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福祉的天空－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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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

落下的树叶最终还是会回到土地，回到根部，回到生命最开始的源泉，化作新的生命，来年春天再次来到这阳光明媚的世界。也许不只是树叶会如此吧。

人的灵魂会吗？没有人会知道。谁对谁错从来都没有个绝对。

晟沉默地趴在窗台。

时间仿佛又倒退到三年前。

 

猄平静地把头贴向窗口，看得见地下渺小的景色。外面是湛蓝的天空，远处还有洁白的云朵。仿佛在高空中俯瞰，心情也逐渐变得更加平静。猄撑起右手抵着下巴，安静地欣赏着窗外飘忽的风景。

坐在旁边的是猄的爸爸。已是中年，而眉目间却总是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他侧过头看了看猄，说，还有两小时的飞机要坐呢。着急了？

猄松开手，把脑袋靠在椅子上，说，我着急什么。是你无端端就把我拉过去陪你的。我本来就不想去。

猄的爸爸说，什么无端端，不是和你说得很明白了吗？爸爸在中国那里开了分公司……猄连忙打断他说，行，行，别说了。什么都是工作工作啊的。你要去就自己去嘛，把我也拉过去干吗。

猄的爸爸说，猄，你也知道的，美国那边的节奏不适合你，而且爸爸走了之后有谁能照顾你啊。再说，美国那里的环境对你身体也不是太好。不记得医生说什么了？还要我提醒你吗？

猄的脸色变得有点煞白，说，好了，我知道了。接着又把头侧向窗口那边。

猄的爸爸抽出报纸看。猄靠在座位上，回头看着旁边爸爸手中的报纸，说，爸爸，你不会是想让我在中国定居吧？

猄的爸爸说，你本来就在中国出生。

但是我在美国生活了十六年。

可是你还是习惯说普通话。

我们住的城市不是很多人都是华侨吗？这是环境问题。

不和你闹。有空多想想回国后怎么去适应新生活吧你。

……

看情况猄的爸爸是不想再和猄说这些了。猄也知道说这些也是因为自己在飞机头等舱无聊过度而已。猄微闭起双眼。

爸。你说我的病真的会好起来吗？

猄感觉到爸爸的身子明显地震了下。然后就听到那沉厚的声音说，猄，你不会有事的。

猄彻底闭上眼睛，疲倦地睡去。

 

这会是我的新生吗？

我不知道……

为什么我会感到不安？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在这里，你的日子不会平凡。这些是注定的事情。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猄和爸爸下了飞机。有很多人前来向爸爸问候。猄知道这些都是爸爸认识的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还有什么生意场上的高手。猄对他们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而已。

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么……猄沉闷地想着。猄的爸爸大概和那些人谈论了半小时后，回头对猄说，你待会跟着煌叔叔走，他会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猄觉得有点奇怪，问道，我住的地方？你住哪里？

猄的爸爸指着那个叔叔，说，他会和你解释的。爸爸现在得去应酬下这些人。虽然刚下飞机还是很累的。

猄白了他爸爸两眼，还是提着行李走到煌的面前。不久后，爸爸跟那些人离开了机场。煌对猄说，走吧。

猄点头，默默地跟在煌的后面。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觉得自己是流浪儿的感觉。仿佛孤苦伶仃了很久，终于有天被一个好心人收养了似的。猄咬咬嘴唇，暗骂自己白痴。

煌不是什么陌生人。从猄记事开始，就已经认识这个煌叔叔了。在美国每年都会和他见面两三次。也只是知道他是爸爸最好的朋友，在中国工作，偶尔会去美国探望下爸爸，顺便也来看看猄。每次他都会带来一些很有趣的东西给猄。小时候是一些玩具，大了点就是一些电脑软件，还有些电子设备什么的。总体说来猄虽然不能说和煌很熟悉，不过猄并不会排斥煌。

猄天生性格就有些孤傲。或者说是后天形成这种性格。但是不管怎样猄对自己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煌见猄不说话，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上了车上，猄才说了第一句话。

