吵得不行。” 说完,绿间就指着隔壁的工地现场。那里好像是在建设新的大厦,被保护墙壁和罩布围起来的工地上,不断传来焊接钢筋和敲打什么东西的声音。 “不,不是工地上的声音。是一种……啊!” 高尾回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名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哭着鼻子站在人行道上的树木底下。小女孩两眼含泪,一直盯着树上。高尾也向上看去,只见有两个气球挂在树枝上。两个气球底下的绳子好像是系在了一起,正飘在树梢碰来碰去呢。 “啊,气球被风吹走了啊……” “气球?” 绿间歪头看去,总算是明白了。 “小孩子总是抓不牢。” 绿间冷淡地说着,迈步打算离开这里。高尾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拦住了他。 “干嘛。” “小真你去帮她拿下来吧。” “……为什么。” “助人为乐啦。” “不要。我不喜欢小孩子。你怎么不去?” “我对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子认真不起来啊。” “你认真起来想干什么啊!” “那小真难道忍心看着这个小女孩一直哭下去吗?” 绿间无言以对。高尾趁胜追击。 “而且啊,你看。那个气球是红色的哦。” “什么?” 绿间再次看过去,确实,被挂在树上的两个气球都是红色的。 “你看你一天都在搜集红色的东西,这气球不也算一个了吗?” 高尾偷笑起来。绿间瞪着高尾,转而把肩上的运动背包塞到他手里。高尾开心地接过来,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了起来。小女孩在听见高尾的话之后,渐渐地转为惊喜的表情。高尾指了指绿间,小女孩也是满脸期待地看向他。绿间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去,推了推眼镜。今天真是太倒霉了。他皱眉想到。高尾站起身来,跟小女孩一起走向路边。这是为了给绿间留出足够大的跳跃空间。如此一来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真是的……” 绿间小小地叹了口气,扭了扭脚脖子。虽然穿的是上学用的鞋子,但气球还是能拿到的吧。或者应该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没什么干劲啊。 “今天太背了……” 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绿间跑了起来。就像投篮一样,他在两步远的地方起跳。惯用的那只脚用力踩上地面,高高跳起。伸手握住了气球的绳子。说时迟那时快—— 轰隆隆隆隆!!背后传来大地颤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声的尖叫。 “!?” 落地的绿间慌忙转身看去,然后愣在那里。他起跑的那个地方消失了。不,不是消失了。大厦建设工程中用到的建材连带保护墙壁整个儿倒了下来,把那个地方完全埋住了。 “这……” 绿间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就在几秒之前,自己还站在那里。如果当时没有跑过来的话,自己就要被埋在底下了。绿间盯着那个地方,甚至忘记了眨眼。高尾也睁圆了眼睛看着那里。 “大哥哥?” 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碰上了绿间的手。他总算回过神来。是那个小女孩。她热乎乎的小手更显得绿间浑身冰凉。 “那个,气球……” 小女孩很在意那两个气球。对于她来说,恐怕气球比事故要更加重要吧。 “啊,给……” 绿间把气球递给小女孩,“别弄丢了哦。” “嗯,谢谢哥哥!!” 小女孩接过气球,灿烂地笑了。 “太好了,这个气球是我今天的幸运物呢。一定不能弄丢了的。” “这样啊。…………幸运物?” 绿间有些在意地问了一句。而高尾好像已经想明白了。高尾蹲下身去看着小女孩说道: “那个……你说的幸运物,是不是‘晨间占卜’的那个啊?”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嗯!大哥哥你也知道啊!” “……那你是不是,巨蟹座的?” “嗯!!谢谢你了,大哥哥!送你一个作为礼物吧!” 小女孩把其中的一个气球递给绿间。绿间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小女孩满足地笑着跑远了。红色的气球随着她的跃动来回摇摆。绿间和高尾同时向事故现场看去。万幸的是,没有人受伤。但现场依然是一片骚动。远处还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我说,小真啊……” 高尾僵着一张脸,和绿间并肩站在那里。 “还好你没死……话说,‘晨间占卜’还真是……” “……” 绿间点点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所以我说‘晨间占卜’就是不能不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