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窟》
"听得见耳边风,难逃避你那面孔,越要退出越向你生命移动。"——《吴哥窟》
PART 1
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陈羽凡总能清晰而准确地忆起那年和胡海泉初见的模样,多数时候他仍然觉得那像是一场足够精彩的意外以至于双方在之后的年岁里还能乐此不疲地反复叙述,以此被人将意外津津乐道成传奇。
很难说当时的两人是不是真像后来陈羽凡《敢做敢为》刻画的初见那一幕那样,遇见的第一刻就笑得像久别重逢的老夫老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年陈羽凡看着胡海泉在工作室里的背影突然就觉得不管待会儿转过来的那张脸是比他帅一点还是帅很多,反正就是他了,不用再找——哪怕那个人转过来的时候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所以《敢想敢为》的样片出来后兴冲冲跑来凑热闹的李响顿时笑得一脸诡秘:"涛哥,你是不是把整部电影的高光全打胡老板一人身上了。"
陈羽凡在巨匠员工们的哄堂大笑里不置可否,他一偏头对单手压在自己椅子上伏下身来的胡海泉说:"完全根据记忆重现,我可没有弄虚作假。"
只是如果这束打在他们俩身上的有光什么别的寓意的话,陈羽凡承认那是他欠胡海泉的。
PART 2
胡海泉觉得自己是被稀里糊涂拉上贼船的,更何况拉他上床,哦不上船的人初次见面的一头长发和纤瘦的身板让胡海泉猛地觉得这家的姑娘长得还有点儿磕碜。谁知道偏偏就是这位"贼"成为了他此生过命的至交,全身心依赖和信任的人,从《最美》到《奔跑》到一大堆耳熟能详的歌,两个人从二十一世纪初的春晚唱到了国民翘首以盼的零八奥运会的《北京欢迎你》,从黄金十年再到十五周年"水晶婚",从乐坛的新生代力量唱成了可以参加《我是歌手》的老资格音乐人。
奥运会都开了四届,而掐指一算距离上一次陈羽凡在《敢想敢为》里的那句"这一握,就是十四年",又过去了两年时间。
匆匆啊,太匆匆。二零一五年的胡海泉坐在央视《中国好歌曲》的化妆间里等着造型师在他脸上盖上最后一层定妆粉,不由得慨叹从二十四岁到四十岁的时间嗖得一下就没了影子——或许也不能这么说,饶是臭美如他也到了心安理得接受杀猪刀降临的年纪,他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站在他身后刷朋友圈的陈羽凡,想着所幸还是有人可以见证一下自己十多年抛头颅洒热血的光阴的去向。
那人早就不是初见时脸上有着的忐忑、小心翼翼以及眼底狂喜的二十多岁青年人了,这么多年来胡海泉倒也觉得陈羽凡变得耐看了些,那慢慢沉淀下的气质有时候让胡海泉都自叹不如。
他再也不会是十多年前那样被自己推着轮椅上场后因为不甘委屈还有感动而不顾一切本能地紧紧拥抱他的"涛贝儿"了,只是那次之后陈羽凡变得胆小起来,愣是不敢随便受伤,他说他无法忍受一个人歌唱,这一点上其实两人心照不宣。
有了事业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后俨然一副人生赢家模样的陈羽凡此刻抬起头撞入镜子里胡海泉有些失神的眼眸,没来由心底一抽,忽然很想上前环住他的肩膀,像是那年《舞林大会》哽咽着躲在他背后时,的的确确想过要背他走完这一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