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朦胧唇微张，却道已是无言对。”

第一次相见的情景，已经记不清了。连带着和他有关的一切，也都渐渐模糊了。而忘不掉的，是这份心痛。痛到了骨子里，痛到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看着与他渐行渐远，然后叹上一口气。“ 是我活该啊，是我活该啊。” 为什么，那个时候放开了你呢。

放下了眉笔，也停下了思绪。是啊，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多些。可是你，应该再也不想要听我说对不起了吧。抬眼瞧着镜中的自己，呵，好好笑。我还记得你那时很喜欢为我画眉，明明自己皱着浓密的眉，却为我画了很美的妆。你微勾嘴角，说了声，画好了。如今。你手心的温度，好像，还留在我的脸颊。那微凉，却带着温暖整颗心的温柔。我还记得。而且，想忘也忘不了。

第一次收到那种花的画，也是你送给我的。你说，你知道那天画这种花可能不太合适，但还是希望我能开心。我回说，我很开心。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贺寿之礼。你笑了。嗯，我猜你是笑了。我还记得，你说它叫曼珠沙华，是开在彼岸的花。就在那，永远无法触到的彼岸。

为了模仿你的画，我苦苦的练。练到手发酸，发抖，练的眼睛又涨又痛，看不清红与黑，看不清花瓣与花茎。终于，我画到与你有了几分相像，你却说自己不喜墨香，不愿再看它了。轻叹一声。毕竟这是第一次，我有了想为一个人做些什么的念头。可惜，大概是我做的不好吧，所以你，不喜欢。

对了。还有那曲哼调。你说那是东洋很流行的歌，唱给了我听。我笑说不如咱的京剧有味道，一句一腔。可其实，那曲，很好听。嗯，不对，是你唱的很好听。你说要我和你一起唱。我说我可唱不了。就这忽高忽低的音，把握不住。你说试试，试试就好了。嗯，你说试试，我就试试。虽然，曲调很奇怪，但你好像很开心。那是第一次，能从你脸上看到明确的笑容。

我以为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推开她疯了似的跑出去找你。而你，却坐在我们的马车上，若无其事的看着书。就好像，一切都与你无管。呵，果然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么。原来，这场戏，唯一的演员和观众，是我啊。

以前，你总说时间能治愈一切。现在，你教教我，我该怎么补上这个洞。这个因为爱上了你，让我无法自拔的洞。因为遇到你，让我失去一切的洞。最痛的，是再也牵不到你的手，再也听不到你笑的声音了。那如银铃般悦耳，又难得一闻的，你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了。回忆一个人好痛苦，尤其是在已经知道结局后，更痛。

穿好了戏袍，我来向你兑现我的承诺了。曾经的你，喜欢霸王别姬里虞姬对霸王的爱，如今，你应该更喜欢霸王失去虞姬后，那痛彻心扉的悔吧。可惜我为你初次扮了霸王，骨子里却还是有着虞姬的味道。敲锣打鼓，我迈着步子出了后台，好戏开场。这次扮演虞姬的，是我新招的青衣，她叫无悔。

“罢了。”当爱己成往事，愿你不忘曾经。“扶我起来吧。”她的手扶着我的肩膀，掺着我进了屋。“无悔？”我叫到。“在。”她答到。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吗？”我看向她，她眼中的清澈像极了那时的你。“无悔不知。” “因为，人这一生，最难得的就是无怨无悔。怨，我没有。至于悔。愿你能做到此生无悔吧。” “您后悔了吗？”她看着我，那双眼睛此刻充满了同情。“呵，别用那眼神看我，太刺眼。” “是。” 关于他的。怎可能不悔呢。若早知如此，当初，一定会好好珍惜他，好好握紧他。可是又有几个人能早知如此呢？罢了，罢了吧。早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