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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那些让人点赞的精彩故事】(中短篇悬疑故事合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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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病沉吟着在小巷内来回走了两趟。心下疑云重重。这里虽然四处都是高墙,但对于江湖高手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但右边紧邻闹市,当时袭击发生时正是下午,若说有人飞过围墙,怕是立时就会被人发现。
就是在这里么?穹儿最后一次玩耍,当时这个单纯天真的孩子,是否会想到,有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正在暗处窥视着他?就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这个不尽职的父亲,等待着要取他的性命?
太阳慢慢扬起头,骤然,一点微弱的亮光吸引了孙无病的目光。那是一颗纽扣。因为实在太小,所以一直静静藏身于一堆杂草中,只有这个角度阳光的照射,才能让它偶尔露出一丝反光。
段林二人眼前也是一亮,心下却止不住地自责。昨夜他俩自认勘察得十分仔细,却不料竟然遗落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要知在当今世上,几乎不会有人在常服上使用纽扣,只有一些正式礼服上才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而在这汉阳城内,能用得起,或者说能够有资格在衣服上用到纽扣的人,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死巷其实并不长,但孙无病这一趟几乎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完全搜寻完毕。
这里是巷口,却因一堵凸出的砖墙,根本看不见小巷内部。
孙无病长长吐出一口气,方开口道:“好了。段先生,你说说情况吧。”
段云伦跟随孙无病已多年,深知他的性子一贯阴沉刚愎,但此番爱子身处危机,他却仍是一丝不乱,心底在佩服之余却也不禁暗暗有些说不出来由的担心。
当此刻却不容段云伦乱想,他暗自定了定神道:“昨日下午,公子要出门玩耍,照例是老李、老王和小翠跟随。据他们事后回忆,公子不愿人跟随,几次想甩开他们,但最后都被找到。大概申时初,他们走到此地。公子突然说尿急,要进死巷小解。老王进去查探过,确定没人,便让公子进去了,他们三人在巷口等候。不料……不料过了许久也没见公子出来,几人觉得蹊跷,进去一看,却发现公子倒在路边。”
“老王和小翠立刻带着公子返回,老李则守在当场。当时林老正在总部,马上延请名医为公子诊断,同时派人封锁了这里。”


89楼2015-02-03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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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无病忽地有些走神。都怪清泠走得太早了啊。
    若是穹儿的母亲清泠还在,或许会将他照顾得更好,或许不会让他一个人走进这危险的所在,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吧?
    恍然惊觉属下探寻的目光,孙无病定了定神道:“老王他们确定没有问题?”
    段林二人对视一眼,还是段云伦答道:“他们都在盟会里呆了多年,而且三人还彼此监督,要说是他们捣鬼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已将三人羁押,等候盟主的处分。”
    孙无病点点头道:“只怪敌人的手段太高,此事怪不得他们。都放了吧。”林幽韩面露诧异,段云伦却似早料到一般,只是点头应是。孙无病道:“周围的人,可曾一一询问过?”
    段云伦道:“当时市集中的行人甚多,我们尽量把每一个都找回询问,大家全说没什么异状。右边的住户也都……”话未说完,只觉寒光一闪。
    刀光耀眼。这一刀直要侵吞那烈日的光芒,仿佛郁积在心底的野心、担忧、恨意,全都纠缠在一起,随着这一刀汹涌而出,一往无前地斩向前方,斩向小巷中一名路过对面玉器店前、正向这边走来的剑客。
    退!遭到名震天下的金刀突击,那人猝不及防,已然先机尽失。在这一往无前的刀势下,就连唯剑楼主都不敢强攻。而那人更是连兵器都不及拔出,只能急急后退。瞧他身形轻盈,竟是一等一的功夫高手。
    绿的翡翠、红的玛瑙、紫的心钻、白的宝玉,在酷烈的刀光裹挟下瞬间化为齑粉。原来是玉店内的柜台被那剑客疾退中的一脚踹飞,挡向长刀,旋即又被金刀击破。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珍宝,毁在这一攻一防之中。