我住哪里？

煌从倒后镜里面看着猄，说，住我家。你爸爸说这样照顾你比较方便。

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煌问猄，从美国回来还继续念书吗？

猄说，好像是念高一吧。听我爸爸说他已经找了人帮我弄好手续了。

煌笑笑，问猄，哪个学校，知道不？

猄说，二中。听说平时学业比较轻松，我爸爸就选那里了。反正我是没有什么所谓的。煌叔叔，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吧？好像我六岁生日那年见过。

煌脸色露出很愉快的神色，说，哈哈，你还记得微啊。她和你一样，也念二中。

　　猄没有更多的问题了。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在后座上，平静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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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福祉的天空－Chapter 2－22008年04月20日 星期日 11:06 A.M.煌应该是个有钱人。但是猄观察了他家好一阵子，并没有发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装饰品。家具装潢也只是中上水平。虽然不能和美国那边比，但是这屋子给人一种很宁静安逸的感觉。微走过来很友好地和猄握手，说，十年前我们见过。

猄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是个头脑冷静的女生，而且很懂得分寸。猄是这样评价微的。他喜欢微的开场白。

微留长发，扎马尾，但是给不了人很精神的感觉。表情看上去有点懒，可是猄感觉到她是一个很精明干练的人。还应该怎么说呢？至少和那些无知少女是完全不一样的。

煌说，微，带猄去他的房间。爸爸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微点了点头，说，慢走。

接着煌就出门了。微说，走吧，我带你去你房间。

过了会猄就开始发觉自己眼光有问题了。自己进到屋子，却没有看到那个楼梯。煌住的屋子是复式的。而且楼上的装潢比楼下的华丽太多太多了。猄说，微，你们家楼上楼下差别满大的嘛。

微说，下面是我爸爸接待客人专用的。上面才算是真正的家吧。我们平时没有客人都呆在楼上的。而只要有客人，爸爸就下楼下去了。我就在楼上干自己的事情。

微打开猄卧室的门，说，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在我对面。还好吧？

猄看了看房间里面的布置，说，很好。谢谢。

微笑了笑，说，那你进去休息吧。坐那么久的飞机应该很累了吧。

猄点头，走进房间然后把门关上。微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猄有点慌张地看了看表，然后迅速从行李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一个白色的圆形药片，塞进嘴巴里面。


猄来到森镇的时候是八月初。天气虽然还是很热，不过猄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家里面，开着空调也没什么所谓。已经快八月二十日了，经常一天到头都看不到煌，两三天才接到爸爸的一个电话，而且时间还不超过一分钟。猄不晓得为什么会产生一种被拐卖的感觉。

和微说话不多。微对猄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好奇。只有在吃饭的时候，问了点猄有关美国的教育制度和生活习惯什么的。这一点猄很欣赏。如果微有很多问题问，猄反而会生出厌恶的感觉。微自己会做饭，但是她从来都不做饭。家里面请了钟点工。大不了就叫外卖吃。猄对食物没有什么挑剔，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八月二十四日，微问猄，你和我一样是念森镇二中吧？猄说，是的。

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之后猄和微在晚饭后会出去外面散散步，看看邻居家里的小孩子在路灯下玩耍。猄说，小孩子无忧无虑地，看上去很幸福。

微说，那是他们懂得的东西太少了而已。等他们和我们一样的时候就不见得了。

有两个小孩子骑自行车经过，听他们喊的话好像是在玩什么警察捉贼那类游戏。汗流浃背，依然扯着嗓子大声喊，不要跑！猄饶有兴致地看着，平静地微笑着。微问猄，很羡慕这些小孩子吧？

猄怔了怔，说，你怎么知道？

微说，眼神。

猄问道，单凭眼神？

微说，是。

猄笑笑说，你很厉害。能看出我表情下真实的想法。

那两个骑车的小孩终于发生了亲密接触，两个小孩子撞在了一起摔到了地上，还大声地笑着。一旁观望的妈妈们吓得半死，连忙冲上前扶起自己的孩子，心疼地骂着。猄冷笑两声，说，微，我们回去吧。

