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只是把我当成路人甲,我却幻想跟你一起走天涯,也许我选择闭口不言,但那证明不了我没有爱过。
章六十六
到底有多少情歌曾唱到过:“离开了你,我会一辈子彻夜难眠”之类的话,但是放在Mikey身上似乎没那么应景,得知与Leo并非兄弟的前几天,Mikey的确狠狠失眠了几天,但那之后,所有的震惊、失落、气愤、恐惧终究没有抵得过睡意,而且物极必反,Mikey反而睡得愈发昏沉起来。
然而现在,Mikey离开了,“绝对不会被Leo抛弃”的侥幸心理再次挟持着恐惧感,让Mikey的睡梦都变得浩劫不断。
在梦里,Mikey像一条海参一样耷拉在Leo的肩上,两个人只是默默坐着,但眉目却很懒散很默契,不是最甜蜜的绮梦,但因为害怕它再不可能于现实中发生,所以梦里的Mikey却是怎样都不愿醒来。
“祖宗!起床!”
直到Raph解除了从背后抱住Mikey的禁锢,狠狠地丢了一个枕头冲Mikey的脑袋砸过去,让睡得比仙人掌还要安详的Mikey忍不住吐槽,Raph的人格就是这么多元化。
Mikey一边将头缩进枕头里,一边伸出五个手指,“五分钟,再睡五分钟。”
拿开枕头,Raph再次就着力道,冲Mikey裸露在棉被外面的半拉屁股砸了一下,“人事科可不等你五分钟!”
被睡意劫持的Mikey意志坚定,就好像少了这五分钟的睡眠,人生就会变得不完整一样。他用力的拽过枕头,因为害怕一旦清醒了就没办法连接上一段的梦境,所以此时此刻的Mikey,就连埋怨的话语都少的可怜:“你走开快走开!他们不等我我等他们!”
背后的暖意层层蔓延开来,Raph又一次从背后抱住Mikey,他在小弟的耳边轻声说:“就五分钟。”
阳光下甜橙的淡淡香味包围着睡在旁边的Raph,让Raph感觉无比的轻松和安宁,一想到每天早晨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睫毛长长的白皙美丽的睡颜,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
Raph也曾经在整宿的手术奋战的经历中,和一群不修边幅的医生露宿急诊的手术室走廊,先不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偶尔一睁眼,一群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壮汉大眼瞪小眼,相互也都没什么好心情。
这样看来,Mikey说想要多睡五分钟,Raph便自然宠着惯着。
但Mikey的情绪似乎并不那么高涨,虽然迷迷糊糊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额外的睡眠时间,却用尽全身心的精力都无法延续刚才的梦境,非但没有,反而散发着悲愤味道的魇住了,将醒未醒难过至极,就这么一挣扎,后脚跟也实实在在的撞在Raph的下体。
“妈的!!”
好一记佛山无影脚!
Raph吃痛的一阵怒喝,面部表情扭曲的抓住Mikey的脚丫子轻轻挪开。这么轻柔的动作不是因为怕吵醒Mikey,而是疼的已经不得安宁。
缓了一会儿,轻轻的揉了揉,疼痛感倒是消失了,异样的感觉却随之升腾,好像很久没有解决一下了。Raph扭头看了看身边睡得猪一样,大清早就害人不纯的妖孽,当即被自己的想法惊得魂飞魄散!
算了,忍一忍又死不了。
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啪的一声,一记拳头便重重的击落在Mikey的头顶,顿时掀起人神共愤的效果,Raph大吼着:“Michelangelo!十分钟之内不收拾利索!你就别怪我的道德标准比你的意识还混沌了!!”
就目前来看这状况非常和谐,小家伙即使左右摇摆濒临塌陷,却还是哭咧咧的捂着脑袋跳下床来,刷牙洗脸换衣服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跟着Raph出发动车,叼着面包片儿,在如此甚好的天气里,把自己塞饱报道去。
早上八点半,Raph跟着急诊导师查房,不能陪Mikey报道,所幸小家伙绝对是一个自力更生的主。在很小的时候,Mikey就被Leo教育成为一个大胆放肆,胡作非为的孩子,当然Leo承认,这点是完美里氏教育的实验硬伤。
到了人事科科长办公室,Mikey在门口恭恭敬敬的扣了门,显得不骄不躁,得体大方。
首都一附院人事科科长长得头尖臀扁,说话声又细又柔,活像一只破蛋时出了点问题的鸡,Mikey叩门报道之前正在办公桌底下埋头啃面包,等接收到Mikey递过来的人事资料后,才一脸漠然的要求Mikey把自己从头到尾介绍一遍,就差身高体重感情史了,内容要求还特气人:
“我的时间不多,就给你五分钟,从学历、成就到历练经过,把自己详细的介绍一遍,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把你分配在急诊继续完成学业。丑话说到前面,但凡一项不符合我院要求,我就只能请你回去了。”
学历也就算了,大学本科没毕业。成就是个什么鬼?从小到大,Mikey唯一的成就就是小学五年级所获得的全校动手大赛一等奖,拆装机器人的速度无人能及。虽然获取的奖状和证书不多,但是书面检查累计的高度绝对是全校特等奖的级别。
但只给五分钟也太气人了吧?!这是贪睡五分的报应吗?那么Mikey宁可给人生按个快退键,把这五分钟还给这只孵化出了问题的鸡!