    91楼2015-02-0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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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6 16:4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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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金刀只因此顿了短短一瞬,却已经足够。那人得暇右手一翻,一把长剑出鞘,剑光清冽,瞬息敌住那酷烈的刀光。
      剑势柔和,似乎完全被威震天下的金刀压制,但那剑虽然轻而软,却仿佛随着某种天地间的至理,一次次将夺人心魄的刀光拒之门外。
      武当绝学,两仪剑!武当武功本最擅以弱胜强,可惜这一次,它面对的敌人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以金刀称霸大江的孙无病。两者实力的差距终究太大,大到再高深的剑理也无法弥补。不过十招,刀意愈盛,剑光却一点点暗淡……
      段云伦轻轻拉住欲拔刀上前的林幽韩,两人只守住门口,相比屋内躲在角落里惊恐不已的掌柜,显得无比悠闲快意。
      骤然,纠缠的刀剑硬生生分开,竟是同时转向。
      只听一声巨响,颤抖不已的掌柜只觉光华漫天,也分不清是刀光还是剑光,竟齐齐朝自己袭来,只吓得一抱头,还未瞧清是怎么回事,只觉一阵腾云驾雾,身子已飞出房门,紧接着轰隆隆连响。整间店铺居然完全垮塌!
      而段林二人却看得清楚明白一原来几人身处的只是一间普通民房,如何禁得住两个一流高手在其内如此全力施为?方才竟有一根主梁被刀气切断,直直砸向那掌柜。段云伦本欲救援,奈何离得太远,且被孙无病二人的身形阻挡,一时也无可奈何。
      眼见倒霉的掌柜就要死在这房梁之下,却是交战中的二人竟同时撤下招式。孙无病挥刀击碎房梁,而用剑那人则一把将掌柜拉出房间。那房子失去主梁,瞬间便坍塌下来。
      烟尘弥漫中刀光愈盛。孙无病未能及时飞出房门,只得运刀护住身体。烟尘消散,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他立在一片废墟中,一身劲装不染点尘。


      92楼2015-02-0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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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白银的数量虽巨,但因来历特殊,乃是南方水灾灾民的救命之钱,所谓盗亦有道,不论是江湖豪杰还是绿林巨寇都明白,这批白银是绝对动不得的,否则立刻就会成为江湖公敌。故从京师一路行来,别说危险,连挡路的猫狗都没有一只,押运的禁军也不禁有些松懈。
        可惜,他们忘了一群人,一群狂热而冷酷、不怕得罪朝廷、不怕对抗天下、不会因灾民惨状而动容,甚至希望灾难发生得更大、天下变得更乱的人——白莲教徒!
        前日,禁军一行行至鄱阳湖上,中途竟然炮声四起,无数身着白农的战士乘着带有万字莲花标的战船从四面八方拥来。一场血战之下,不擅水战的禁军全军覆没,肇极也生死不明。
        最近,因为白莲教传檄江湖,要取湖广布政使徐同的人头,禁军副教头霍惊雷奉命保护徐同,正在前往湖北的途中,闻知此事后顿然大惊,不及请示上级,中途转向来到鄱阳湖,恰好遇上本应肇极之邀、赶来助拳的武当弟子古冲。
        管你白莲教众百万,管你许云鸿天下无敌,你有滔天的权势,有无敌的力量,我们却有少年的热血和勇气!此番,古冲进入鄱阳湖,就是要寻找那关系灾区万民的三十万两白银,为枉死的禁军讨一个公道!
        眼见已经进入阎王滩,古冲放下水桨,稍稍活动一下手脚,一个纵身跳入水中。在水中稍稍游动两下后,他便转过身来,左掌一挥,自水下击向那小船的船底。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橡木的船底仿佛被刀切般出现了一个掌形的空洞。古冲后游几步,静静看着湖水慢慢浸过小船。剩下的路,必须要靠自己游过去了。
        待最后一丝涟漪慢慢荡漾到远方,湖面再没余下一丝痕迹,古冲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游去。
        身形方动,却听身后本已平静的沉船处一声大响。古冲骇然,却并不回身,双腿加力,在水中瞬间冲出一丈有余。方才一个转身,不及细看,已拔出藏在腿间的匕首。
        涟漪一道道划破湖面,零落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色光芒,再争先恐后地落回水面激起一道道更小的涟漪。
        在这些涟漪的中央,是一张秀丽,且带着几分迷茫的少女面庞。
        仿佛传说中沉睡湖底的水妖不堪烦扰地现身人间。少女面上带着些许蒙眬的睡意,轻轻咬着嘴唇,用力一摆头,本来绾成髻的长发被湖水泡得散乱,随着这一甩,哗的一声完全披散下来,飞溅起的水珠再次打破了湖面的平静,甚至溅到了古冲的身上。