微说，好。说完和猄并肩向回去的路走着。

进了电梯，猄靠着像镜子一样壁面，侧着头看自己的倒影。微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电梯门顶上显示的数字。猄忽然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微说，没有。

猄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微想了想，问猄，你在美国那边没有什么朋友吧？

猄皱了皱眉头，说，你是指哪类朋友。

微说，其中有一类问来就是废话。你觉得我问什么呢？

 猄站正身子，定定地看着微。微也将目光从数字上离开，静默地回视着猄。猄咬了咬嘴唇，说，老实说，没有。一个也没有。

没有福祉的天空－Chapter 2－32008年04月20日 星期日 10:01 P.M.微说，电梯到了。两个人走出电梯。微掏出钥匙开门，进到屋子里面，又打开了空调。微问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到现在还没有好吧？

猄松散地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说，没有。爸爸这次带我回来，一个是因为他公司，另外一个就是希望我可以换个环境，好好修养一下。虽然我是可以呆在美国那边不跟我爸爸回来，但是想想还是跟过来了。

微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是人都怕寂寞吧。

猄没有回答。微给猄倒了水，把杯子伸到猄面前，说，喝点水吧。

猄睁开眼，结过杯子，放在手心里握着，并没有打算要喝。

猄小声地说，微，我告诉你一些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

微说，你还是再想清楚点再考虑要不要和我说吧。有些事情不一定是要告诉别人的。而且太多的人知道也不好吧。你说呢？

猄笑笑，说，不多，我之前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而且我信得过你。你和其他的人有点不一样。

微也坐到沙发上，说，那你说吧。

猄紧紧地握了握水杯，然后慢慢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说，微，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我……

窗外一声轰雷。微也把杯子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猄把杯子托到口前，一口气把水全部喝完，说，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你觉得呢？

微说，猄，不要怕。会好起来的。

猄叹了口气，说，我希望也是吧。他站了起来，慢慢向自己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不过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追求的人而言，这些又算什么呢？

他打开房门，说，希望到那个时候，我不要拖累任何人。我不想要任何人为我感到悲伤或者是痛苦。

微说，我会支持你的，猄。

谢谢。

猄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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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吧！

晟走进课室的时候已经来了一半的人了，或许还要更多。扫视了下课室，看到覗在靠窗口的位置朝自己招手，便也挥手示意，然后向覗那边走过去。

珉坐在覗的前面。班里面的课桌是六列五排，六列又分成三大组。覗坐在第六列的第三张，晟走过去坐到覗的旁边，说，呀呀，好久不见了哈。这个暑假你都忙什么去了啊，根本都看不到你。覗打哈哈地摆摆手，说，没你说那么恐怖。我回老家那边去了，然后还去旅游啊什么的，累都累死了。说完伸手拍了拍前面珉的肩膀，说，你暑假都做什么了吗？

珉说，啊，我没有干什么啊，每天上网啊看动画啊什么的，差不多这样子一个暑假就没了啊。晟笑着说，那还好过我啦。我几乎每天都只是听歌，然后随便去书店买了点书回来看看，差不多也是这样子吧。

三个人都是一个中学一个班里面出来的学生。猄很肯定自己的想法。猄的位置是第二列的第二个位置。微是第四列的第四个位置。有点偏后。不过猄觉得微对座位应该没有什么所谓吧。

 

班会课。

新的班主任老师要求大家一个一个做自我介绍。按顺序，很快就到了猄。猄表情多少有点不屑，轻轻眯眼，最后插着口袋走上讲台，平静地说，我是猄，以后大家多多指教。说完就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

不止是学生，连老师都被猄这不超过十秒钟的自我介绍弄得一愣一愣的。猄的表情和语气，冷漠得可以杀人。微静静地看着猄的背影，用力地搓了搓手指甲。老师看着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下一位同学。

