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十七岁了 却觉得自己已经耗光了所有热情

我将所有少女情怀 泪水 叹息 热望 如数倾付于楷 于昨日

F总着灰绒薄衫 今日见面又是如此 他似乎很钟情灰色

下午一点的考试 我磨蹭着迟进考场 落座后 斜前方的男生频频回头 我闲闲地扫了眼他 只觉面熟 又不肯戴了眼镜细看

坐满八十分钟 考题算是简单 收拾笔墨预备走人 忽然肩头被人按住 回头 灰衣 F唇边浸着笑

唔 F不正是坐在斜前方的那个男生吗 我懊恼的瞪他一眼 他仍笑着 与我并肩挨着出了教室

遇见L 他像是特意等在那儿的 站了许久的模样 着蓝白校服 工整地将校服链子拉到与肩齐平的位置 目光越过人群 直白地定在我脸上 我是真看见他了 他也许在等我 但F没留意 只管与我说话 于是我也装聋作哑 视而不见了 可我还是瞧见L张了张口 他想同我说点什么呢 我怎么也想不出 换作是我我是什么也不想同自己讲的 L 你应当怪怨我的 你却从不知

难道喜欢得久了 连厌恶也竟不会了 这样想着 我却只想笑

L他多像我从前的样子 在追逐楷的年岁里 我也有过这样不知疲倦 幡然无悔的执着心 也许少年的悲哀 毕竟是易消的残雪

F很白 病态的那种白 头发是 很健康的纯黑 单眼皮 瘦高 很单薄的身形 理科学霸

有一天晚上梦见F 他坐在我右手边 桌子很长 我们离得很近 往旁边靠的时候 正好靠在他肩膀上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 可是什么也没说 不是应该 说点什么 醒来以后回忆这个梦 只觉得 往旁边靠 脖子好痛

梦里他着灰绒毛衣
我从楼梯上走下俯视他的背脊
在体育课上被老师罚跑到吐为止
他在遥远的楼层细细的面容
夜间醒来身体碎碎的脱痂

我梦见F并不容易
可是我从未被叫醒
我已经开始积累叹息

认识F四年有余 他与我的关系 是外人眼里的蓝颜知己 也许真是吧 我自己也说不清 但年少的暧昧 在曾经整日耗在一块儿的日子里 不是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