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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2-13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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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的情人节贺礼,祝天下情人死得快:-)。


1楼2015-02-13 23:33回复
    02
    有了前车之鉴,唐是非过了十日都不曾去过胡家对面了,每日乖巧地守在药罐子前,替师父抓药,连一向粗大条的二师兄见了,都目瞪口呆,捂着脸哭说着:“小六儿长大了,我好欣慰。”
    正在抓药的唐是非打了个冷颤,瞪他一眼继续拿着药秤秤药。
    当他把药装好,转向闹哄哄的大堂吼着“250号你的药”,原本沸腾的菜市场变成了喜马拉雅山上的一席空地。唐是非怔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威慑力了?
    可他又转头看向大门时,他才明白,这根本和他无关。
    是胡不言。
    是整整十日没见,那样淡雅的胡家二少胡不言。
    唐是非看着门口那个被众人簇拥的身影,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微微有了些年少轻狂的风气,十分的猖狂好看。
    他看着胡不言被三师兄领着慢步经过自己面前,那样清秀的背影消失在后院师父的房间里,眼神亦步亦趋,从未离开过。
    直至面前的250号大妈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他才回过头,又看那大妈有些谄媚地、故作娇滴滴地和他说话。
    唐是非尴尬地蹙眉,丢下药包接过对面那人递过来的许些铜钱,放在抽屉里冲一旁摆弄着算盘的二师兄说:“二师兄,你先替我管着”,随后急急忙忙跑向后院。
    二师兄手里的算盘掉地了,同时“啪啦”一声的还有二师兄的眼泪。
    “为啥这孩子还没长大……”
    唐是非站在房间门前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又笑嘻嘻地把师父身旁的三师兄赶走,一屁股坐在师父旁边,朝对面的胡不言略显白痴地憨笑。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已经在门外呆着的三师兄呆若木鸡,师父却司空见惯唐是非的机灵古怪,带宠溺地“哼”了一声,让他拿来诊断要的器材。
    安安静静坐着的胡不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弯了贵气的远山眉,丹凤眼含了往常没有的生气勃勃。
    接下来的过程不过就是唐是非在一旁仔仔细细盯着胡不言看的过程。
    他在心里感叹着,这个人的气质真是好。
    他的记忆中这个男孩子是安静的,生性孤僻,像是隔离在自我世界里。他的眉眼也是安静的,宛若一幅水墨画,气质渲染的恰到好处,既不想装出来的文青,也不至于呆板的书痴。用儒雅书生来形容他,最恰当不过。
    但明明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年龄,身体却虚弱的与七八十岁的老人有得一拼。
    唐是非看向胡不言苍白的脸色,咬了咬唇。
    许久,一旁的师父松开了搭在胡不言白皙手腕的手,眉头皱得老紧。
    时间像是停滞了一般,室内是与室外阳春三月截然不同的沉闷气息,唐是非的心像十日前的晚上,跳得厉害。
    胡不言开了口,声音是淡漠的:“唐师父,怎样?”
    唐是非紧张地望向了师父,握紧了裤腿。只见那人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命不久矣,活不过今年了。”
    唐是非膨胀的心像是被跟绣花针扎了一下,顿时泄了气,抓住裤腿的手青筋暴突。他的眼瞳急剧缩小,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的胡不言。可对面那人却无所谓,低下头茫然若失:“这样啊。”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感觉要沉入无底深海。他咽了咽口水,等待着接下来师父的判断。
    最终师父还是开了几包药,说是勉勉强维持身体机能的,过几日熬好给胡家送去,说着挥了挥袖子,让唐是非送客。
    唐是非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怒气,领着胡不言朝后门走去了。
    仆人们去准备马匹了,原地只剩下胡不言和唐是非,胡不言站在柳树阴下,他是受不了阳光照射的。
    相对无言,是一片尴尬的寂静。
    最终胡不言开了口,温润得像一瓶白开水:“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他靠在柳树干下,嗓音是少年特有的清爽明亮,此刻却有些暗淡:“唐是非。”
    “是非是非,是非成败转头空,好名字。”胡不言低吟,弯了眉赞赏道。
    唐是非听着他在那旁特殊地解释自己名字的含义,这不过是师父乱起的,他听着,却有些甜蜜。但一想到面对自己生死决策,还能那般淡然的胡不言,他又平添了怒火,声音低低地吼:“为什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胡不言听了,抿了唇,不知望去了哪里,目光神游。
    远处传来马嘶,胡不言知是仆人快来了,转向一旁阴沉的少年,微微笑了笑:“是非小兄弟,你今年几岁了?”
