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难以忘记在白无忌在恶魔岛的考验之中面临死亡的一刹那所看见的那个分明没有武功,每天都在忍受无穷的痛苦,却为了救助自己奋不顾身的身影。
那个被自己一直视作负担看待的人,竟然无视自己虚弱到连一点点自愈能力的体质,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制造伤口,流出鲜血给自己解围。
“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你会来呢?”
“因为……你是我弟弟啊!在弟弟有危险的时候,挺身保护,这不是哥哥应该尽的责任吗?”
“你这么没用,本身就已经是个负担,什么叫做不想给人添负担。少讲那种笑死人的话了,要当我哥哥,你有什么地方胜过我?凭什么当我哥哥?”
“我……没有比你强,但是,成为兄弟这种事,和谁比较强,并没有什么关系。作你的哥哥,当你比我强的时候,我由衷地为你高兴,并且当你不再强的时候,我也绝不会因此而舍弃你,所谓的亲人,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在包扎成木乃伊般的哥哥的病床前面,听到这样平凡但是却是出自于一个近乎废物的哥哥口中的话,想起妈妈曾经告诉过自己的那句话,无忌禁不住大声痛哭起来了……
“无忌,你知道葬礼的意义是什么吗?一个人有多少的价值,从葬礼上有多少真心的眼泪,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呢!”
“妈妈……现在我可以对你说,当有一天我死掉之后,肯定会有一个人在葬礼上为我真心的哭出声来,这样的我,开始算是有价值的人了吗…… ”
我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白起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的爱,又何尝不是让我们黯然泪下……
从什么开始,我们对白起的同情和怜爱,已经压倒了对他的恨意?
在看到白起甘愿付出沉重的代价,甚至舍弃人生的一部分,背负生不如死的悲惨下场,向黑暗神明借力,希望获得足以守护家人,证明自己的强大力量的时候,是不是很多人都觉得白起一身的绝世力量就从此而来,冷得可以说是没有感情的人格就这样形成?深深地为这个好哥哥扼腕长叹?
可是不是……
当白无忌在在魉魅的祭坛前,发现了哥哥的身影的时候,他蜷曲着身体,手抱着头,坐在角落,模样看来相当疲惫,隐约还听到阵阵笑声。
他在笑,想必是契约已成,纯洁的灵魂再也不能挽回地堕向黑暗。
当无忌心脏狂跳,想试着把哥哥拉回正途,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试探性地问坐在地上的哥哥“你……还好吧?”的时候,正在自顾自低低笑着的哥哥在微弱的灯光下面抬起头来,迎向自己的却是一张泪水纵横的脸,还有伤心到极点,早已崩溃的悲痛笑容。
“哈……哈哈……没有神明要……他们没有一个肯要……”
“他们说……我是做出来的……我的灵魂是假的……他们没有一个愿意和我交易……哈哈哈,无忌你说好不好笑,我……我果然是个假人……”
一如当初被艾儿西丝的遗言所感动,至少是我,对于这种急转直下走向另外一个极端的剧情,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而且还有一种强烈的认同感——
大概我的灵魂也不比白起的会优质多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