        98楼2015-02-03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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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古冲脑中转过无数信息,再想到近来听到的一些江湖传闻,他字斟句酌道:“江南玉家……”说到这里,看到少女的脸色大变,顿时心里有底,后面的话也就更顺了,“……大小姐,玉彤儿?”说完这几个字,古冲心下已是大定。虽然还是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但最担心的事已经不复存在了。
          想来也是,除了精通“坠幽冥”这等诡异内功的江南玉家子弟外,还有什么人能瞒过精通“识”字诀的武当门人耳目呢?
          少女玉彤儿惊异的表情尚未褪去。就听“咕噜噜”的声音传来。
          古冲在江湖上厮混过多时,自然知道这是肚子在抗议。想到少女诡异的举止,心下更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心下暗笑,掏出贴身藏着的干粮递了过去。
          少女面色绯红地接了,三两口吃完,强撑道:“白莲教竟然在江南行此不义之事,我……玉家怎能坐视不管?走,咱们一起去查一查!”
          这一番话,古冲是半句也不信的,但稍一思忖,却点点头,顺水推舟道:“好,玉家不愧是江南第一世族,古某代灾民多谢了。但前方危机四伏,小姐可否听在下的号令?”
          阎王滩,这人人闻之色变的绝地,此刻水面平静,只能隐隐看到一条几不可见的涟漪,正缓缓荡开。
          此刻,如果有人从天空望下,便会愕然看到,平静无波的水面下,两条矫健的人影如游鱼般,划过这鄱阳湖内的禁地,沿着那道涟漪,朝着阎王滩的中心前进。
          武当少侠古冲和玉家玉彤儿,这一对奇妙的组合,鱼儿般在水下潜行,追踪着他们的目标——那是一条小小的木舟,已在他们目力所不及的遥远所在。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潜行于水下,靠着那小舟留下的点点涟漪,一步不停地追踪着。


          100楼2015-02-03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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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冲突袭事起突然,那青衫人竟然能在一瞬间反击,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让这小小暗器绕一个圈子,自后袭来,造成有人前后夹击的假象,这份功夫着实恐怖!


            103楼2015-02-03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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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一剑一索配合得越来越好,青衫人长啸一声,双手一扬。古、玉二人只觉天色为之一暗,眼前怕不有上千枚各样暗器随着这青衫人的一掷,铺天盖地地朝二人袭来。
              力分而弱,本来这种漫天花雨的暗器用法,只是江湖上二三流的人物才会用的手段,即使以青衫人的暗器造诣加上无数唐门秘制的暗器,正常情况下,威力仍不足以让古、玉两名高手头疼。但此时此刻。青衫人不求胜,只求走,这漫天暗器却足以挡下这两个莫明其妙对自己出手的高手,让他能够安然离开。
              二人心下暗暗叫苦,却也无计可施。长索飞舞笼住二人的身躯,挡下漫天暗器,而长剑在二人身前荡起波光,拦下长索的漏网之鱼。一时二人安全无碍,却谁也没办法抽身去追那青衫人了。
              青衫人见状冷笑一声,飞身要走,方一转身,只觉破空之声响起,却见一只白皙的手指直直刺向自己,已离得不到三尺。
              青衫人大惊,不及思索,左手一抖,又是一枚铁蒺藜撞向那手指。
              唐门暗器,越简单的威力便越大,铁蒺藜已是这青衫人的身份所能用的最强暗器!
              可是眼见那手指却毫不变招,仍是直刺而来。虽是指力刺来,招式却是枪招。青衫人只觉刺来的不是一根手指,却是一柄百万军中嗜血无数的长枪。
              “砰”!一声闷响,手指点上了铁蒺藜。没有鲜血,没有巨响,更没有青衫人想象中铁蒺藜的碎裂飞散,仿佛组成铁蒺藜的不是一百二十三片精钢片,而是一张薄纸。那白皙秀气的手指刺破了唐门秘制的铁蒺藜,丝毫未曾停顿。笔直前行,瞬间点中了青衫人的前胸。
              带着无法接受的诧异神情,青衫人被封住周身穴道,软软倒下。直到倒地的前一刻,他才看清,眼前是—个侍婢打扮的清秀少女。
              古冲疑惑地看着已被制服的青衫人。本来,他有很多事要问这唐门子弟。但现在,他却并不急着讯问,因为,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更让他担心。
              他并不认得这少女,可看来玉彤儿却似乎认识,但这一点还无法消解他心中的疑忌——那以指法击出,以枪法前行,又以指力破敌的一指,他想了许久,却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