    唐是非对胡不言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十六了,但这跟你的生死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谈这个,”胡不言将纤长的手指放在唇前,浅笑着,“比我小了两岁,却能这样关怀人的生死,你有一颗医者的仁心。”
    唐是非却红了脸,他不好意思告诉胡不言,他只是因为是他,才有了这般的闲情。
    仆人将马车牵了过来,准备扶胡不言上车,胡不言却停了脚步,朝树底下的那个少年说:“我能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得之不易的宝贵机会,我觉得很是感激了。至于能活多久,又与我何干呢?”
    随后他少年告了别,仆人驾马而去,留下一地的尘埃。
    唐是非怔住了,许久才回过了神,伸手摘了一片柳叶,放在唇里吹出宛转的小调。离结尾还有一步之遥,他却忽然停了,顺着粗糙的树干蹲了下去,哭得不能自已。
    他对他的感情才刚刚起步,却被告知对方生命有限,不得不终止无结局的暗恋。
    而此时马车里的胡不言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缓缓地张开自己的手掌心,是方才听诊时,抓出来的一片殷虹。
    他苦笑着,浅浅地,浅浅地,笑出了眼泪。
    谁告诉你,我不曾在意自己的生死呢?


    3楼2015-02-13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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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正巧轮到了唐是非拣药,他夜晚偷偷起来了,熬了一晚上的药,为的就是不耽误胡不言服药。
      这小屁孩,还故意装作是早起的,衣衫整齐慵懒地靠在药炉子旁,嘲笑最晚起床的五师兄懒汉。
      规定是明天的九时给胡家送药,唐是非却当耳边风,又把烂摊子丢给了二师兄,回了被窝里睡觉,好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琢磨着不打扰到胡不言,唐是非三时才慢腾腾地换上了他最好看的蓝衣白靴,拎着药罐子轻车熟路地向胡家赶去。
      巧的,碰上了胡不言刚刚午睡醒了,在房间里练字。见是唐是非送药来,胡不言让仆人放了行,收起了笔墨纸砚,让唐是非坐下。
      唐是非并没有急忙坐下,而是唤仆人拿来了碗,倒了一包药给胡不言,眼神期待:“快喝了吧,早上刚熬的。”
      胡不言笑笑,一口气喝了下去。药虽苦,但他还是勉强弯了唇,不辜负唐是非一片好意。
      唐是非虽期待胡不言快喝下药,但也不是那么期待的,因为他喝完了药,唐是非就没什么缘由,再留在胡府了。
      他内心一片苦涩,刚起身准备走,却被胡不言喊住了。
      那个温柔的书生笑着,说:“是非小兄弟,你以后若是不嫌弃,不如来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也甚是无聊的。”
      “真的吗?”唐是非欣喜若狂。
      那以后,唐是非经常一溜烟就做完了活,没事有事来胡府跑两圈,连门卫都知道,医馆的小药童是来见自家二少的。
      某次唐是非来时,正好碰上胡不言在练字。他不好打扰,便在一旁趴着看。
      胡不言写字是好看的,字如其人,像高山流水一般,干干净净的,却也不失风范。唐是非见了,想起医馆里师兄们那潦草的字迹,不得吐了吐舌。
      他在医馆虽是得师父亲传,习了字,可说到写字,哪家的三岁儿童的鬼画符都比他好看。从小耳濡目染师兄们的烂字,现在又看了胡不言的一手好字,心生羡慕。
      便大胆说:“不言,你的字真好看。”
      胡不言与唐是非熟了,当他是自家的小弟,没了初见面的那般严谨,多了兄长的宠溺与温柔,顺口说:“不如趁着我身体还好,教你写字?”
