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奔跑着,破开黑夜和风,光脚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远处人影攒动,声音喧嚣。他跑过楼梯,拉开陈旧的木门,灰尘在黑暗里扬起。
他打开了那个大衣柜,蜷缩进去,白色的病服盖在他瘦弱的身体上。
合上柜门那瞬间,像是合上两个世界的交界。
焦急的脚步声传来,交织着呼喊。
苏万!苏万!那些魔鬼这样叫着,声音穿过空气,穿过木门,穿过衣柜,到达他这里。
他大笑起来,肩膀抖动着,声音清脆。
他们在叫你?有人问。
苏万侧过头,一片漆黑,但他看见了那个人。
穿着黑色衣服,扎马尾,墨镜架在脸上,露出奇异笑容的人。
苏万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的点头,道:是呀,他们在叫我,我是苏万。
那人突兀的伸手捏着他的脸,捉迷藏好玩儿吗?
苏万点点头,缩着身体靠向他。
他和我是一样人。他想着,就又开始笑起来。
柜门被拉开,那些魔鬼找到了他,他们将他拉出去,说着一些苏万听不懂的话。
针扎进了他的手臂,冰凉的液体推进去,苏万仰视着惨白的灯管,脑袋沉重。
他努力回过头,模糊间看见那人靠在柜门边,食指抵在唇上。
嘘。
他听见他说,然后重回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