              105楼2015-02-03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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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少女兀然出现,玉彤儿的脸上便不见了笑容,取而代之是百种奇怪的神情,仿佛是将疑惑、惊惧,和不屑混合在一起,最后罩上一层僵硬的尴尬。
                看着那少女半晌,玉彤儿忽地一声冷笑:“想不到爹爹居然如此重视我,竟然请动了你,还是你家主人最近闲极无聊了?”
                这话语序奇怪,而且侮辱之意甚大,可那少女却只是嘻嘻一笑:“玉大小姐。别误会,你爹是忙着找你般错,不过我家主人可没那么闲。你是不是回家,由你自己决定。”
                说着她忽地回头,看向古冲,笑道:“我倒可以帮你一个忙。”
                古冲心下警觉,面色却不变:“如此多谢了。”也不问那少女的来历。
                少女似乎也是一愣,旋即一笑道:“我知道,你和霍惊雷正联手寻找截取三十万白银的盗匪下落。告诉你,不用找了,那批人此刻就藏在前方的三十里处。而且你也没必要藏藏躲躲了,他们已经发现了你们。”
                说完话,也不待古冲发问,少女又转头看向玉彤儿,笑道:“玉大小姐,这个给你。”说着塞过一个由油布包裹、手指粗细的物事。玉彤儿似乎知道那是什么,默默接过,却不再说话。
                清脆的笑声还没消散,神秘少女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傍晚的雾气中。
                古冲心下有无数疑惑,面色却丝毫不露,只道:“这小姑娘说的话……可信么?”
                从那少女出现开始,玉彤儿一直有些神思不属,闻言“啊”了一声,方反应过来。脸色严肃,斟酌了半晌方道:“可信。”
                古冲心知昨日玉彤儿的突然出现,背后必然有着无数纠结,此刻这神秘少女的出现更让他确信了这一点。但直觉告诉他,这些纠结和失窃的官银并没有什么关系。也就不再多问。
                思忖半晌,古冲终于下定决心,决心赌上一把。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哨子。凑到嘴边运起内力吹起。没有声音响起,最起码玉彤儿什么都没听到。
                突然,草丛中开始有窸窸窣窣的抖动,紧接着,一艘又一艘的小船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


                106楼2015-02-03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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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6 16:4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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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单的芦苇慢慢摇曳着,平静无波的水面被小舟荡开的波纹打破。
                  船上的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正是古冲和玉家大小姐玉彤儿。
                  古冲看看左右:“我所料果然不差,那些倭寇不过是些炮灰,这里才是敌人的中枢。”
                  玉彤儿一撅嘴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如此平静,哪里像有坏人?”
                  相处一日,古冲已对这女孩的性子甚是了解,似乎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一定要抬杠,所以闻言一笑:“你不觉得这里太平静了么?”
                  玉彤儿也甚是聪明,顿时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禁军和倭寇交战,离这里不过数里,此处竟完全听不到任何嘈杂。如果我所料不差,这里不仅是敌人的据点,而且恐怕……”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们已被阵法困住了!”
                  水面再没有波纹。小船静静地停泊在一小片水泊的正中。
                  这里似乎只是一个常见的、被芦苇包围的角落而已。但经过几次尝试后,古冲和玉彤儿已经明白,这里决不寻常!如果不找出困住他们的神秘阵势,他们可能永远都走不出这里了。
                  夕阳西垂,昏黄的光晕染遍了小小的水域,将水面渲得不见昏暗,却有些艳丽。
                  古冲盘膝趺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竟似在这危机四伏的阎王滩打起坐来。丝毫看不出,他已被困住将近一个时辰了。
                  玉彤儿却是另一番情形。她焦躁地在小船上转来转去,眉头紧蹙,口中仍不忘挖苦古冲:“武当不是号称精研道法。阵法冠绝天下么?这么个小阵你就对付不了了?你不会是根本没出师,偷偷逃下山的吧?”
                  古冲也不恼,声音温和答道:“不是,我是艺成出师的。”
                  玉彤儿一滞,声音反而更大:“那你在这坐着能管什么用?赶紧想办法破阵啊。”


