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也许更重要。我们说过,小说所写不限于曹氏一家的悲欢,经过提炼、集中和升华,它的包容性更大得多。我们发现,作者还常有意识地以小寓大、以家喻国,借题发挥,把发生在贾府中的故事的内涵扩大成为当时整个封建国家的缩影。产生这种写法可能性的基础是,在封建时代家与国都存在着严格等级区分的宗法统治,两者十分相似,在一个权势地位显赫的封建官僚大家庭中尤其如此。大观园在当时的任何豪门私宅中是找不到的,它被放大成圆明园那样只有皇家园林才有的规模,这不是偶然的。试想,如果只是一般花园那样,几座假山、二三亭榭和一泓池水,故事又如何展开?不但宝玉每见一处风景便题对额的“乾隆遗风”式的情节无法表现,连探春治家、将园林管理采用承包制的办法来推行兴利除弊的改革也没有必要和不可能写了。“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赐大观名。”这两句总题大观园的诗,不是也可以解读成小说所描写的是从皇家到百姓、形形色色、包罗万象、蔚为“大观”的情景吗? 《红楼梦》综合体现了中国优秀的文化传统。小说的主体文字是白话,但又吸纳了文言文及其它多种文体表现之所长,有时对自然景物、人物情态的描摹也从诗词境界中泛出,给人以一种充满诗情画意的特殊韵味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