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L正文
——————————
唠家常
家长里短
日常的开头不一定日常。譬如此时此刻叶修站在自家厨房门口,面色忧戚地看着厨房里头正在做饭的喻文州。这是同居以来他们家第一次开火,纯属喻文州心血来潮(“欸话说我们那厨房是不是一直没用过?今天我试试。”),说是做饭实为瞎搞。叶修倒是不怕他瞎搞,站这儿蹲坑定点是在寻思另一档事,介于心怀叵测,看他在砧板上剁菜的那劲儿不免胆战心惊,总以为喻文州是用了在床上挠他掐他咬他的狠。
“文州啊。”他喊了一声,比当初把一叶之秋交出去时更显悲壮,声音里充满矛盾挣扎,“你,那啥……你这么穿围裙,嗯……挺、挺好看的。”
喻文州这会儿在煎腌好了的带鱼,抽油烟机的呼呼啦啦和油锅的呲呲嚓嚓造成严重的噪音污染,他理所当然没听清叶修说的是什么,“……你方才讲咩?”——他还顾着锅里的鱼,无意识地丢了句粤语过去。
叶修好歹跟他折腾了这么些年,这点程度的港话不至于听不懂,“我说——”他学着喻文州的调调,尾音拖长,拖得还挺煽情,“你——真——好——看——”说完他就扒住了门框,被自己恶心坏了。
喻文州也被他恶心坏了,手一抖筷子一松,刚夹起来的一块鱼又“啪嚓”一下落回锅里。这块鱼本来就是最后一块,煎得有点过,再来这么一出,半面都黑了。喻文州眼皮子跳了跳,把它夹到盘子里,心想,这块给叶修吃。“你这是……要找我帮忙?还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他把抽烟机和灶火都关了,盖上锅盖,顺便看了眼那边跳了档的电饭煲,“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交往这么久第一次听你夸我,我瘆的慌。”
他转过身去盯着叶修,一脸似笑非笑。叶修突然觉得屁眼一紧,忙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来,也不点,拎在手里,可以壮胆。“那我就说了啊,你不许生气。”
喻文州好整以暇地靠在身后的灶台上,“你说,我不生气。”
叶修深吸一口气,“我家下午要来人看我——”
喻文州眼皮子没眨一下,“叫他们别来。”
“就是来看一眼聊会儿天就走——”
“你们自己出去找地方聊。”
“也没别人就我弟——”
“你弟也不行。”喻文州斩钉截铁,“叶修,我们当初怎么说好的?”
“……你我保持恋爱同居前提是你不跟我家里扯上关系——我知道我家麻烦,不过我弟是另一回事儿。”叶修走近了两步,指间的烟在暗处绞得很紧,“他只是正好来G市出差,顺道想看看我过得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弟——叶秋他人挺好的,也想见见你。”
喻文州皱着眉听完这话,狐疑地看叶修脸上表情;后者立刻摆出一副虚伪的深情样儿。“……你说叶秋——是吗?”他最后放软了语气,带进了考虑和好奇,“就是那个,你弟弟,和你长得一样的?”
叶修趁机又走了两步,直逼喻文州跟前,“是长得一样,但我觉得我要比他帅一点。”他撑着流理台,把喻文州半环在怀里,另一只手伸到他身后去,一把拉开了他的围裙带子,“答应我呗文州。”
数年前他说“跟我在一起呗文州”的时候也是这个句式和口吻,深知喻文州对此没辙,愈发有恃无恐。喻文州抓住叶修要往自己衣服里伸的手,跟他明里温存暗里较劲,“你这招比刚刚夸我好看要有用多了。”他弯了弯嘴角和眼梢,纯粹是笑,空有眉目如画,“我同意了,你让他来吧。”
“欸呀妈呀可真是我文州, 通情达理,贤淑良德。”叶修一低头就要亲他,被喻文州眼疾手快(太不可思议了)地塞了个东西堵住嘴,“……仄撒(这啥)?”
“带鱼。”喻文州拎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来。
叶修嚼了两口,一张脸皱成老苦瓜,“糊的。”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