                  109楼2015-02-03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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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冲摇头道:“这阵势甚是古怪,颠倒五行,似乎不是中土所传,此刻阵势未动,根本无从破起。”
                    “也就是说,阵势一动,你便能破?”
                    “阵势之力,乃是借天地之理为己用,天地之理虽然浑然天成。但终须人力运转,所以这天下没有完美的阵法,因为人力必有尽时。此刻,阵势靠自身之力流转,如羚羊挂角无处寻迹,但放心,敌人没那么好的耐心,等他发动阵势时,我们便可看出其原理,再寻机破之。”
                    玉彤几破天荒地点头:“嗯,你说得不错。小心,他们来了!”
                    古冲抬头,苦笑一声。拔剑,出招。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一道黑影闪过,落在水面上。那是一个黑衣人,从头到脚都被黑布包裹,看不到一寸肌肤,手中所持的正是倭寇常用的长刀。
                    黑衣人一招偷袭不成,越过小船。瞬间落上水面。让古冲惊诧的事发生了——那黑衣人落水并没有沉下,而是在水面滑行甚远,然后身形骤然消失不见。仿佛小舟所处不是千尺深的鄱阳湖,而是一条康庄大道。
                    二人对视一眼,确认眼睛没出毛病。
                    仿佛虚空一阵扭曲,焰黄色的夕阳下,一个个黑衣人显露出身形,紧接着的,便是一波波的致命袭击。
                    这一场突袭甚不公平。对上几招,二人已经明白。那些鬼魅般的黑衣人武功其实并不高,但他们竟能在水面滑行,一击不中,飘然远逝,二人却只能立足小船。无法追击。
                    此消彼长下,那诡异的阵法便显现出威力。一个个手执长刀的黑衣人仿佛自虚空产生,突出攻袭,又直接消失在虚空中,令二人疲于应付。
                    不出小半个时辰,二人身上都已挂了数道彩,情势岌岌可危。
                    玉彤儿一时无法,只得舞动长索,如风车般尽力笼住二人的身体,还要防止那些黑衣人击破小船。
                    她脸色暴躁,古冲却面色如常,挥剑荡开一个黑衣人的长刀,忽地开口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凿穿我们的船?”在这生死须臾的沙场上。他的语速竟和平时一样,一字字慢慢说出。


                    110楼2015-02-03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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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冲心情甚好,解释道:“日间你可曾发现,那阵法运转依靠的是日光。我仔细回忆过。基本可以断定,‘水破’之阵应该是一种类似幻术的阵法。我们已然入阵,而此刻夜深。无光阵法无法发动,敌人和我们便处在同一水平上,所以他们断不肯放弃自己的长处,夜里进攻。”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渐转凝重:“昨日黄再一战,敌我双方基本上都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他们要靠日光运转阵势,我又何尝不是需要日光来寻求破阵之法?明日太阳洒下第一缕光辉之时,定是我们决战之刻!”
                      “我若是敌人,一定趁黑攻来,打你个措手不及。”玉彤儿虽仍旧抬杠,却也不再担忧,专心看古冲解下背后琴匣,郑重地开始弹奏。
                      “哈哈哈哈……”玉彤儿只觉多少年都没笑得这么开心过了,直恨不能不顾大小姐的形象就地打滚。古冲无奈地停下琴音,面上却丝毫不见愠色,习以为常一般看着笑得打跌的玉家大小姐。
                      玉彤儿好容易止住笑,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我终于知道,为何你和肇极会成为好朋友。如果我有一个好朋友,就算我弹出这么难听的琴音他还肯听,那他若是出了事,我自然也一定拼命搭救!”
                      古冲摇头不语,似乎感慨知音难求,默默收起琴匣,忽地道:“其实我此来也不光是为了肇极兄,我已知道他此刻无恙。我更多为的是受难百姓。武林争霸也好。江山更易也罢,百姓何辜?白莲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已走入邪路。我一路从灾区行来,不知看到了多少百姓卖儿卖女,饿毙街头,我不能不为他们做一些事。其实我对不起你。此前猜出你是玉家人。本应该让你避险,最终我却依然让你陪同,实在是因为私心。或许我是希望借你,把玉家的力量拉进来……”
                      话很简单,但那平静的语声下似乎存在着一些久已让人忘却的东西,沉沉地压在玉彤儿心底。她似乎被古冲的话感染,半晌没有说话。
                      这一片小小的水域静得几乎能听到水底鱼儿潜泳的声音。良久。玉彤儿打破沉寂开口道:“‘放心,我会帮你!”古冲一笑不语。玉彤儿却似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语声顿时轻快了许多:“你怎么不问问,我来这里做什么?”
                      古冲心知玉彤儿来此,多半和赈灾款项被劫没关系,本也不想多问,但此刻,在这个仿佛梦幻般的月夜下,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牵动着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追问:“你来此做什么?”
                      玉彤儿狡黠地一笑:“我是……逃婚的!”