五分钟,以Mikey的能力来讲,他写不完一封措辞完美的邮件;看不懂一部电影中的人物关系;用五分钟复述一个故事给别人听,就算是掐头去尾,都会慌慌张张的漏掉故事中比较精彩的部分;五分钟,Mikey做不好一顿饭,压不下去脑袋顶上的呆毛,就更别说用五分钟来介绍Mikey这个人格复杂到跑偏的家伙。
可是现在,在Mikey眼前的时间限制就是这么刻薄,这五分钟被压缩凝固,被赋予的意义厚重。兴趣爱好,全部学历,对未来的展望,对工作的期许,都要在这五分钟的概述里解决。
于是,Mikey在狠狠地愣了几秒种后,开始站在人事科长对面,满嘴跑火车的不留余力的自我推销,力求简洁中不失创意,成熟中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无知,让整个办公室的空间上层都漂浮着一串串硕大的关键词:爱、希望、生命、拯救、帮助。
四分五十五秒过后,人事科长被Mikey一本正经、添油加醋的真话打动了,硕大的红色印章被盖在档案簿上,并被安放在身后的档案柜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急诊实习申请单的同意书被递了过来。
“你现在就可以去急诊报道了,Michelangelo。”
Mikey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一个月后,只要拿到被首都一附院颁发的实习合格成绩书后,别说随便进入一个二线城市的三甲医院工作再无难度,就算是再次进入老爹的医院,都能够彻底屏蔽七嘴八舌的嫉妒和抱怨。凭借自己的努力力争上游,这将是不争的事实!然后与Raph一样,挂职读研,甚至可以前踏着Leo跟Donnie的步伐,继续报考医学博士。未来的道路即使辛苦,Mikey也愿意为之耗费青春。
来到急诊室,一脚步入电动大门,Mikey心里就是一阵豁然开朗。真难想象,同为急诊,首都医院居然可以最大限度的将病房和办公区同时整理的这么宽敞,且不说抢救间被安置成为带有电动推拉门的单间病房,公共设备变成单独标配,就算是留观室都被设置在120通道的旁边,以最大速度和限度利用多余空间,挽救生命。
住院病房的环境更不用说,首都医院将办公区域移位在病房中央,Mikey伸手敲了敲,类似于银行的钢化玻璃,一方面可以随时观察十米开外病房患者的一般情况,另一方面又能完全确保医护人员的安全。而隔离区域被设置在了通风甬道的对面,把边就是清洁通道,最大幅度的避免了与其他患者的交叉感染。
真是美好,Mikey站在急诊室的中央,整个空间都被刷成了淡蓝色,就是那种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要别生气的宽厚的颜色。相比老爹医院的急诊室,那里跟难民营差不多,每天的工作都跟打仗似的,搞得Raph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主任办公室距离急诊医办特别近,一样在钢化玻璃的隔板里面,Mikey暗自琢磨首都医院急诊主任可能有强迫症,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员工工作才能放心吃饭睡觉喝水抽风。刚打算进门报道,120的车就在不远处呜拉呜拉的响,在病房内呆久了的Mikey对这样的动静并不敏感,反倒是急诊室上上下下兹要是穿白衣的全部涌出。护士长更有意思,转身就吼道:“姑娘们!接客!”
紧接着一群小巧灵气的白衣天使买着飞燕般的步伐,轻盈却不失利落的奔赴现场。
Mikey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随后就见Raph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首当其冲,与Mikey的眼神对视的时候,同从前一样,不带有任何感情和波澜。
“快去医办换白衣!”
Raph奔跑着路过Mikey身边的时候,他听到Raph低沉的声音在旁边想起。
Mikey来不及点头,便只能看到Raph匆忙的背影,和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摆动着长袍下摆的医务人员。
=未完待续=