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来开！

（年关的热闹，免不了纸醉金迷，遮不住火树银花。正是年宴，宫里来来往往的人也逐渐多了。珠翠罗绮，似乎都要把自己装扮成最高贵的模样，不得输了半分。本是不爱热闹的人，却也被之景打动，襄儿又在耳边附和几句，也是精妆，步至宴会）

(胭脂色团花的宫装映着红光，正值夜色，明月皎皎，流光照人。行至廊道，迎面行来一宫装女子。行礼如仪，口颂吉词)妾问宓妃娘娘安——

（正是是热闹之时，虹色灯笼明晃晃的打亮整个宴会，又一如白昼。下意识扶着襄儿的胳膊，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又听一声问安止住脚步，回眸而落，却不是她人）
：起来吧。
（微微弯腰伸手虚扶起来，是明丽面容入眼，笑意点点而语）
：许久不见景贵人，不知上次本宫给你的胭脂可还好用，今日用了没有。

(纤腰一直，仍是亭亭，笋指拢着镶云纹的袖口，面上挂笑)多谢娘娘。娘娘方晋妃位，妾还未来得及恭贺，娘娘恕罪~(一番话，端的是进退得仪，处变不惊。她说胭脂——想必是那斛螺子黛，今晨，是明渡提醒，我方想起，明渡亲手勾的眉，衬一身胭脂色，娇艳极了。眉弯弯，眼勾勾)娘娘说的，可是那斛螺子黛——？好用，如何不好用？娘娘瞧，可好看？

（唇边莞尔笑意又浓了多少，红玛瑙的耳坠子随着动作折射着烛火辉映，唯有面容素雅依旧。不论有心无意，话既然说了，她的面子必然要给）
：好，还是贵人娇憨可爱。
（谈话之间，一旁的宫人虽忙却井然有序，呈上来皆是满目琳琅。声线顿了又启，自是说到）
：贵人也爱凑凑热闹么，灯红酒绿看起来，确实讨人喜欢。

(粉面不着痕迹的一红，面儿一低，做个福身状)娘娘谬赞，妾怪不好意思的。(闻得她言语，环顾一周，但见觥筹交错，推杯送盏，歌舞升腾，莺歌燕舞，着实热闹)是。妾拙见，觉得只有热闹的场合，方有人气。(施施一笑)说来，这是妾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呢。

：宫里向来都是热闹的地方，每次过年，都有新的人进来。
（与她对话，更多忆及，遥想当初，秀女大选络绎不绝，厢房欢闹尤如闺中。可如今还在我身边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一步一步，我走进了当初抬头仰望的世界，却更加停不下来。眉目仍是温存，比起往日确真暖了几分，闻言启齿，恰似有意无意）
：人人都想着热闹，却从来不看是否还是同一批人。又或者，是刻意不看的。

那如果，永远都擦不干净，又该怎么办呢？(九重宫阙，是个吃人的地方，浸淫太久，心会黑。那样心甘情愿的黑，一辈子都擦不干净。我不想染上那样的黑，可是这是注定了的，谁也逃不掉，谁也不能置身事外。即便是我，观璧，作壁上观的观璧，也一样，也逃不掉。 而她——更不必说。我看不清她的心，可我模模糊糊能感觉到，一定不是白的。至少，不像她说的那样干净。纯良明净，星眸里盈着一汪水，摸摸挺翘的鼻梁)那——娘娘的心，可还在娘娘那里？

：永远两个字，岂是你我说的起的。
（莞尔敛眉，动作之间轻轻转着腕上玉镯，是嘲她，亦是自嘲。永远两个字太重，而唯一能用得上这两个字的，就是你永远都得在这里，不走，则亡。话虽狠利，但却真理。她入宫不长，路还算顺，可是以后呢。听了话心弦微动，却还是未答，只是柔声，似玩笑一般）
：景嫔问的，有些多了呢。

妾只觉得，妾这一生，就是永远。(永远两个字，我用的起，也用不起。我能保证的，是我这一辈子，不能保证的，是我什么时候，会丢掉这颗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心。而我后头那句话，她怔了怔，却避而不答，我知道——戳中她心坎了。人呀，没了心，说什么话儿，都不利索。折腰一礼，面目恭敬，略带歉意)妾唐突，娘娘恕罪。

顶

：但愿如此。
（静悄悄吐出四个字，是祝愿，是争执，却已经是说不清了。她还正新，入眼的一切风风云云都皆有反转之际，可若就算翻云覆雨，不过也是戏一番论一番的在演，当你到了你想要的高度，当有人在下面看你，虎视眈眈，你迟早，也会成你从前看到的人）
：去前头看看吧。
（清浅一句，再入宫宴深处）

（浅浅点头，亦不多言喻。人生百态，自是品过方能知晓。是苦是甜，总归一句话，但求落子无悔。无论我还是她，都不是无欲无求的姑娘，不是知足常乐的幸福人，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些爱看戏的戏子而已。放眼淡淡望去，尽是纸醉金迷，翩跹又笑）
：无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