                      113楼2015-02-03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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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了!!明天空了再发……


                        115楼2015-02-03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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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田破斛的往事 始】
                          “田大侠!”
                          田破斛听到远远传来的呼喝,却不停留,反而纵跃得更快了。
                          在他江湖闻名的“清云纵”独门轻功下,那呼喝声越来越远,直至不闻。直到确定后面的人追不上了,田破斛才停住脚步,“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他娘的,为了那么点银子,至于追这么远么?”
                          看看眼前西沉的夕阳,和黑沉沉一眼看不到头的山路,田破斛才惊觉,自己一路飞奔,竟已迷失了道路。
                          飞身跳上一棵参天大树,田破斛左右一瞥,恰好看到半山腰上一名佝偻老汉牵着一个孩童,正逐级而上。
                          田破斛扬声喊道:“喂,前面老汉,停下!”那孩童倒是回头看了看,老人却似乎没听见一般,脚步丝毫不停。
                          田破斛心下一怒,今天被人追逐本来心情就不好,当即运起内力,几个起落拦在老人前面,伸手一阻:“嘿,说你呢,你是聋子么?”
                          老人抬头,混浊的双目中仿佛已被生活磨掉了所有喜怒,只淡淡道:“你,做什么?”声音虚软无力。
                          眼见这老人如此衰弱,边上的小孩脸色更已吓得发白,田破斛虽有一腔怒气,却也撒不出来,反而涌上隐隐的愧疚,当即尽量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下,这是哪里,附近可有大城镇啊?”
                          老人摇头道:“这里是芏言山。“最大想起汉阳城内令他头疼不已的倩影,田破斛立刻摇了摇头:“可有其他城市?”
                          老汉摇头道:“今夜是肯定到不了了。马上就要天黑了。山顶有间小客栈,可以休息。”
                          田破斛略一思忖,抱拳谢过老人,飞身朝山上掠去。
                          山上果然有家小客栈,于万仞悬崖下,几间小小茅屋随着地形而建,离得甚远。这可以算是田破斛见过最简陋的客栈了。
                          客栈虽破,房钱却一点都不便宜。老板四十多岁,又矮又胖,似乎已经见惯了江湖豪客,也不管田破斛一脸粗象,只顾满面堆笑,请他自己选择“客房”。的城镇就是山下的汉阳了。您现在转头下山,大概还能在天黑前进城。”


