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生,入秋落,年年周而复始,终难逃轮回。
——题记
[1]
万里无云。
只是下了几场雨,没想到秋天来得这样快。五年前,从医科大学毕业的我来到这家颇负盛名的医院,也是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秋季。人们常说这是个寂寞而凄凉的季节,但可能因我生性乐观,所以不曾这样认为;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在十八岁那年才能心甘情愿地走上从医的道路,完成父母的遗愿。
他们在我小时候被确诊得了一种病,用最广为流传的名字来说,叫作“病毒症”。病原体由免疫系统内部变异产生,优先附着重要内脏器官,最终扩散至脑部,但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不停地繁衍,在人的承受能力达到饱和时伤及生命。这就像电脑中了病毒一样,一旦达到了触发条件,整个机体全部瘫痪,但基本症状也和普通的小病无异,所以通常并不会被人重视。这是种绝症,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病愈的临床案例,因此我的父母也在劫难逃。
我在大学时得知,“病毒症”会通过体液传播,可我并没有得这种病——在父母离世十余年后,我在家中找到了当初他们收养我时与孤儿院办理的一系列手续——我是他们的养子。
虽然如此,但他们待我如至亲,我也自然不会怪他们弃我而去,于是子承父业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养父每次出诊前总要向我强调:“我不想再让病人家属承受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这种“痛苦”是抽象的,但自父母被确诊那日起开始日渐具体,支撑了我十年来求学、从医的道路。
十五岁,养父母病逝,自那时起我便一直独自一人,直至现在二十九岁的年纪。我穿着陪了我五年的白大褂,窝在办公桌前,翻着一大摞典型病例的资料。从门诊部调到住院部后的日子不再那么忙碌,我也就能静下心研究以前的病人们留下的宝贵资料。
“艾伦医生。”
是埃尔文院长。我起身像平日里那样寒暄,却被院长示意坐下。他绕到我桌前,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资料夹:“一如既往地敬业啊,我记得这两天轮到你休假了吧?”
“只是希望勤能补拙而已,不敢浪费时间。”
“这一本……”院长从这堆黑色的文件夹中抽出唯一一本蓝色的,“是五年前那个病人的?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才刚毕业,实习期还是跟着韩吉医生的。”
“您记忆力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