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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唱晚   文 / 梅园梅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题记 
     
    仲春的脚步总是带着那么一点不被人觉察的意趣姗姗走来,一如此刻没有人知道风儿何时就这样悄没声息的止住了呜咽一般。静啊!这一时刻四周那么安静,安静得使人的心有一丝丝颤动,这是黄昏中独有的寂静。一切仿佛真的静止似的,错觉的静止中遥望郊外旷野上匍匐的生长着茁壮的野枝野草,葳蕤着蓬蓬勃勃荡漾开来,轻松地绽放着生命的张力,有一些自由,有一些舒展,有一些放纵,也有一些不羁,震撼着我的灵魂。 
    我孑孓一人走在这荒寂的野草滩中,踩踏着如毡的松软,呼吸自然界中绿色的纯美气息。这时,远处树林里传来了黄鹂鸟的鸣叫,轻轻的震颤着,好似歌唱一样,清脆悦耳,那般动听。歌声中浸透着欢愉,一定不会是感喟和叹惋一天的将要逝去,而是等待并祈祷着即将到来的安眠的幸福,是一种在岁月轮回中周而复始的沉醉。也许,它们的内心总是存着一种简单质朴,没有过多的奢求和欲望,多好啊!因此它们是快乐的,是无忧的。只可怜我一介凡者,总有那么多渴盼与憧憬,烦忧就会不时的困扰着我,我做了一个极深的呼吸。 
    落日伴着我和我孤寂的身影,于是脚步变得缓慢踯躅。 
    独自感受着季节,感受着绿意,感受着这片心灵的乐土。谁能告诉我,那快乐的鸟儿从哪里来,又要回到哪里去呢!夕阳中,我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以至怪异得有些令人嗟叹。不很炙热的落阳和着我一颗砰然跳动的年轻的心啊,是怎样的滋味呢!落魄么,怀才不遇么,不知该何去何从,有谁知道我的愁绪,我的郁闷,又有谁明了我的志向,我的理想。天下与我有相同境遇的人何其多也,又能怎样呢!甩一下宽阔的衣袖一如甩走所有的烦恼,暂且忘却那萦绕于怀的不快吧!什么一折折书卷与史实,什么落寞与郁闷,把这千百年重重的情结统统抛给夕阳,抛给夕阳下的绿草,抛给绿草连绵的原野。 
    黄昏阑珊,我漫无目的的踱着。 
    怎么,天上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细雨,是那种使人抒发联想的太阳雨。在细雨纷飞中竟不自禁的来到了这个渡口,透过淡淡如烟似雾的细雨,伫立在宽阔的渡口旁,浩瀚的水域烟波浩淼,此时荒郊的野渡空无一人,连忙碌的掌船人也疲惫的歇息了吧!西天尚存一缕微霞,于是,淼淼的水面上便可映现出橘红的波光,煞是动人。水面上因缺少了点点帆影,反到凭添了一丝寂寥的空灵。 
    光影中不停歇的东逝的潮水,挟带着洒落的雨丝汩汩奔涌,愈加湍急,象是目的明确的匆匆赶路的旅人,心无旁骛。也许它带走了应该带走的忧愁,也许也带走了保留不住的欢乐,这些只有不息的流水知道。没有了白昼里挣抢渡河的喧嚣,这时显得清幽寂静,也生动而有逸趣。凝视着渡船悠闲的横靠在岸边,在它自在洒脱舒缓的摇荡中,猜想它见证记载了多少历史以及频繁过往的纷嚷与静默。脚边的绿草也伫立身旁一言不语的守望着,是在守望着连年好不吝惜的滋润还是什么别的,未曾可知。 
    动与静荡人心魄的统一着。 
    我陶醉在此时的安谧中,心也仿佛为之而醉,醉得真真切切。世上还有什么醉比心醉更令人难以自拔呢!醉意里聆听着自己焦躁的心一点一点被融化的感觉,以至最后逐渐的翩然化解。暂时不去想那历史赋予的沉重感怀,不去虑那忧国忧民的拳拳情思,更不去提醒自己眼前的境遇以及明朝这里依旧会是一片喧闹。只需让眼前这一方宁静交付与自然,交付与心灵并融合于天地间,在心中吟一曲古朴的歌谣,也可以哼一首苍劲的野调,就这般迷醉着,是与自然同醉,与万物同醉,与天地同醉。 
    于是心中就涌来了无尽诗情唱响在这黄昏的旷野中。 
    独怜幽草涧边生, 
    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 
    野渡无人舟自横。 
    这绿野的芳香,鸟儿的歌吟,向晚的微雨,奔涌的潮流,还有空寂无人而又悠然自在的舟楫,抑或还有我举手投足间的衣袂飘飘……都宛如美丽的乐章婉转的回荡在黄昏后的雨幕里。 
    如诗如画的意境漫过眼前,驻留心中,它超越百年的惆怅,承载着千年的执着,伴着我在暮野四合中回旋回旋…… 


1楼2008-04-12 11:25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