                          120楼2015-02-04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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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再说话。
                            那侍婢眼珠转转,忽然看向对面的李老人,悄声道:“这位老人家,您近来是不是经常彻夜咳嗽。且肺疼不止?”
                            李老人闻言一惊,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姑娘会瞧病?”语声中甚是焦急。
                            侍婢轻笑一声道:“瞧病我不会,瞧毒我倒是会。我看。您是中了七岁晶之毒,对吧?”说毕再不说话。
                            老人惊愕之色更甚,仿佛怕人听见这番话似的,左右看了看。方才点头道:“姑娘好厉害。”
                            众人却听得一头雾水,谁也不知道所谓的“七岁品”,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人见众人好奇,颤巍巍道:“诸位都是大人物,想必不会抢我的生意,我也就如实相告了。如果不是月前有高人指点,我也不知原来我家祖传用的紫晶石叫‘七岁晶’。这种晶石只在汉阳附近的一座大山内出产。我家世代以制琴为生,所制瑶琴天下闻名,其他人无论如何仿制,音色永远和我们做的琴有差距,其实关键就在于,他们使用的灰胎多用鹿角,大不了掺杂些珠翠珊瑚,而我们李家却是将这种紫晶石磨成粉,掺入灰胎中,制作出来的琴,琴音自然与众不同。但我家祖祖辈辈,到了年老时都会得这种怪病而死,本来我也不怕死,不过小木年纪太小,父母早亡,我实在放不下他,所以才带着他去京城看看,是否能碰个侥幸。姑娘……”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这个一世艰辛的老汉,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向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求恳。
                            那黄衣侍婢摇头道:“我看你的病症已被压制。而我所能做的也无非如此,要想去根。怕是……”话到这时,天外一个霹雳闪过,大雨倾盆而下,除了见到那老人不住点头之外,众人皆未听清侍婢下面的言语。
                            豪雨倾盆,众人匆匆吃完了这顿萍水相聚的晚餐,再不愿多聚,各自离去。最后到来的祖孙二人已经没了客房,只得住在老板的卧房内,而客栈老板齐胖子似乎早习惯了这种情形,虽然大雨倾盆,仍是笑眯眯地在自己的堂屋内打上了地铺。
                            田破斛盘膝坐下,却是心神不定。
                            最近他并未多加留意江湖动向,谁能料到这小小的山巅竟然会出现如此莫测的情形?虽然目前看似风平浪静,但他总觉得,在这雨幕之中,定会有一些什么事情发生。
                            想想那神秘的白衣侯,冷漠的黑衣人,谢强的诡异态度……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真正让他无法安神的,其实还是心底的那道倩影。
                            似乎为了证明他的直觉完全正确,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慢慢移近他的客房。他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一他的债主。柳如眉。


                            125楼2015-02-04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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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6 16: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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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眉也不敲门,左手拎着只酒坛,就那么推门伴着风雨而入,面颊上的两朵红晕更为她添上了几分柔媚。
                              看着垂目不理的田破斛,柳如眉忽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满脸怒意,一把将手中的酒坛拍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之下,烈酒伴着被吹入屋中的雨水,混杂着洒了一地。
                              柳如眉横眉怒喝一声:“给老娘还钱!”
                              田破斛头也不抬,只略略动了动眉毛,算是反应:“没有。”这话答得痛快,竟让薄怒的柳如眉一时无语,半晌方道:“那就先还你有的。”
                              “我什么都没有。”
                              柳如眉一脚勾上房门,突地大怒,仿佛多年来压在心底的想念、不甘,还有憧憬,全部混杂在一起,让她怒吼出声:“你没有?一句没有就够了么?你看看老娘!江东柳家大小姐怎么会变成了柳老板的?你这独行大盗落荒拳又怎会变成了田破斛田大侠的?一句没有就行了么?你是没有心还是没有肝?”
                              田破斛忽地又是一阵恍惚,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渐行渐远的影子,一个不知为何总在这样的时候在他脑中盘旋不去的幽灵,一个让他永远无法对柳如眉点头的背影。
                              他想不起那人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死藏在他的脑海里,总在这样的时刻出现,让他不愿、不敢、不想去点头。于是他只有摇头重复:“我什么都没有。”
                              柳如眉的声音转低:“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可是为什么要一直逃开?你究竟在怕什么?”
                              田破斛忽地一咧嘴,似乎是在笑:“我就说过,天下唯你知我。所以我怕。你明白么,你离我的心太近,所以我怕!”
                              柳如眉直直看着田破斛低垂的头,一句粗口勃然而出:“去你妈的!”一脚踢开房门,径自去了。
                              田破斛抬头看去,那房门本是朝内开的,竟被这一脚踢得向外扬起,想起这女子其实不谙武功,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才会把门踢成这样。
                              她的脚,不知道疼不疼?


                              126楼2015-02-04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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