      唐是非听了,笑弯了眉眼,忙说好。
      胡不言唤侍从们拿来了新的笔墨纸砚,手把手地教他从一笔一划开始学起。他刚午休结束没多久,长发随意地披在白色的外衫上,淡漠得像朵白玉兰,唐是非经常看了入迷,他轻轻拾起他肩上的一缕乌发,放到嘴边亲亲地吻,像在完成一件工艺品那般小心翼翼。他放柔了声音,认真说:“不言,我喜欢你。”
      胡不言正在写字帖,让唐是非好拿回去临摹。听了唐是非这句话,并没有多虑,只是淡淡地说:“我也是。”
      唐是非放下了他的发,眉眼低垂,“不是的,我说的不是那个喜欢。”
      胡不言听了,顿了顿,完成手中最后一笔,才跟他说:“是非,你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还太少,你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
      “说的像是你知道。”眼前的胡不言让唐是非觉得有些陌生,他从未见过胡不言这般神情,好像是采过了三千桃花,饮下了涓涓流水,才有了这般的模样,他实在不愿称之为,喜欢。
      和他看胡不言那般炙热的眼神不同的,他清楚地知道,那样的温柔是对他截然不同的,包含着依赖。
      是怎样的人。
      唐是非突然泄了气,拿起胡不言手中的字帖,匆匆逃了。
      那日过后唐是非以医馆事多为由,搪塞了胡不言派来的侍从,他目送侍从远走,叹了口气,看了被自己随意丢在柜台上的字帖,上边是胡不言的字迹,心里就不由得地一团乱。
      这天晚上,他重新取来了纸墨,点了一盏油灯坐在大堂,像胡不言那般认真地写着,可却怎样都写不像那人的秀气,成了龙飞凤舞的大气。
      他和他开始逐渐偏离了,想到这他的嗓子干涩,难受得要命。
      那晚他着了凉,发了烧,在竹床上躺了好久,动弹不得,脑海里想着要见胡不言。
      第二天他病情稍好,绕了小路像很久之前躲在胡府对面的巷子,看不到那人。
      他心情低落,回到医馆时,听闻胡不言的侍从又来了,问他最近可有空,二少想看看他的字练得如何了。
      他心一横,随手扯来一张纸,飘飘然写了几个好看的毛笔字,让二师兄给侍从,嘱咐他不要多嘴说自己如何,随后昏了过去,脑袋一片空白。
      几日后唐是非大病初愈,再听到有关胡不言的消息,竟是他又病倒了。
      他咬着唇,责备着自己的自私。
      胡府。
      胡不言躺在床上,侧过脸看坐在自己床前一言不发的唐是非,脸色苍白,笑着说:“我看了你的字了,练得很好看,只是撇还不够有劲,要……”
      “别说了!”他话还没说出口,却被唐是非打断了。
      他刚想说什么,却在抬眼看了那少年的眼眸后,失声片刻。唐是非的眼眶红得像兔子,连鼻子也稍有微红,脸庞上还有泪痕的存在,看样子是刚哭过。
      “是非……”胡不言挣扎着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靠在枕头上,有些心虚地喊他名字。
      “你这几日做什么去了?”唐是非胡乱擦掉又要掉出的泪珠,眼睫毛一闪一闪。胡不言感叹,几日不见,是非竟又长大了些,不知他为他精心准备的,是否还适合吗。
      “是非,”他深呼一口气,开口道,“也许我可能真的活不过今年,可惜我直至今日才认识你。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疼爱着,作为兄长,我有几点要告诉你。你不过才十六岁,如果有机会多出去闯荡,不要像我一样,这辈子只能待在同一个地方。初见时我就觉得,你有一颗仁心,如果你做了医生,一定要竭尽全力救人。”
      胡不言突然咳嗽几声,鲜血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流下,滴落在洁白的被子上,凸显的红,他急忙地唤侍从来,焦急地看着床上那虚弱的人。
      很快师父和医馆的人来了,他被人潮挤在一旁的角落,只能通过细细小小的缝隙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的局部身体,更多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和他不过是几个步子的距离,可却像在城南和城北,像神话中隔着天河,像是隔着生死。
      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他是多么的弱小无力。


      4楼2015-02-13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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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很多年后,出了个江湖一代神医,救死扶伤,医人无数。
        他一生不娶,老无所依。死前唯一护在怀里的,是一件衣服。衣服布料很新,散发着玉兰的香气。
        据说是老神医的心上人赠予的。


        7楼2015-02-13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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