珉看着猄的侧面，静静地看着。猄的眼神很空洞，虽然方向很确定，但是很明显他并不是在看着什么。他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呢？珉猜着，又兀自摇摇头，继续看着上面的同学做介绍。

晟碰了碰覗的手，说，哎，那个叫猄的人是谁啊？好像让人觉得他有点冷漠啊。做个介绍都比别人短那么多。

覗看了晟一眼，说，少见多怪。

晟问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很有趣吗？

覗笑笑，没有说话。晟感觉覗更多的是轻蔑的冷哼。不管怎样，晟还是觉得怪怪的。

很快就到了微。微很从容地介绍了自己，包括自己以前在学校做过干部什么的。条理清晰，得体大方。猄看着微，露出了一个微笑。微看了当没看到，快步走回座位。

他在对微笑。珉想着，忽然觉得有点慌乱。猄和微看上去，都是那种很有素质教养的人。有种很特殊的气质。侧面看过去，猄的表情是那样地平静，好像他对什么都不关心一样。不过看着看着，也觉得猄的侧面还是满帅气的。想到这里，珉暗骂自己在想些什么呢，接着又抬头看着上面做介绍的同学。

忽然珉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过去差点没被吓着。

猄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晟看到珉一直看着右边，便也转过头去看，不禁也吓了一跳。晟说，猄居然睡着了。覗看了猄一眼，说，估计晚上没睡好吧。不用理他的。晟半信半疑地看了覗两眼，索性直勾勾地看着猄。

微看了猄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开学第一天，课程都比较轻松。很快一天差不多就过去了。虽然班里面同学还是有点陌生，不过大家已经可以开始聊些不冷不热的话题了。猄上课没有睡觉，不过下课后一般就是睡觉了。不然就是到走廊上看风景。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似乎也不屑于和任何人说话。

放学后晟和覗收拾好书包就准备要离开了。晟对珉说，一起走吧，回家。

珉笑着拒绝，说，不了，我还有点事情。你们先走吧。

晟说，嗯好吧，再见。说完和覗一起朝珉挥了挥手，离开了教室。猄收拾好书包走到微的面前，说，你到车上等我吧。我有点事情要解决下。微轻轻地笑了笑，说，不要弄太久哦。猄也跟着笑笑，把书包往背上一背，走到珉的面前，说，走吧，买雪糕给你。语气中显得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珉收拾书包抬头看着猄，才发觉猄长得其实还是很高的。自己都一米六了，好像才刚刚到猄的肩膀而已。看着猄笑着看着自己，珉匆忙地背上书包，说，走吧，我们去买雪糕。猄收敛起笑容，跟在珉的后面。

没有福祉的天空－Chapter 3－3

小卖部人不是很多，放学了大家都匆匆回家了。珉走了两步回头问猄，你真的请我吃雪糕吗？猄装得很吃惊的样子，说，早上是不是你踩我鞋子？珉说，是啊。猄笑了，说，那还问我干吗。走啊。珉想了想，发觉上当了，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珉挑了一个雪糕，对猄说，我要这个。猄指着珉手中的雪糕问，这个多少钱？珉说，两块钱吧。猄付了帐，对珉说，快点吃吧，熔了就不好吃了。珉问猄，你不吃吗？

猄笑笑说，我不想吃。好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我要回去了。

珉忽然叫住了猄，等等。

猄停住身子，转过头，说，怎么了？还要再吃吗？那我要再踩你鞋子哦。

珉听了之后，说，我又不贪吃！只是想问你个问题嘛。

猄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我要踩你鞋子两次哦。珉哭笑不得，说，哪有你这种人啊。猄说，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珉问猄，你，那个……还是没有什么事了。说完吐吐舌头，拆开雪糕包装吃起雪糕来。猄看了珉两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珉看着猄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好像很温暖的样子。

