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苏茜的死讯时,美国是黑夜,楚子航在伏案赶着理论报告,为了不影响到路明非的睡眠桌灯亮度调得偏暗,可那一刻楚子航却觉得,真亮,像是一刹那到了白昼下的晴朗天空,没有一朵云彩,只是空旷得让人无端想为这样的寂寥落泪
他忍不住用手盖住眼,但掌心依旧干燥
楚子航在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给明非留了字条但没有携同他一并去,在飞机上戴了眼罩他想要好好补眠,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子有时是一片空白,有时是以前在学院的回忆,有明非的脸,有恺撒的脸,有夏弥的脸,有诺诺的脸,就是想不起苏茜的脸,再怎么努力回想起的也只不过是一片模糊的光影,好像时光已经把这个名叫苏茜的姑娘吞噬了
胸口闷闷的,不知道究竟是愧疚还是单纯的高空疼痛
到达日本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苏茜,而是给了源稚生一个响亮耳光的诺诺
源稚生被扇得偏过脸去,眼角的余光瞟了楚子航一眼,那一眼不带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感情,一如当年樱从高塔坠落时,那种无能为力的空白
他紧了紧拳头,沉默不语的上前将泪流满面的诺诺拉开,恺撒并没有陪同诺诺前来,就像路明非不和楚子航来是同个道理,他们和苏茜的关系委实来说不算亲密,说到底,不过是爱屋及乌
说到底,苏茜身边只有楚子航和诺诺两个好友罢了,一个年轻美好的姑娘,离去时却只有寥寥的人会为她感伤
以好友的身份,楚子航随源稚生去神社看了苏茜
根本没有勇气将那块白布掀起,裸露在白布外的那只手再也找不出当初象牙般的瓷白和温润,无名指上戴着的银戒因大火留下了灼烧的痕迹,像被烧得通亮的骨,据说,她乘坐的车在翻落下山崖前就已起火
源稚生默默地握住了那只手,他的无名指上戴着同样的戒指,墨蓝的宝石小小的,像是一颗沉寂的心,但他的手还是白色的,生命的白,活力的白,和她已焦黑了的手,死气沉沉的手在一起,对比鲜明地叫人作呕
楚子航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叹息,害怕一张口,会吐出悲伤破碎的心
忽然有人在他们身后,发出轻快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