猄的笑容……珉努力地想着，慢慢地舔着雪糕。

 

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说，微，久等了。

微说，没事。说完把书包提了提，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猄问微，不问我去干吗了？微说，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的。猄想想，说，也是。

一路开得很平稳。爸爸找的司机还是很不错的。猄靠着车窗这么想着。

猄开口说，刚才我去小卖部买雪糕给一个女生。

微说，珉是吧？我看到了。

猄说，今天早上看分班表的时候，我踩到了她的脚。然后我就答应说买雪糕给她吃，当作早上踩到她的赔礼。看她样子好像也不是很计较这件事情吧。

微说，是你自己多心了吧。会不会是你自己提出要请她吃雪糕的啊。

猄想了想，说，好像是吧。应该是这样子，顿了顿，接着说，吧。

微说，不过呢，我今天倒是注意到两件事情。其中一个呢，就是珉上课总是有意无意地就朝你那边看过去。是不是看你我就不清楚了。猄摸了摸下巴，说，不会吧。一个女生看什么看。

微说，我也没有说她看你啊，你又在想什么啊？说完微还故意坏笑了两声。猄说，你在想什么，无聊。另外一件事情呢？

微说，除了珉以外，晟也经常朝你那边看过去。猄问微，晟是谁？微说，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坐在珉后面。猄又摸了摸下巴，说，不会吧。一个男生看什么看。微没好气地瞪了猄一眼，说，你自己瞎想去吧。

猄看着窗外飞过的景物，面无表情。

 

晟从初中开始和覗就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一起放学回家，小组活动，做什么事情都好，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晟常常会和覗说起自己以后想出国留学，然后到处去旅游，或者找个僻静的小山村定居也可以。覗每次听到都只是笑笑，说，还远着呢。

高中的生活好像不是很轻松。晟和覗看到很多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呆在课室里面，吃着方便面，紧张地看书做功课什么的。头顶上的日光灯仿佛从来没有关过一样，只要看到，都是明晃晃的白色。

晟和覗在学校门口附近等覗妈妈的车。晟说，我开始有点后悔来这间学校，好像有点无聊。覗拍拍晟的肩膀，说，话还不能这么说吧？这间学校好歹也是个省重点学校呢。而且每年出国的学生还满多的。你不来说不定还出不去呢。

晟说，我不这么觉得，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嘛。

覗说，你还金子呢你，顶多就是一电灯管。老这么自以为是的。覗说着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五点半了。覗说，我妈妈怎么这么久啊。

晟说，要不走到路口那里等吧，看看你妈妈的车来了没有。

覗说，也好。两个人慢慢向路口走了过去。晟站在路口张望了吓，说，没看到。估计还要一阵子。覗说，那我们再等等吧，估计我妈妈公司里面有事情耽搁了吧。

之后两个人没有说话，站在马路边，一起看着各种牌子的汽车呼啸而过。车尾喷射出黑色的气体，随即又消散开来，无影无踪。黄灰色的路面只留下车经过时被激起的尘土，飘着，又慢慢落下。晟用舌头舔舔自己的牙齿，感觉钝钝的，像是在舔石头。但是想想又觉得有些荒谬。牙齿和石头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覗又站在路口向车开来的方向看了看，说，还没来啊。都过了十分钟了。

晟说，覗，问你个问题吧。

覗说，你问吧。

晟把双手插进校服的口袋，说，你说我们每天都在这里站着等车，命会不会短几年啊。

覗瞪了晟一眼，说，发神经。

晟说，我是说正经的。

覗显得有点不耐烦，说，应该会吧，不过有什么所谓呢？人活着又不是为了长寿。我们又不怕死。

晟说，我怕啊。

覗一拳砸在晟的脑袋上，说，少无聊了你，有空多想点别的吧。啊，我妈的车到了。

一辆外表锃亮的黑色本田。可以从车窗模糊地看到覗的妈妈在示意他们上车。覗说，上车吧上车吧，站到我累死。于是两人钻入车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